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等會兒。”慕風再度拉住了她，沉聲說道：“答應我一件事，你再去睡。”
“什麼事？”金夢莎滿目狐疑地問，同時正色提醒他：“你先放開我，有事就好好說事，別動手動腳。”
慕風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鬆開了緊攥著她手臂的大手，剛準備開口說話。
結果，他的手機，不早不晚在這個時候響起。
金夢莎聳了聳肩膀，懶洋洋地發話：“你先接電話吧。”
慕風無語地拿出自己的電話，發現竟然是王姝打來的。
這就真是，很令人意外了。
結婚六年多來，他和王姝，平時幾乎不聯係。
慕風在外麵出差時，王姝更是不會平白無故地找他。
今晚，她卻偏偏在這時給他打來電話。
到底，是有什麼事呢？
難道，和念念有關？
慕風緊擰著墨黑英挺的雙眉，隨手劃開了接聽鍵：“喂。”
“慕風，是我。”王姝的聲音透過手機清晰地傳過來，帶著幾分小小的拘謹。
“我知道，有事嗎？”慕風淡淡地問。
站在旁邊的金夢莎，憑著自己敏銳的耳力，知道對方是個女人。
嗬嗬，能在這麼晚的時間，給慕風打電話的女人，會是什麼人？
隻能說，不是傻子都可以想到。
他們倆的關係，一定不簡單……
金夢莎不無諷刺地想著，忽然間感到很不舒服，轉身就往廚房外走。
“你先別走，我這個電話馬上就講完。”慕風下意識地攔住了她，對著手機那邊沒有立即講話的王姝道：“有事你講，如果沒事，我就先掛了。”
“誒，你別掛，我當然有事……”王姝連忙說。
金夢莎麵無表情地推開慕風的手：“你慢慢接電話，我先去客廳。”
“你不要先睡了！”慕風鄭重其事地交代她，怕她不聽話，又專門補充了一句：“不然，我還會去樓上找你。”
然而，金夢莎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慕風微不可查地歎息一聲，平淡無瀾地問王姝：“什麼事？你說吧。”
王姝也聽到了，電話的那端，分明有著一個女人的聲音。
作為慕風名正言順的妻子，她雖然如鯁在喉，心裏有著無限的酸楚和難過。
卻根本，不敢多問什麼。
努力壓抑著心頭那濃濃的刺痛感，王姝就像平時一樣，柔聲細語地說：“今天，念念在學校裏，和同學打架了。”
“打架了？”慕風的心倏地一揪，當即就連聲問道：“打得厲害嗎？念念是不是吃虧了？有沒有傷到哪裏？”
“你別著急，念念還好，沒有受傷。”王姝如實告訴他：“但是，她把同學的鼻子打傷了，據說是按在地上打的，還是個男生。”
聽說女兒沒有受傷，慕風微微鬆了口氣，衝口就說：“一個男孩子，還打不過念念嗎？那這個男生，也太弱了點。”
呃，王姝就知道他是個護短的，不覺無語地說：“人家小男生的家長很生氣，一家人都找到學校來了。你不在家，老師把我叫去了。”
此時，慕風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態度不對。
自家的孩子，打傷了別人家的孩子。
他怎麼著，也不該把關注點放在女兒打架比男生都厲害這一方麵。
還似乎，帶著點幸災樂禍沾沾自喜的心態……
慕風清了清嗓子，一連又問了幾個問題：“你去了學校，最後怎麼處理的？事情解決了嗎？那個男生和他的家長，安撫好了沒有？念念肯定挨了老師批評，不會被嚇到吧？”
“念念你不用擔心，她沒有被嚇到。老師說，一般來說，隻有她能嚇到別人。”王姝首先轉達了老師對念念的中肯評價，而後一五一十地說：“我去了學校，就是不斷地向人家孩子和家長賠禮道歉。主動說帶孩子去醫院，賠償醫藥費以及其他各項費用。也說了回家會好好教育念念，讓她在學校聽老師的話，和同學團結友愛，不要欺負別的同學。總的來說，還算是比較圓滿地解決了這件事。那個男生家長見我是誠心道歉，又願意主動賠償，就沒有再計較。”
稍微停頓了一下，她又特意解釋著說：“念念今天打贏了那個男生，可能人有點興奮，一直不肯好好睡覺，方嬸也哄不住她。我陪著她講了很多童話故事，她剛剛睡了，我才給你打電話的。”
一言不發地聽著王姝講完全部的事情經過。
慕風默然沉吟了片刻，低沉而自然地說了三個字：“謝謝你。”
明明是夫妻，他卻對她如此客氣疏離。
仿佛他們，隻是一對普通的同事。
也或者，連普通的同事都不如……
此時此刻，王姝的心裏，真是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她隻能苦笑著說：“慕風，我也是把念念當做自己的女兒的。今天我做的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你不用跟我說謝謝，念念的媽媽不在了，我會盡力給她補償到缺失的母愛。”
這一句，念念的媽媽不在了。
讓慕風下意識地往客廳裏看了一眼，心間越發百味陳雜。
或許，王姝真的是一番好心。
真的是想要，像個母親那樣照顧念念。
可是，在慕風已經清楚地知道，華珊珊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的時候。
他也真的沒有辦法，讓念念把王姝當做媽媽。
當然，今晚的現在，顯然不是和王姝聊這個話題的合適時機。
慕風收斂住自己亂糟糟的思緒，平和又不失強硬地說：“王姝，我感謝你對念念的關心和照顧，但是目前來說，她隻是我一個人的女兒。有些事情，等我回來，我和你具體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