原承天三人凝神瞧去,隻見那戒指上的青氣並未衝向他處,而是在索蘇倫身邊環繞不定,瞧來隻像是用來護身罷了。但索蘇倫既在域字真言之中,就算是原承天也是傷不得他,他用這青氣護身卻為何故?
等這青氣從上到下,將索蘇倫罩定之後,索蘇倫端立其中,宛若雲中仙人,配上其卓然出塵的相貌氣質,倒也頗有驚豔之感。
索蘇倫左手一翻,五指一陣大動,就掐出一個通體血紅的印結來,此印結在索蘇倫手中翻滾不定,有似有無數魔界符文,在印結上忽隱忽現。
隻是此印結瞧來雖是驚人,卻因被那域字真言隔住了,也感受不到其印結的威能。原承天都屏息靜氣,端看此人如何施為。
就見那血紅印結在索蘇倫的手中越轉越快,忽的紅光大盛,這印結竟爆炸開來,隻是那爆炸的聲音亦被域字真言隔住,再也傳不到三人的耳中去。
而這血紅印結爆炸之後,原承天忽然心神劇震,原來剛才自己罩在索蘇倫身周的域字真言,已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離奇的是,血紅印結爆炸之時,那由戒指形成的青氣卻未被震散,反而更加緊縮起來,將索蘇倫團團護住,看來這戒中青氣雖不能抵擋無界霞光,卻能抵禦住這印結之威。
由此可知,這戒中青氣與印結性質極近,隻是功用不同。因此這印結爆炸之威雖是強大絕倫,卻能被這青氣化去。
原承天此一驚非同小可,若說是羽修之士,這域字真言自是困他不住,而若是大能玄修,這域字真言就算能被破去,也在情理之中,可索蘇倫分明也隻是真修級修士罷了,居然能用這印結破域,豈非是驚世駭俗。
索蘇倫向原承天轉過臉來,又是一笑,此人一身魔息雖是驚人,令人油然而生恐懼之感,可其人的相貌舉止,偏又帶有三分可親,三分從容,三分飄逸無塵,若是隻瞧他的相貌舉止,哪裏能去恨起他來。
索蘇倫笑道:“原兄的無界真言果然了得,隻是在下的無相魔訣也不算弱了,魔界的大法神通,瞧來也未必就輸與你等仙修之士的玄奇妙術,原兄若是執意以為魔不勝仙,日後怕是要大吃苦頭了。”
這番話聽來就像是那親朋故舊的肺腑之言,其意拳拳,讓人縱想反駁也不知從何說起,原承天此刻若是厲聲相斥,未免就顯得小氣了。
他既知以自己與陸,龍二人的此刻修為,已是攔此人不住,倒不如自承其短,也可彰顯仙修之士的氣度。若是死纏濫打,豈不是讓天下人取笑。
於是拱了拱手道:“蘇兄明教,原某心領了。不過正如蘇兄所言,你我今世之爭,不過是剛剛開始。蘇兄一路走好,卻也需小心在意,在原某心中,已是將蘇兄掛上這第一對手的名號了,想來我日後午夜夢回,有蘇兄作陪,倒也不孤。”
索蘇倫哈哈大笑道:“原兄此言,足見盛情,其實原兄的名字,在下也是早就深深刻在心中,卻不知日後可有機緣,將這名字抹去了。隻是若真的到了那時,蘇某怕倒是寂寞了。”
陸沉星是點頭會意之人,聽到二人這番對答,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了,他早知原承天來曆非凡,隻是沒想到卻與這大能魔修有諸多牽扯。隻是他雖與原承天相交莫逆,可世間的仙修之士,誰無幾個秘密在身,實在不必問及。
此時索蘇倫於長笑聲中,其身化為一道青光,眨眼間就去了數裏,再過片刻,已是瞧不見身影了。
龍格非瞧向原承天,卻是欲言又止。陸沉星知他心意,就將目光向他一挑,龍格非忙轉過頭去,將嘴巴緊緊閉上了。
原承天見陸沉星與龍格非這般,反倒笑了起來,便道:“兩位兄台,我等之間,何事不能言。此前我因修為低微,的確不敢妄泄來曆。在下與這魔修,早在前世便已相識。”
當下就將自己九世曆劫,與這魔魁的緣份略述一遍,陸龍二人皆是感慨不已。
陸沉星道:“原兄來曆如此奇特,自是不可對人言及,今日之事,但入我等之耳,就此打住了,若有一字泄露,定教我陸沉星魂消骨碎,再無來世可修。”
原承天急忙止住了,道:“我等修士,誰無前世今生,不過是拿來閑講,以消永日罷了,何必當得真。”
可是陸沉星與龍格非卻是不依,仍是雙雙祭出一道空白符紙來,來,雙雙立了誓符,已示其誠,原承天攔阻不得,也隻好聽之任之了。
此刻劉識丁等人已經是去得遠了,原承天三人既是會合,也不願與這些人為伍,好在那索蘇倫已去,劉識丁等人的性命,也就暫無威脅,至於這些修士其後的機緣,卻又怎能去顧及。
當下三人各祭道器,向天一幻域出口處遁,那也正是索蘇倫所去的方向。看來索蘇倫此行,亦是為了天闕而來,這天闕除了嚴禁鬼修入內之外,仙修魔修的機緣總是一般。
原承天對這次天闕的機緣,雖抱著極大期望,心態倒也從容,可如今索蘇倫現身之後,他就覺得心中徒然而生出一種緊迫感來。
若是被索蘇倫搶先找到天闕,又能成功得入的話,其人修為大進自是不在話上,若是其人竟能搶在自己之前得入玄修之境,二人再次相遇,就不是今日這般平淡從容了。
原索二人本就是生死大敵,對方任一人有誅殺另一人的修為,又怎會客氣?而陸龍二人既然是原承天的朋友,自然也討不得好去。
三人對此事皆是心知肚明,也不用宣之於口,就不約而同的加快了遁速,雖然離天闕開啟時日尚早,可三人總是覺得,這早入幻域一日,就多一份機會,這種心情也是尋常。
經過三日的急遁,眼前就現出一片大平原來,這平原廣闊無垠,放眼望去,又怎能瞧得到邊際。而這平原上靈氣出奇的充沛,那奇花異果竟是隨處可見,雖然其中並無多大珍稀出奇之物,可在凡界之中,能有這種所在,也算是難得了。
陸沉星道:“此處就應該是幻域入口了,可是怎得瞧來皆是平地,那入口又在何處?”
龍格非笑道:“既是幻域入口處,那天地法則自然與他處不同,尤其是幻域入口,更是數月一變,神出鬼沒的,若是隻瞧這周圍景色,那入口一百年也是找不到的。”
陸沉星不由撓了撓頭,道:“我以為這幻域入口要麼是個山穀,要麼是個洞口,卻不想還有機關,龍兄,你快點說明了便是,免得讓我焦燥。”
龍格非點了點頭,卻不開口說話,而是左手掐算不定,過了片刻才道:“瞧今日的五行變法,這入口隻怕是難出現了,我等隻好在此等上數日才說。”
陸沉星道:“其中奧妙,正要請教。”
龍格非道:“這幻域入口,有逢山可得見,遇水不得入之說。原來此處地域常變,此刻瞧來,不過是一處平原,可也許到了明日,這裏就變成奇峰突起,山勢連綿,或是煙波浩渺,水勢漫天了。若論地形變化之奇之速,天下之大,也就這一處罷了。”
原承天在天一宗的琅嬛秘閣苦讀數日,對天一幻域的奧妙怎能不知,隻是既有龍格非代勞詳解,他也樂得袖手了。
陸沉星道:“天一幻域入口變化之奇,我倒是有所耳聞,隻是這逢山可得見,遇水不得入又是何解?”
龍格非道:“此言倒也容易說的明白,那就是這幻域入口之景若是出現山峰的話,那山中往往就有入口,可若是現出一座大湖來,那就不得其門而入了,至於現在的這座平地,那出現入口的機率卻是不高,總要算定五行,排定八變,方能尋出一條路來。”
陸沉星歎道:“若不是有龍兄在此,在下哪裏能知道這些奧妙,如今便禦仗龍格尋路了,在下樂得撿個現成就是。”
忽將眉頭一皺道:“既是今日無路可入,那麼索蘇倫隻怕也是被擋在入口外了。”
不由得將靈識放出,就向四周掃來,可在他的靈識探查的範圍之中,雖是出現了一名修士,可卻是和索蘇倫無關了。
就這麼停了片刻,就有數名修士迤邐前來,見到麵前是一片茫茫草原,皆是目瞪口呆。
這幾名修士正做沒理會處,又有一行修士前來,這行修士卻是人數眾多,足有二百餘人,這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七八級的真修之士,隻有不超過十名玄修,卻也都是初級玄修了。
那等級高一些的玄修進入天闕之後,得遇青毫神光的機率就會大增,又怎敢前來,正是因為天闕的這個法則,就將諸修的等級限製住了。
這二百餘人浩浩蕩蕩前來,場麵頓時就熱鬧起來,隻是諸修見到這無中可入之景,也同樣是眉頭緊鎖。
忽見一名紅袍修士越眾而出,大聲道:“你等可靜休數日,這尋找入口一事就包在我的身上,隻是諸位可得先將說好的仙幣數目繳清了,但有仙幣,自有入口,若無仙幣,還請早回。我包無路最是講規矩,銀貨兩訖,絕無二話。”
原承天與龍格非相視一笑,又是一奇,這世人果然是無奇不有,連這尋找入口一事也可當生意來做,卻不知每人需要付出多少,方能得入幻域。
(今日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