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鬼修竟能驅使魔修,已足夠令人吃驚,更讓原承天動容的是,此名魔修身上衣甲已經完備,分明是一名魔將了,而此魔將的衣甲上金光閃耀,殺氣凜洌,可見此魔將已快要突破初修魔將的境界。
魔將的修為雖略等於仙修中的玄修之士,卻無九級之分,而是分為三階,是為初修,中乘,大化,此之為三階化分之法。
而在鬼修與仙修中,隻是到了鬼帥和羽修境界,才會使用三階劃分法,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鬼修到了鬼帥境界,仙修到了羽修境界,其陰玄,真玄便己固化,升階艱難無比,而一旦升階,則其實力將超出原先的一倍之多,實難再用九級劃分法名之。
按理說魔將與鬼相,玄修境界大致相若,不過魔將的魔玄卻因已開始固化,其升階之難,已等同於鬼帥,羽修,故而仙修界便也以三階劃分之法為之定級。這也是魔修不同於鬼修仙修之處。
雖不能就此說魔將就強過鬼修,仙修中的同級境界之鬼相,玄修,畢竟因兩者劃分法則不同,雙方很難等而化之,兩權衡兩者的實力,唯有實戰方能解決此惑。
而魔修的真玄在魔將期就已固化,也是利敝參半,真玄固化的好處,是可以在同等級的境界之中,集聚更多的真玄,這就好比同樣一隻水杯之中,裝滿一杯水和放置同樣體積的鐵塊,其重量不可同日而語。
但真玄太早固化,亦造成境界過早定形的弊病,而所謂境界定形,其實指的便是修士肉身所能容納的最大的真玄體量,修士境界的定形,自是越遲越好。並且真玄固化之後,亦會造成升階艱難。這也是很多修士一旦到達羽修,鬼帥境界後,就再也難以突破,甚至就算到了壽限終結,亦毫無進展。
是以修士到了鬼帥,羽修之境後,才能瞧出此人的真正仙基來,一般而言,到了鬼帥羽修之境後,決定修士修行成就的最大因素便是修士的仙基了。
以修士的人數而論,凡俗之界雖擁有最多的人口,但擁有仙基者占據人口比例的數值,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就算擁有仙基,也未必就能夠有機緣得修仙修之道,而就算能夠有機緣得修仙道,其中的一小半修士中途卻可能轉向鬼修之道。
是以若論修士的數量,仙修者與鬼修者加在一起,也不過是魔修的百分之一。這是因為魔界人口雖遠遠少於凡俗之界的數量,可絕大多數魔界之士都可修行。
但魔修因為其魔玄在魔將期就已固化,升級極難,從而造成高階魔修數量極少的狀況,億萬魔修之中,能突破魔將境界,直達魔皇者萬年之中不過百數,至於能夠晉升為魔神者則是屈指可數了。
而鬼修因其修行之道所受的限製,並且在其高等級時終將沉淪九淵地宙,是以在高階修士中,鬼修亦不必計算在內,可以說修行界之中,一直以來都是仙修與魔修的對抗。
仙修之士固然是數量甚微,可達至羽修之境,卻比魔修容易許多,是以在低價修士中,魔修固然是占據壓倒性多數,可在高階修士中,情況就反轉過來,羽修之士在凡俗之界何止千數,此實非魔修所能抗衡。
不過單論麵前的這位初修魔將,則以上的分析數據不能說明任何問題,魔玄固化的好處是可以容納更多的魔玄,這便是說,魔將在麵對同境界的鬼相,玄修時,也會占據很大的優勢,更遑論原承天隻是一名六級真修了。
若不是手中有這滴太一弱水,在見到這名四臂魔將出現的一刹那間,原承天就該毫不猶豫的掉頭逃跑才是,而就算自恃有太一弱水,原承天對此戰亦不抱任何樂觀願景。
現在的問題是,在動用雷龍珠替神水獸解圍之後,神水獸的困境已經解除,而自己則是要盡快想辦法脫離這場鬥法才是。
原承天先將袍袖一拂,將姬憐舞收進安魂玉匣之中,姬憐舞此刻乃是元魂之體,極其脆弱,哪怕沼染到一絲魔氣,也是她日後修行的極大障礙,若她因此遁入魔道,那可萬萬對不起九瓏之托了。
卻見千陰法師徐徐念動法言,禦使那魔將發動攻擊,在法言念動之時,此魔將神情甚是不滿,但攝於法言的強大壓力,也隻能順從其意。將手中的一柄法劍祭在空中。
以九級鬼相之修而禦使一名就將突破初修境界的魔界,千陰法師已做到了人所不能,此魔將雖有反彈之意,但終是要屈從於千陰法師的強大法言。
隻是那魔將的法劍雖已祭出,對太一弱水並不可能造成任何威脅,此水盈盈一片,懸於原承天的頭頂,那法劍固是強大無比,可又怎能擊得下來。
不過千陰法師的目前顯然並不在於此。
在法劍祭出之際,一股強烈魔氣亦鋪天蓋地而來,太一弱水雖可抵禦殺伐之器,對這無孔不入的魔氣卻是無可奈何,這也是因為原承天修為極低,更兼玄承中缺少對弱水的禦使之法的緣故,否則太一弱水的威能若是完全發揮的話,世間任何物事,都不可能突破其防。
而就現階段而論,這魔將所發出的魔氣,就必須由原承天以其本身功力抵禦了。
與那能傷人於無形陰氣不同,魔氣最大的威能,是可擾亂修士的心境,輕者可使對手鬥誌全消,重者則可令對手陷入迷亂之境,從而全無抵禦之力,此與修士修行中的走火入魔雖有不同,可其造成的後果卻是一般。
而此魔氣若是配合攝魂法術,則效果更佳,魔界之中的攝魂高手比比皆是,攝魂法器層出不窮,也正是因為此故了。
對此無孔不入,且能擾人神思的魔氣,原承天倒是有兩種辦法可以抵禦,一是他所修的昊天界第一大法紫羅大法,另一個就是梵心訣了。
此刻原承天兩法並施,在無窮魔氣之中苦苦支撐,那梵心訣固然不會消耗真玄,可運行紫羅大法時,其真玄消耗就不得不加以考量了。
然後若是單用梵心訣,卻未必能抵擋一名魔將所發出的魔氣。
事實上,原承天此刻的表現,已讓千陰法師深為動容了,按理說一名魔將的魔氣一出,原承天這種級別的修士就該立時陷入狂亂之境,可現在原承天卻是若無其事,並且還是一副行有餘力之狀。
千陰法師隻得加重法言的力度,同時大喝道:“大魔天尊,聽我號令,務施全力,以鎮此修。”
魔將開言道:“此子有太一弱水,縱我四器加身,亦不能傷其分毫,所謂全力,又有何用?”
千陰法師怒道:“唯有四器加身,你之魔氣方可亂其方寸,我喚你出來,並非是想請你破此弱水,而不過是想借助你的魔氣以亂其心罷了,莫非你竟敢不遵我號令嗎?我隻需念動真言,就可將你化解於無形。”
原承天聽到此處,心中忽地一動,他所會真言之中,有兩字真言極少動用,那便是從荊道衝處偷學來的“破”“魔”兩字真言了。
在無界真言之中,唯有這兩字是專為對付魔修所設,並且這二字必須同時使用,缺一不可,與其他真言可靈活配合相比,此“破魔”二字真言實為異數。
原承天雖學成兩字許久,卻一直沒有機會動用,對此兩字真言之能,亦是一無所知,不過從荊道衝上次動用此真言的情景可知,此兩字真言確有消散魔氣之能。
那魔將聽了千陰法師的喝斥之後,雖然神情更是不滿,並且大有怒氣塞胸之狀,卻是無可奈何,隻得同時將手中剩餘三件法器同時祭起,此三件法器一出,魔氣自是更加濃厚,原承天身陷其中,已覺神思恍惚,似乎隨時都可陷入迷亂之境。
此時不用破魔真言,更待何時?
原承天手中掐訣,心念急閃,便感覺體內真玄被急速調動,一股靈力流湧向口齒,自然而然的吐氣開聲,將“破魔”二字裂石碎帛般喝將出來。
“破”字隻念了一半,四周的魔氣已是急速後退,等“破”字完全念將出來,那魔氣已退到數十丈去了,而等到二字念畢,那魔氣忽的消散的幹幹淨淨。
千陰法師與魔將見到此景,皆是大驚失色,魔將喝道:“你是何人,竟會無界真言?今日我若不能趁你修為低微時將你擊殺,日後不知有多少魔修會死於你手。卻是饒你不得。”
他口中急念魔咒,同時雙手飛快翻轉,掐出無上魔訣來,卻見那四件法器在空中撞在一處,發出衝天動地的巨響,綻放出耀目的光芒來,而等聲音停止,光華消散之際,四件法器已合為一體,竟是一尊高達百丈的通天巨塔。
魔將向原承天一指,此塔“轟”的壓將下來。
原承天叫苦不迭,他縱有太一弱水,可被通天巨塔這般巨大無儔的法器壓住,亦將無法遁逃,太一弱水固然可以保其性命,可隻要此塔不被移開,那麼他豈不是要被壓上千年萬年?
沒想到道出“破魔”二字真言,不見此利,反受此困。正所謂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在此感謝百裏明臻書友的提醒,若非百裏書友,破魔二字真言幾乎忘到爪哇國去。遂有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