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下眼簾,遲遲疑疑地往樓上走。
唐潔梅略微思忖一下,又叫住了她說:“對了,剛才小風一直叫著那賤女人的名字。他反正也認不清人了,如果等會兒他把你當成了華珊珊,你就將錯就錯,千萬別傻乎乎地說你是王姝。”
王姝的心,重重一刺,隻覺得特別特別的難堪和難受。
她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女性。
才貌和家世,都不算差。
難道現在,竟然要靠這樣給別人做替身的方式 ,來得到自己所愛的男人嗎?
此時此刻,王姝真的有種無地自容的窘迫感。
上樓的腳步,不知不覺變得更加緩慢和沉重。
唐潔梅看出兒媳又想要打退堂鼓了,趕緊和她並排走到了一起,不由分說拉住了她的手:“走吧,你不好意思,我送你上去。你隻要想著,過了今晚,你和小風就能像別的年輕夫妻一樣,和和美美地過下去,有什麼不好?”
“嗯……”王姝低低地應了一聲,像個沒有主見的木偶人一樣,步伐機械地跟著婆婆往樓上走。
三樓,是丁香園專門給兒子和兒媳準備的臥室。
到了門前,唐潔梅伸手擰開關著的房門,親昵地對兒媳笑了笑:“進去吧,今晚少不了你要辛苦下。”
王姝拘謹地踏進門去,還沒有顧上說話,唐潔梅就已經把門輕輕帶上了。
並且,用鑰匙在外麵反扭一下上了鎖。
王姝心裏一慌,急忙輕聲對著緊閉的大門問了一句:“媽,您怎麼鎖門了?”
“你說呢?別磨時間了,快洗了睡吧。我下去了,明早來給你們開門。”唐潔梅不容置喙地說完,就帶著那種勢在必得的得意下樓去了。
王姝心亂如麻地站在布置豪華的大臥室裏,拘謹不安地往床上看了一眼。
慕風安靜地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
她們進門和說話的聲音,也一點兒都沒有驚動到他。
這使王姝,略微鬆了口氣。
能不和慕風直接打照麵,至少,她可以稍微不那麼緊張。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衣帽間,隨意拿了自己的一件睡衣。
然後,又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浴室去洗漱。
三樓這套設施齊全的大臥室,裝修奢華,布置舒適。
看起來就好像,剛剛準備好不久的新房一樣。
平時慕風,幾乎從來沒有在這裏住過。
王姝因為和婆婆關係好,偶爾會過來住一下。
所以,她的換洗衣物和生活物品,在這邊都是齊全的。
動作緩慢地洗漱完畢,王姝心神複雜地走出了浴室。
慕風依然,還在安然熟睡著。
王姝隨手打開了床頭的一盞小燈,坐在床邊,仔細地打量著他清俊的睡顏。
果然,慕風的臉頰和下巴上,有著幾塊淤紫的印記。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受了傷?
難道,是和人打架了嗎?
想起婆婆剛才在電話裏說的話:他在魅色喝得酩酊大醉,連人都認不清了,臉上還有傷。
王姝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滿心滿腹都充斥著無以言說的悵然和苦澀。
唉,能讓慕風這麼痛苦,甚至喪失理智和人發生衝突的人。
也就隻有,華珊珊了吧……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指,小心翼翼地去觸摸慕風輪廓分明的麵頰。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從那麼早那麼早就愛上的人。
她也終於,如願嫁給了他。
然而,卻還是得不到他一丁點的溫柔和關注。
如果今晚,她和慕風,真的按照婆婆所設想的那樣。
發生了夫妻間,最親密的那種事情。
那麼,明天早上醒來。
他們的關係,是不是就會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她要不要,真的依著婆婆交給她的辦法去賭一賭?試一試?
王姝想得糾結萬分,那因為醉酒而昏沉脹痛的頭顱,更加疼得厲害了。
婆婆唐潔梅剛才說過的話語,就像無法停止的錄音機一樣,不斷地在她耳畔盤旋回響:
你和小風是地地道道的兩口子,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你聽我的沒錯,隻要你今晚上去和小風真正同了房,你們這個小家也就保住了……
王姝再度低下頭看了看沉睡中的慕風,眼淚倏地就打濕了眼眶。
她抬手按滅了床頭燈,在黑暗中鼓足勇氣脫掉了自己的睡衣。
然後,她又笨拙地去幫慕風脫衣服。
這麼做的時候,王姝的心,緊張得“怦怦怦”直跳。
連手指,都在控製不住地發顫。
猶如一個正在做壞事,生怕被人發現的小偷。
終於,她和慕風的衣服,都丟在了光潔的地板上。
王姝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漲紅著一張滾燙如火的臉頰,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慕風是真的,睡得很沉。
包括她費了好大的氣力,去幫他脫衣服,他都毫無反應。
雖然是大夏天,屋裏也並沒有開冷氣。
可是王姝的身體,卻一直在瑟瑟發抖。
她用力做了個深呼吸,伸出手臂,勇敢地抱住了身邊的慕風。
是的,今天晚上,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她要努力為自己的幸福,去賭一把……
……
第二天,天色大亮。
經曆了一場痛苦大醉的慕風,在日上竿頭的大上午,才昏沉沉地醒來。
當他疲乏不堪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丁香園家裏,那不算熟悉的臥室。
而更為,讓慕風驚愕震撼和驚駭的是。
當他隨意把目光,調轉到了床的另一半。
竟然看到了一個,最不該在這裏出現的人——王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