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稍許靜默了一下，勉強笑道：“這次，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暫時說不定。”慕風坦然答道：“或許早些或許晚些，不過，過年前我肯定會回陵海。”
王姝知道，他說的過年前肯定會回陵海。
並不是因為，她這個有名無實的妻子在陵海。
而是要陪他剛剛被接回家不久的女兒，過一個團圓年。
她的確，什麼都明白。
卻偏偏不甘心，就此對這樁沒有一絲溫情的婚姻放手……
深呼吸一口氣平複住複雜紊亂的情緒，王姝一如平常那樣善解人意，溫柔有加地說：“好的，你安心忙工作吧，我會在家照顧好念念的。等你回家了，念念肯定高興。”
“謝謝。”慕風再度強調地說了一遍這兩個字，掛了電話。
遠在陵海的王姝，手裏握著已經開始“嘟嘟嘟”響著忙音的手機。
心底一片黯然，滿是失落。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眼眸，看向梳妝鏡裏的自己。
一張保養得當的臉容，看上去依然年輕，端莊而美麗。
然而，卻寫滿了深深的落寞與不如意。
就像她在電視劇裏看到的，那種深閨怨婦的臉。
嗬嗬，六年多有名無實的婚姻生活。
終於成功地，把她從一個原本對未來充滿期翼的女人，熬成了一臉不開心不滿意的怨婦。
從結婚到現在，慕風對她的冷淡，如此明顯。
幾乎是，深入到骨髓血液裏的排斥著她。
王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在堅持著什麼？
又為什麼，要這樣像個傻子一樣堅持下去？
可是，她已經為了這段婚姻，委曲求全地忍耐了這麼久。
她是真的，不會甘心放手的……
……
大概因為之前，慕風那句帶著點小小威脅的話語湊了效。
當他從廚房裏來到客廳時，金夢莎果然還沒有上樓，正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看到慕風出來，她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電話講完了？還蠻長的呢。”
呃，在她那清亮眸光的注視之下，慕風竟然無端感到有點心虛。
就好像，他們還是以前的那種公開穩定的情侶關係。
而他在背著她，偷偷和別的女人來往一樣……
慕風不自在地撫撫下巴，隨意解釋著說：“是陵海那邊打來的，有點事情。”
嗬，管你從哪兒打來的？又不關我的事。
金夢莎的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弧度，懶洋洋地站起身：“你剛才要給我講什麼，說吧，最好快一點，我真的要睡了。”
被她一催促，慕風也顧不上組織自己的思路和言辭，開口就說：“珊珊，以後你不要再跟成子東出去了，不要再和任何男人一起出去玩，除了我。”
暈，金夢莎簡直快要無語死了，用像看神經病一樣的反感眼神瞪著他：“你憑什麼這麼要求我？你是不是真的腦子有毛病？我和誰出去玩，甚至談戀愛，都跟你沒關係！”
“有關係！”慕風咬了咬牙關，重重地說：“珊珊，我喜歡你！看到你跟別人在一起，我心裏會很難受。”
金夢莎微微怔了一下，平靜的心湖，瞬間劃過一絲細微的波瀾。
然而緊接著，她就想起來慕風剛剛接到的那個電話。
電話那端，明顯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金夢莎聽得清清楚楚。
是啊，一個事業成功的男人，到了慕風這個年齡。
身邊怎麼可能沒有，與他匹配與他相親相愛的女人呢？
除非，他真的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想到這裏，金夢莎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漠無表情地說：“慕總，你沒有權利管我。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和成子東在一起。至於你所謂的喜歡，在我眼裏，一錢不值。我天生對你這種類型的男人免疫，你還是把這樣的話，留著對別人說去吧。”
慕風的臉色變了，想也不想就抓住了她的手：“珊珊，這是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都說了你別動手動腳！”金夢莎繃著臉甩開他的手，索性一鼓作氣地說：“以後，你不要再煩我了。工作上的事情，你是上司，我很樂意聽從你的安排。但是私人生活，還請慕總注意分寸，和我保持應該有的距離。”
慕風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一字一句地問：“在你心裏，我怎麼都不如成子東，對嗎？我對你的關心和愛護，在你看來，都是困擾對嗎？”
金夢莎本著快刀斬亂麻的心態，清晰明確地回答他：“對。所以，還請慕總自重，不要再打擾我了。”
這樣的話語，對於從出生起就是天之驕子的慕風來說，真的是夠重了。
簡直比剛才在廚房裏，金夢莎毫不客氣地打他一個耳光，還要令人難堪。
他好一會兒，都沒有再說話。
那張斯文俊朗的臉容，黑壓壓的籠罩著一層戾氣，陰沉難看的要命。
“我去睡了。”金夢莎微不可查地捏緊了自己的手指，丟下一句話準備上樓。
“OK，我會如你所願，再不打擾你。”慕風終於開口說道，嗓音帶著幾許明顯的沙啞：“可是，關於去陵海治療的事，我希望你還是認真考慮一下。你可以不以我朋友的身份過去，我也可以，不出現在你的麵前。”
金夢莎蹙著秀麗的雙眉遲疑了片刻，語波無瀾地說：“我現在，沒打算考慮這件事。慕總，晚安。”
然後，她徑直上了樓。
慕風孑然一身站在一樓空蕩蕩的客廳，心中充滿了無以言說的煩躁和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