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心中暗叫糟糕,自知上了葉驚海的惡當。那先前捉住的陰魂,分明隻是葉驚海的一道分魂而已,而其主魂卻一直潛伏在玲瓏峰下,此刻終於循隙逃走。
若是自己細加留意,或可識破葉驚海的騙術,原承天雖是懊惱,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心機比拚上終是失了一城。
便在此時,空中閃出一道光華,幾乎將整個虛空照亮,但此光華一閃而沒,等原承天凝目瞧去,卻是再也瞧不到了。
而此光華逝去之後,那黑焰複又燃燒起來,隻是這黑焰也不過燒了兩三月,就慢慢沉寂下來,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死寂與無盡的黑暗。
這無盡虛空對肉身來說自是無法穿越,否則一入其間,其身就會立時化為烏有,而這種法則之力,任何法術法寶皆是無法抵禦,更何況這虛空之中,早已生出天羅界力來,那更是無計突破。
而凡界與昊天界之間,亦是如此虛空,便是這道虛空,不知阻止了多少凡界修士的飛升之夢。而凡界修士就算是修成仙修之境,也不過是剛剛擁有穿越虛空的是最低資格罷了,至於最後能否真正穿越虛空,飛升昊天之界,仍需極大的機緣。
原承天既探明這虛空的性質,便不再心存妄想,他雖被困於此,卻無絲毫的沮喪痛悔,需知修行之道,便是要隨遇而安,通達恬淡,如此心境無塵,方能得窺修行大道。便是在此修行百年千年又有何妨?自此原承天便在這小屋中安居靜修起來。
原承天此次進入冥界,收獲甚多,是以他先不急著修行,而是將此次所獲物事一一檢視整理,而這其中最重要的物事,就是獵風所取來的移花玉木了。
這移花玉木得手已有不短的時間,原承天卻哪裏有時間去看,此刻令獵風取來,方見此木有三尺多高,好似一根微縮的大樹,其花其葉倒也微小可愛,而其通體如美玉如晶石,更堪把玩。
原承天道:“此物如何使用,還得請姬道友出來相商。“說罷取出安魂玉匣來,端放在麵前,然而擬一道靈符向玉匣中投放而去。
過了片刻之後,那靈符又飛了出來,原承天接過靈符,瞧了一眼,點了點頭,對獵風道:“姬道友此次出關,需要三年之後,你在這段時間,便仍修你的七情心法便是,這移花神功卻是為日後飛升做的準備,想來倒不用那麼著急修行。“
獵風應諾,自回金塔中修她的七情心情。
原來自從在這草屋開始修行之後,姬憐舞便與原承天相商,若有要事請對方出麵,便以靈符為柬,送達對方門戶,以免驚擾對方修行。
那安魂玉匣,自然就是姬憐舞的靜修門戶了,此玉匣雖然原承天隨手可開,可卻哪敢輕啟,是以凡有大學事體,總要投柬問訊不可。
這姬憐舞自開始靜修之後,第一次入關是為半個月,第二次入關是為半年,此次入關,卻需要三年了。
而三年之後,姬憐舞借那九香玉之力,或可重塑肉身,而此肉身修成之後,姬憐舞可有兩種方法重回昊天,一是與原承天一般,從靈修一步步修起,直到達成仙修之境,借助飛升之殿回到昊天。
隻是此路一來艱難無比,兩來因飛升殿已被原承天與魔界魁神所毀,此路已是不通。
那麼另一條路,就是姬憐舞先修成真修之境,從而方有能力放出其元魂中暗藏的通天訣來,以此訣知知族中長老自己所在,那族中長老自可以元魂返界,攜姬憐舞回返昊天。
但便是這第二種方法,也需要數十年不可,而這其中,尤其是前幾年重塑肉身這一關最是艱難,姬憐舞雖在冥界呆了數十年,卻始終無法通過此關,除了因其間總是受到葉驚海的騷擾之外,便是那冥界之中,實難尋到靜修之地。
是以此次被困大修草屋,反倒可讓姬憐舞安心修行了。
原承天既得姬憐舞信柬,便不敢打擾,而他屈指算來,目前自己所要修行的功法,所要煉製的法器亦是花樣繁多,並且有幾樣是必須立刻進行。
比如這當務之急,便是要提升青鳥劍的等級,原承天所修之道既是劍修,那麼這本命劍就非要提高到與他同樣級別不可,如此原承天方能再升一級,否則其修為就將停滯不前了。
而青鳥自得了神水獸的副丹之後,其靈識靈智已是大增,其提升等級已是萬事皆備了。
隻是玄焰對青鳥劍的提升卻另有主張。
玄焰道:“青鳥劍以青鳥為器靈,而青鳥又為上天靈獸,是以隻需青鳥本身提高等級,那麼這青鳥劍的等級便自然而然的提升上去,而青鳥劍升級之後,主人的等級方能晉升,這便是目前的情形了。“
原承天笑道:“你說的倒是清楚,卻不知你說到‘但是’之後,卻想說那般。“
“然而。”玄焰瞧向原承天,卻是調皮一笑,道:“這種方式的提升,主要是用來救急,以免得耽誤主人的等級提升,可是對青鳥劍而已,若隻是器靈的等級提升,而對劍器本身不加以改進提升的話,從實戰來看,是有重大缺陷的。“
原承天道:“我當初便是因為劍修之道中,最繁難的就是煉器材質難尋,這才讓青鳥成為器靈,如今你仍要重修劍器,豈不是要重走老路?而一旦走上此路,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日後我與青鳥若想升級,都必須重修劍器不可,此議不妥。“
玄焰道:“主人此刻是真級六級,離那仙修大化之境還有十二級六大階,這便是從真修六級至玄修九級為十二級,其後便是羽修仙修的兩番初修,中乘,大化,此為六大階,若依普通劍修之法,共需十八次重修劍器,的確繁難之極。不過,在玄焰本老人家看來,卻非如此。“
原承天笑道:“你若有主意,便說將出來好了,就算我不問,你也賣不了關子,總要說出來,又何苦來哉?“
玄焰含恨道:“主人說話,一點風趣也無。“隻好老老實實道:“其實我的主意,說起來甚是玄奧,可做起來倒也不難,而以主人的玄承修為,也是不難辦到,這便是寓劍於魂之法了。”
原承天喜道:“寓劍於靈?此魂莫非是青鳥之靈,若是如此,倒不失為良策。”
玄焰也笑道:“主人說話雖是一點風趣也無,倒也算得上點頭會意,不算太笨就是。是了。普通劍修之法,且不去說他,就說那有器靈的劍修之術。其實便是有了器靈,也不過是寓靈於劍,那劍是為主體,其器靈不過是輔助而已,是以仍免不了每次升級,都需重修劍器,而若能以劍靈為主,以劍器為輔,則是否重修劍器,就不成為升級的必要條件了。”
原承天見玄焰說的明白,點頭道:“以器靈為主,以劍器為輔說來甚是容易,隻是要做起來卻是難了,那需得青鳥本身靈識非常強大不可。”
玄焰道:“我觀那青鳥,在得了神水獸的副丹之後,其靈識靈智皆有大進益了,化此劍入其靈或可一試,主人不妨讓我與青鳥先試試此法,若青鳥真的化此劍入其靈,玄焰才會將重修劍器提上日程。”
原承天奇道:“卻不知是何物事,讓你有了重修劍器之念,莫非此物事極是稀罕嗎?”
他所得之金鐵玉石之物,皆歸於玄焰,讓其隨意處置,而這殿時間所得之物,他心中雖是有數,可以煉器之學,自非玄焰對手。
玄焰這次卻想賣足關子,洋洋道:“主人且不用管,等我與青鳥試煉過後,再來揭曉此事,但是,若是青鳥不爭氣,以劍入靈卻是失敗了,就當沒有此事罷了。”
原承天自會強迫玄焰,便揮了揮手道:“你便去吧,我知你行事謹慎,不會壞事,隻是我需提醒你一點,那青鳥別看亦有幾百年歲月,而對靈獸而言,卻是年幼,它若有不足之處,最好還是莫要迫它。”
玄焰見原承天傳下法智,此非可以調笑之刻,忙諾諾稱是,隨後退去。這也是原承天與侍下的相處之道,若無要事,自是可以調笑無忌,但一旦原承天傳下法旨,或語有教訓之意,一眾侍下絕不敢有絲毫違背。
這玄焰一去便是數月不曾露麵,這一日原承天正在苦思功法的一項關鍵處,忽聽靈符聲響,打開瞧來,卻是獵風修行七情心法時遇到難處,是以投柬探問。
原承天正想喚獵風過來,又是一道靈符傳來,卻是玄焰所書,那符上隻有廖廖數字:器成,可乎?
原承天百思不解,靈焰此語卻是何意?是那件法器成了?可乎二字,更是費解。
不過這也正是玄焰的風格。原承天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他也不一一回應,直接心神一動,兩侍自然得迅,片刻之間,獵風已現身來到原承天麵前,可是那玄焰卻呆在金塔中遲遲不動。
獵風正想喝斥,卻一見道劍光從塔中飛出,此劍來勢極快,眨眼就到了獵風麵前,獵風身具玉骨晶骸,本不懼此金鐵之器,但此劍卻蘊藏一股強大靈力,竟讓獵風徒生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