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聽到雷聲到趕到這裏,麻衣修士不過花了一盞茶的時間而已,這短短的時間,就算是真修級修士,也來不及布成陷井,何況一名二級靈修?
在麻衣修士看來,除了原承天手中的靈符頗為可慮之外,就算他設有陷井,也是微不足道,麻衣修士絕不會想到,一名二級靈修竟擅長陣法這種仙修界最玄奧的法術。
對兩位同伴遲遲不露麵,麻衣修士當然也覺得奇怪,但最多認為二人被其他事情牽絆住,一時間難以趕到罷了,他更不會想到,他的兩名同伴已被原承天所殺。
兩名六級靈修被一名二級靈修所殺,這種瘋狂的想法甚至根本不會出現在麻衣修士的腦海之中,他也許唯一能想到的是,應趁兩位同伴沒趕到之前,將原承天迅速拿下,這大大的好處豈非是自己一人獨占?
不過麻衣修士生性謹慎,雖已打定主意,但仍覺得需要再觀察一陣再說,原承天究竟是故弄玄虛,還是另有所恃,相信絕逃不過他的眼力。
原承天卻自信就算麻衣修士靈識再高,也絕看不穿他所設的陣法,陣法既然已經設置完畢,那麼那四麵陣旗早被陣法之力掩蓋其中,就算是真修級修士,也看不穿此中奧妙。
隻是原承天不想夜長夢多,他身上麻煩不少,麻衣修士當然是越早出手越好,神秀宮的兩名靈修才是真正的大敵,犯不著在麻衣修士身上浪費時間。
而若想讓麻衣修士盡快動手,就要小小的施展一點手段才行。
他略運真玄,後背就泌出汗水來,將衣衫微微打濕,不過真玄再次運行之後,濕衣立刻就幹了,除了身上多了些稍瞬即逝的薄薄水氣,似乎也沒什麼異像。
但原承天相信,這些微小的動作,絕瞞不過一名六級靈修的眼睛。
除此之外,原承天略略加強了體內一直運行不息的紫羅大法,在大法運行之下,四周的靈氣自然凝聚於身,補充他因兩場大戰而消耗了不少的真玄。
而這一切,自然也瞞不過麻衣修士的眼睛,縱算他沒有動用靈目術,腳下原承天的一舉一動,又怎能瞞得過他。
而看到這些舉動後,麻衣修士立時放下心來,當下就決定出手。
原承天後背的衣衫濕了又幹,分明顯示出原承天此刻心情緊張之極,而他運功調息之舉,則說明他剛才一陣急速飛遁已是大耗真玄。
看來,原承天之所以會出現在此處,唯一的理由就是此人真玄消耗甚劇罷了,而絕非事先布置了陷井,等著他上當。
一名二級靈修,怎可能有那麼多花樣?
雖是如此想,麻衣修士還是一指物藏,飛出一件青銅鎧甲來護住全身,麻衣修士對這件鎧甲頗有信心,就算原承天有雷擊符在手,也未必能奈何得了這件護身利器。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雖說成竹在胸,可有備才能無患。
當下收了遁器,落在原承天的麵前,冷笑道:“道友,你既知逃不出在下的手心,何不束手就擒?“
原承天抬起頭來,微微一笑,卻不作答,剛才見到陣旗時一時得意忘形,那聲大笑說不定已被紫衫少女所察,現在當然不能再犯錯誤了。
見麻衣修士已經落在陣中,原承天左手一直暗扣的陣法之印立時緩緩翻轉。
麻衣修士轉目四顧,見四周景色已是大變,驚呼道:“陣法!”
原承天再次微笑,以示麻衣修士孺子可教,不過他可不敢保證,麻衣修士能見到他的笑容,陣法一經啟動,麻衣修士就已墮入另一個世界了,自己這張純真無邪的笑容,隻怕麻衣修士再也見不到了。天下憾事,以此為甚。
麻衣修士此刻身在陣中,自是又驚又怒,自己一直謹慎小心,想不到最終還是被原承天所算,此刻他目中所見,是一座望不到邊際的大湖,可腳步略微錯動之下,眼前景色忽又變了,竟是身在一座陡峭入雲的群山之中。
麻衣修士雖知麵前盡是幻像,可這種想法卻漸漸沒那麼堅決,陣法中自有惑人之術,使身入其中者意識受到影響,時間一長,就會完全拋棄自我意識,而覺得所見皆是真實,這正是陣法的厲害之處。
麻衣修士此刻意識尚存,但已是驚恐交加,他不禁後退一步,卻忽然又已身處在一片治澤之中,四周水草茫茫,不知何處才是盡頭。
要知道陣法既已布成,那麼其中的變幻之道,完全由原承天掌握,所以陣法中的空間自與真實不同,麻衣修士雖隻動了一小步,可在陣法變動之下,已不知離開原處多遠了,他所見的高山大湖沼澤,本是陣法中原有之景,隻不過原承天將其大大誇大了而已。
一見麻衣修士已身陷沼澤之中,原承天再不猶豫,他還剩最後一張雷擊符,正好可以用來招待麻衣修士了。
麻衣修士瞧不見原承天,原承天卻能看到他,這種優勢正是拜陣法所賜,一道閃電當頭擊下,直到閃電快要擊中麻衣修士的頭頂時,麻衣修士都渾然不覺。
原承天以為事情就此終結,沒想到麻衣修士身上的青銅鎧甲忽然間閃出一道青光,迎向空中的閃電,閃電被這道不起眼的青光一觸,居然方向改變,擊中麻衣修士身邊的一處所在,將地麵擊出好大的一個坑來。
原承天暗暗搖頭,沒想到麻衣修士身上的鎧甲如此厲害,現在自己手中隻剩下一張靈符,而麻衣修士的鎧甲似乎有專克雷擊之效,這該怎麼辦?
正思忖間,忽覺身上靈壓大增,眼前一陣金光亂閃,竟是麻衣修士發動了攻擊,原承天大吃一驚,想必自己剛才出手之際,麻衣修士以其強大的靈識,發現了自己的方位,幸好他早就將土靈盾的法訣捏在身上,手掌翻動處,一道黃光在身前浮現,與麵前的金光抵成一處。
雖然麵前金光刺目,原承天還是看清了麻衣修士手中多了塊墨色玉牌,玉牌上麵金光亂舞,正源源不斷的攻向原承天的土靈盾。
看來這塊玉牌,原承天心裏一沉,那可是一塊真訣!
真訣與靈符同雖然樣算是一種消耗品,但真訣的威力卻比靈符大的多,這是因為靈符上隻能刻製一種法術,但真訣上卻能數種法術並存,最高明的製訣大師,甚至可以讓七種法術並存於一塊真訣之上。
而真訣最大的特點,則是訣上的法術可以相互配合,使對手防不勝防。比如最常見的風火訣可以風借風勢,火借風威,可以將對手一舉擊殺。
麻衣修士真訣上的金光,應該借用了某種法寶的神光。利用法寶之威來製成真訣,是真訣最常用的製作手段,雖說借用法寶神光製成的真訣,威能最多隻及法寶原體的十分之一,可那也是十分可怕了。
原承天毫不猶豫,立刻決定放棄了誅殺麻衣修士的念頭,現在麻衣修士隻動用了真訣上的一種法術,那也是因為他不想在一名二級靈修上浪費太多,如果原承天真的逼他到絕境,他定會毫不猶豫的將真訣上的組合法術一並放出。
而到那時,原承天就絕對無法抵抗。
原承天當即遁入空中,並將那四麵陣旗收了。沒了陣旗,陣法就難以持久,但這四麵陣旗對原承天太過重要,就算明知陣法一散,麻衣修士就會追來,他也必須將陣旗拿在手中。
隻要有了這四麵陣旗,日後不難依樣補製另三十二麵陣旗,小天羅陣法不比其他陣法,其陣旗都是用極特殊的材料做成,就連原承天一時間也弄不清這是何種材料,若失了這四麵陣旗,日後想煉製也不可能了。
隻是如果原承天想用遁術逃遁,那是萬萬不行的,而使用遁器,以他此刻的修為難度卻又太高。
他取出紅袍修士的遁器,仔細的觀看起來,這是件方形遁器,形狀並無出奇之處,遁器上的符紋也平淡無奇,算是最普通的一種遁器了。
原承天沉吟片刻,手中捏定法訣,在遁器上一拍,這件遁器當即自行向前飛去,不一刻就沒了影子。
與此同時,原承天將身子一沉,往地麵落去,天梵大陸西部多山少林,這時他身處之地,自然還是一座不知名的山峰。
原承天見山腳下有處水潭,顏色碧綠,似乎深不見底,便毫不猶豫的一頭紮了進去。沉入水底沒多久,就看到一條淡淡的影子從水潭上掠過,自是那麻衣修士被遁器飛行時留下的靈氣波動吸引過去了。原承天屏住呼吸,掩飾靈氣外泄,此招調虎離山之計能否成功,就在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