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1章 故人何處不相逢

原承天道:“既是宗門有令,比不得師兄妹間私相邀請,若不奉令,定會受到嚴懲,清越還是盡早趕去才是。”

清越原本以為原承天或會隨她前去,可原承天卻是端坐不動,哪裏有隨她同往的意思,想開口相邀,又哪裏說得出口,而無端的將原承天卷入這種宗門爭鬥之中,林清越又實在不忍心。

沒奈何,林清越隻得慢慢的收拾起瑤琴來,隻盼原承天在此刻改了主意,或肯隨她去了,這種宗門之爭,向來十分慘烈,自已雖有許多同門衛護,可林清越卻無端覺得,同宗弟子師叔伯們,哪怕是老祖,也不及原承天對自己用心。

然而隻到林清越收拾已畢,禦起遁術離了妙音園,原承天仍是端坐不動,隻是向林清越揮了揮手罷了。

林清越停在空中,哪肯就此離去,卻見空中來了兩名同門,分明是來接她的了,林清越無法久待,隻得隨兩位同門去了。

林清越與其兩位同門的身影剛剛消失,獵風就閃身而出,道:“主人,那月華宗與清虛宗之戰,何不去瞧個熱鬧,若是隻管坐在這裏,主人怕是不放心的。”

原承天笑罵道:“你怎知我想去瞧這個熱鬧。”

獵風道:“清越也算是九瓏的半個門人,那豈非也就是主人的半個弟子,而那門宗之爭,向來慘烈無比,清越縱有同宗照料,可若是戰事不順,人人自顧不暇,哪裏能顧得了清越的周全,主人,你瞧我這理由,可不是冠冕堂皇的緊。”

原承天雖知獵風意存譏諷,可因每句話都說在心裏,卻是發作不得,他不由得暗忖道:“我對那林清越,莫非真的愛烏及烏,生了愛護之情,若是如此,這可真是我麵臨的重大難關了,若是堪他不破,哪裏能夠衝擊玄修之境。”

不過細細想來,這種情景也應是衝擊玄修之境時的應有之像,若是一味的逃避不理,卻非修行正道,而強自抑製,更會有傷心境修行,為日後埋下重大隱患。

姬憐舞殷鑒在前,姬憐舞正是因未能處理好與師兄間的情誼,這才使得修行之時心魔叢生。

念及此,原承天立起身來,道:“獵風,我等修士,若想真正的修那天道之修,自會遇到重重劫難,而這‘情關’二字,最是難破,不管是那男女之情,還是那父子主侍之情,皆是如此,而如何處理這等情事,亦是對修士的重大考驗,我對清越,固然是多了一份愛烏及烏之情,而若是就此置之不理,一旦清越有失,我此生必定內疚於心,於修行大道上,便又多了一道魔障了,是此我此次前去,不管你心中如何想,我也隻能任性而為了。”

獵風聽到主人坦然自陳對清越有情,自是心中不快,然而原承天的話自然不無道理,若是清越有失,不僅主人心中會留下陰影,便是自已,又怎能漠然視之?

於是驀地跪倒在地,道:“獵風自知言語上對主人多有不敬,但獵風一番良苦用心,主人自該明白,主人既然明白這情關亦是修行之障,以主人智慧,定是有辦法化解,獵風不再多言,主人要去哪裏,獵風絕無二話。”

原承天歎道:“你起來吧,你一片護主之心,我怎能怨你,我隻盼此事能盡快了解,清越能有個妥善安排,我也就能放去離開了。”

說罷大袖一拂,身子已在空中,獵風忙立起身來,緊隨原承天而去。

二人雖不知月華宗與清虛宗戰場所在,卻可循著清越三人留下的淡淡靈氣追蹤而去。

如此行了半日,終於來至一處曠野,此處遠離凡俗百姓聚居之所,四周群山環繞,沼澤遍地,凡人實難在此出沒,正是仙修之士鬥法的好戰場。

仙修之士雖將凡俗百姓視為螻蟻塵土,但卻不敢妄自傷其性命,唯恐惹下無窮煞氣,這也是天道法則的用心良苦之處,若不是如此,以仙修之士驚天動地的修為,一旦在鬧市處動起手來,全城百姓,盡皆化為塵土了。

未至戰場,原承天已可感受到衝天殺氣,原承天細心探查這股殺氣,皺起眉頭道:“不好,雙方人數竟有千人之多,而其中更有不下八名玄修之士,此戰可謂慘烈了。”

因雙方皆有玄修之士加入戰場,原承天也不敢離得太近,隻是將靈識遠遠一探,先探明清越的所在再說。

而此戰原承天自不會過深涉及,隻需護得清越周全就好,隻要清越無事,原承天絕不會輕易動手。

在原承天強大靈識的探查之下,戰場的細枝未節,原承天就如掌上觀文,場上千人中,法袍上有半月標記的隻有三四百人,而玄修以上等級的修士,月華宗也隻有三人而已,是以不管是高等級修士,還是低等級的修士,清虛宗都可算是大占上風了。

清虛宗的修士皆穿雪白法袍,其法袍上胸口處,則印有風雲圖案,想來自是以風為清,以雲為虛了。

月華宗的三名玄修之士中,原承天隻認得那名劉姓黃冠修士,廖羽仙則不在其列,另外兩名修士皆穿青袍,其中一人麵色木然,好似一塊朽木,另一人麵如冠玉,留著三絡胡須,手執折扇,倒像一名遊山踏青的書生。

而月華宗其他一眾修士,絕大多數都是真修之士,唯有林清越一名靈修,不過林清越卻廁身在三名玄修大士身後,分明是月華宗重點保護對像了。原承天見此,也感略為放心。

反觀清虛宗這邊,則是聲勢驚人了。其五六百名真修之士,隻有一二名是等級低於五級真修的,絕大多數都是高於六級的真修,更不必說還有五名玄修了。

而在玄修這樣的等級中,月華宗最高的是那名神色木然的修士,也不過是五級玄修罷了,而清虛宗修為最高的則是一名紅衣美婦,其修為已是玄修七級。

不過雖然雙方出動的修士人數之多,修為之高,已到了驚人的地步,可在天一大陸,這種規模的戰事也不過是中等罷了,而像天一宗這樣的名門大宗,一次戰役可出動數千名真修級修士,玄修級修士可不下百名,更有出動十數名羽修級人物,這就非月華宗與清虛宗所能相比了。

一般來說,像月華宗與清虛宗這種中等門宗,最多隻有一二名羽修級修士,而一旦戰事逼到羽修級修士出手,那可謂是門宗的存亡之戰了,無論是為門宗利益,還是羽修級修士自身的聲譽,一旦有羽修級修士出手,必是不死不休之局。

原承天雖對雙方的實力不甚了然,也知道此戰雙方除了羽修級修士外,必定是精英盡出,是以此次不僅關係兩宗的存亡興衰,對此地的仙修格局,亦會產生重大影響。

清虛宗那名紅衫美婦端坐在一輛戰車之中,此戰車以奇珍異金打造,長有三丈,寬有兩丈,車上立有四個青銅柱,頂上覆以華蓋,柱間慶雲環繞,華蓋上大放光芒,不知道這輛戰車是這美婦的法器還是清虛宗的常用戰具,而這戰車的用途,原承天一時間也難以看得出來。

卻聽中年美婦道:“貴宗這一年來十場中已輸了四場,莫非還要鬥下去嗎?或是貴宗幹脆放手一搏,齊擁上前,也好讓本宗弟子殺個痛快。”

月華宗劉姓玄修道:“今年本宗輸了四場的確不假,若是論真修級同級修士的修為,本宗自非貴宗對手,不過若是論其群鬥之力,本宗卻不敢妄自菲薄了,此戰我等想換個鬥法,卻不知淩雲仙子意下如何。”

淩雲仙子笑道:“任你花樣百出,想來皆非本宗對手,你到底想怎麼樣?”

劉姓玄修笑道:“此戰我方各出三十人,皆是真修之士,以此一戰定勝負,若是我方輸了,自會退出銅雲山,任由貴宗駐紮,而這天一大陸的西南方,自以貴宗為魁首,我方絕不敢爭競。”

淩雲仙子拍手笑道:“這倒也痛快,就依劉道友之言,我等各出三十名真修之士放對,這隻是三十名人選之中,可有講究?”

劉姓修士道:“任憑貴方精英盡出就是,我方自然也會勉力挑出三十名來,隻是玄修之士,卻不可動手。”

淩雲仙子與與身邊四名玄修之士相視而笑,道:“弟子鬥法,我等怎會下場?”

原承天心中雪亮,月華宗是想借助林清起的妙韻八音,以贏得此戰了,妙韻八音中的《滿座皆聽》可大大提升修士的修為,月華宗埋得林清越這一招妙棋在此,在單打獨鬥中固無勝算,可在群鬥之時,必是大大占了便宜,清虛宗不知其中玄奧,既是應承下來,那就是無計反悔了。

忽聽淩雲仙子擊掌道:“雲裳何在?”

話音剛落,一名彩衣女修越眾而出,來到淩雲仙子的戰車前,拱手道:“弟子雲裳聽令。”

淩雲仙子道:“你可盡選二十九名真修級弟子,供你調遣,此戰許勝不許敗,若有半點差池,提頭來見。”說到最後,已是聲色皆厲。

雲裳躬身道:“弟子雲裳定當竭盡全力,不辱使命。”。

原承天聽到雲裳的名字,已是變色,見到那女修身背瑤琴,更是動容,及瞧清她的麵容,不由得麵如土色。想不到竟在此處,遭逢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