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老者先前早就聲明過,琅嬛閣隻有三層,原承天對這十幾萬件法器法寶不曾一顧,卻提出這無理的要求來,若非獵風熟知原承天的性子,真要懷疑他是無事生非。
青衣老者不愉之色一閃而逝,再複淡然,緩緩道:“此層法寶,隻有八十一件,而其中可與昊天之寶相提並論者,最少也有半數。“
他伸手向空中一招,數道銀色符文來到眾人身前,這些銀色符文在空中排列有序,微放光明,獵風亦學過不少符文,對這銀色符文倒也識得,她道:“依符文所述,此件法寶為降魔杖,此杖內藏百餘道降魔真言,實為魔修的克星,若有此杖,魔將級魔修已不在話下了。想來此杖,應該是與主人的落靈劍一般。”
落靈劍專克靈修級修士,實為低級修士的至寶,而降魔杖若有此能,亦可算是極強大的寶物了。
原承天麵露微笑,卻是笑而不言,顯是對這件降魔杖並不動心。
青衣老者揮手將符文拂去,又再引一道金色符文,此符文獵風已是不識了。
玄焰瞧著符文良久,道:“此符文所示,應該是一件五行之器,離中之精,此寶若與四大靈焰相配,可發揮出絕大威能,實不在昊天之寶之下,哪怕是玄修級修士,亦不可直攖其鋒,是了,此寶名為靈焰刀。”
靈焰本就是離中之精,對靈焰刀自然倍生親切之情,而靈焰又與其同名,更讓他立生歡喜之意。
哪知原承天還是微笑搖頭。
青衣老者並不甘心,再引一道符文前來,此符文色呈紫青,古意蒼蒼,撲麵而來的就是一股太古氣息,想來此道符文,是在洪荒時期就已流傳,實為極古的符文。
對這種太古符文,就算是玄焰也是不識,它雖是天生靈物,可也是在荒洪時期過後方才誕生,對此太古符文自是不知。
青衣老者親自解說道:“這件法寶在凡俗界大大有名,叫做縮地鞭,實為時空異寶,此鞭一抽可縮地三千裏,三抽就將近萬裏了,若遇強敵,此寶實為逃生保命的不二之選,莫非道友對此寶亦不動心?”
原承天神情雖是古井不波,可是內心早起波瀾。
與前兩件寶物不同,縮地鞭著實讓他動心,但凡時空之寶皆是佳器,可遇而不可求,自己的修為苦不甚高,遁速雖超出同級修士多矣,可一旦遇到玄離子這等大修,就隻能束手就擒,而若有這件縮地鞭,那就再也不用怕了。
三鞭之後就遁出萬裏之遙,就算鬼帥級修士也是望塵莫及。
青衣老者道:“我觀道友修為,雖然等級並不算高,可實力超出同級修士甚多,想來已可動用此鞭了,雖然以道友真玄一次隻能揮動兩鞭,可六千裏之遙,也足以避敵。”
獵風與玄焰聽青衣老者說道出此寶威能,皆是心情激動,自進入這冥界以來,原承天數遇強敵,雖每次都能以絕大智慧無上玄承化險為夷,可若是總處險境,必有失手之時,而一旦擁有此鞭,豈非就可立於不敗之地?
一侍一靈皆瞧著原承天,目光甚有殷切之意,自是盼原承天收下此寶了。
原承天沉吟良久,卻還是緩緩搖頭,他歎道:“縮地鞭實為佳器,道友殷切之情,在下也深為動容,隻是在下實有不可明言的苦衷,勢必不能在此選寶。是以還請道友不辭辛苦,領我去別處才是。”
青衣老者大皺眉頭,道:“並非在下憚勞,實是這琅嬛閣中,唯有這三層而已,道友卻讓在下領你去何處?”
原承天一字字道:“琅嬛秘境。”
此言一出,獵風與玄焰自是目瞪口呆,青衣老者則是臉色大變,道:“道友從何處知道此境?以你修為,怎能知道如斯秘辛?”
原承天笑而不言,他索性負手而立,一副打死也不開口之態,青衣老者想從原承天臉上神情窺知其秘,卻哪裏能夠得逞。
青衣老青沉思良久,慨然道:“道友既知秘鏡之名,那便是大有機緣之人了,我雖身負看管琅嬛閣之職,可並無權阻止修士自選寶物,也罷,在下就領你去。”
獵風和玄焰這才知道,原承天對琅嬛閣中的十幾萬件寶物不屑於顧,原來卻是知道另有秘處藏有奇寶,而既是藏之秘處的法寶,自是極佳寶物了,都不由得歡喜起來。
獵風知道原承天必是從九瓏的兩張畫卷中,得知琅嬛秘境的秘密,想來真是好險,若無九瓏畫卷,豈不是要與琅嬛秘境之寶失之交臂。
既懷了此念,就連獵風與玄焰,也對麵前的奇珍異寶不動於心了。
青衣老者喃喃道:“這山望著那山高,那山卻是沒柴燒,嘿嘿,市井之言,道的卻是天下至理。”再將袍袖一拂,便來至一處幽靜之地。
此處仿佛是個琉璃世界,放眼處四周皆是晶牆玉壁。秘境苦不甚大,隻有數十丈方圓,晶牆玉壁之下,是一件件琉璃寶櫃,櫃中之物,想來就是秘境之寶了。
屈指數來,秘境隻有二十餘件寶物,可能夠陳列於秘境之物,必是上好佳器無疑。
獵風與玄焰按捺不住興奮之情,竄到每件寶物前細細打量,卻是越看越奇。
原來櫃中之物並非想像中的法器之形,非刀非劍非鞭非尺,而是一件件的石塊朽木罷了。
因櫃上並無符文標識,獵風與玄焰看了一周,別說能辯出法寶的名稱來曆,事實上這些寶物就連見都不曾見過。
玄焰指著一塊略有光輝的石塊道:“依我看來,此必為秘境中最一寶物了。”
獵風道:“這是為何?”
玄焰道:“遍觀秘境之寶,唯有此物略放光華,而此光華衝而不盈,正是奇寶之像,主人,你以為如何?”
它畢竟還是不敢肯定,隻能求助於原承天了。
原承天道:“此物名叫補天石,昔年仙界大修倉世之時,凡俗界初成,便有崩塌之像,大修遂以此石補之,尚餘三塊傳世,想不到卻在此處見到了。“
玄焰喜極,道:“既是補天之石,其威能可想而知了。主人何不收了此石?“
原承天搖頭道:“此石光華已斂,不複昔日五彩之形,想來其靈氣已散失大半了,更何況以我修為玄承,亦不知此石該如何使用,妄取此石,豈不是惹禍的根源。“
玄焰心中不甘,道:“就算不知此石用處,可隻要我細心研究,總能試得出來的。“
原承天笑道:“難道來到此處,卻取了一塊不知用途的寶物去,豈不是終身之憾?“
玄焰還要陳情,獵風拍手道:“玄焰,你也夠了,看了半天,卻隻選了塊已失去靈氣的石頭來,枉你也是天地之靈,卻是羞也不羞?此石連主人也不知用處,偏偏你就能試得出來?若是這麼輕易就能試得出,又怎能算是秘境之寶?“
玄焰被說的啞口無言,隻得罷了,它目光靈光一轉,又落到一塊烏沉沉的寶物上,此寶酷似黑鐵,但像是極其沉重,與葉驚海所有的神殿基石頗為相似,但神殿基石是為石質,此卻為金屬之物,兩相比較,高下立判。
玄焰道:“我看此鐵倒像是一件寶物。“
獵風看見此石時,也想到了葉驚海的試殿基石,那塊石頭威力無窮,隻可惜在葉驚海手中,似乎並沒有完全發揮出來,而麵前烏鐵,應是比神殿基石更勝一籌了,而獵風對主人的玄承自是放心之極,想來此鐵到了主人手中,必能發揮出極大威能。
原承天的目光亦在此烏鐵之上流連許久,隻是他瞧向青衣老者時,青衣老者卻是默然無語,與在琅嬛閣另三層時的活躍大相徑庭。
原承天知道自己來至秘境,已屬殊遇,實不可能再從青衣老者那裏得到絲毫幫助。既然此烏鐵在他的玄承之中並無絲毫蹤影,哪怕此烏鐵是昊天之寶,他也隻能放手了。
他沉思良久,還是離了此烏鐵,來到一件裝有一塊疑似寶珠的琉璃櫃前。
此櫃中的寶珠隻有指頭大小,好在寶物的價值並不在於體積大小,此物雖小,原承天倒是不以為意,隻是此珠表麵甚是粗糙,形狀亦不圓潤,倒像是件半成品。
獵風湊了過來,道:“主人可識得此物?“
原承天沉吟道:“我的玄承之中,雖有此珠痕跡,可亦不敢十分肯定,此珠或是遁地珠,若有此珠,可如遁地獸一般遁地而行,若真是如此,此寶倒也可收得,然而我昔年所見的遁地珠,與之也隻有七八分相似罷了。“
獵風道:“既是無法確定,那麼自然不能妄取此物了,別忘了在此閣中,隻能選取三件寶物。“
原承天點頭道:“那是自然。“
他從這疑似遁地珠的寶物上移開目光,忽的被一物吸引住了,獵風也連忙循著原承天的目光瞧去,卻見那不過是根朽木罷了,其上所謂樹皮零落不堪,實在是半點也不起眼。
原承天的目光卻是半點也不肯移開,並且目光越來越亮,他顫聲道:“此物莫非就是,莫非就是千陰木嗎?“
他先前已得到萬魂草,若此物的確是千陰木,那麼來此冥界的目的就算徹底達成,然而千陰木他也隻聞其名罷了,實物並不曾見過,而在琅嬛閣中,每人隻能選取三件寶物,若是萬一認錯,豈不是痛失一次擇寶的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