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是真的失憶,還是假裝不認識他。
以後,他要重新把珊珊帶回陵海,讓她認了他們的女兒念念。
都會,很難很難。
可以說,是難於上青天。
不過,隻要珊珊還活著,這就比什麼都好。
這已經上天給予他的,最大的驚喜了……
慕風就這樣,獨自在床邊站了很久很久。
也不知道,究竟抽了有幾支煙?
總之,整個不大的房間裏,都縈繞著淡淡的煙草氣息。
當他再度進浴室洗漱了一道,準備睡覺時。
電話響了,是林遠方打過來的。
慕風趕緊劃開了接聽鍵,急切地問道:“是不是查到金夢莎的資料了?”
“對,我問了陳所長,他讓戶籍室的民警先了解了一下。”林遠方點了點頭,又好心地補充道:“慕總,這隻是官方能看到的一些最基本的信息。你要還想深挖金夢莎這個人的底細,明天我再找別的路子打聽。”
“先把你今晚查到的告訴我。”慕風沉聲發話。
“金夢莎家裏,隻有一個母親,叫金大花。”林遠方清了清嗓子,一五一十地說:“她父親很早就去世了,母親一直沒有再嫁人。她們母女倆,相依為命。金大花在鎮上做裁縫,平時就靠給鄰居街坊縫補衣裳,做些針線活補貼家用。金夢莎沒有正式工作,偶爾會到鎮上的餐館和我們今晚住過的金夢巴黎打一下工。”
“她結婚沒有?”慕風擰著眉頭問。
呃,林遠方急忙搖頭,實話實說:“戶口簿那一欄,金夢莎的填的是未婚。”
慕風那顆緊緊揪著的心,明顯放鬆下來,又繼續肅然發問:“荷花鎮有一個叫成子東的男人,和金夢莎什麼關係?”
“成子東這個人,我知道。他是鎮上一個比較出名的年輕人,手下有一幫兄弟聽他號令。”林遠方如實說道:“剛才陳所長也特意提到了成子東。成子東和金夢莎特別要好,他連鎮領導的話都不聽,卻就是服金夢莎管。兩個人大概是在談戀愛吧,相當於男女朋友,或者未婚夫妻……”
說到這裏,他忽然及時意識到。
自己嘴裏的金夢莎,是電話那端的慕風,剛才明確宣告過的“太太”。
哎呀,他這嘴巴,怎麼就不會悠著點說話呢?
林遠方急忙又解釋著說:“慕總,他們談戀愛隻是外人瞎亂猜測的。照我想,可能就是成子東在追求金夢莎。畢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對了,陳所長還說了,金夢莎是鎮上年輕人公認的鎮花,喜歡她的男孩估計有不少。不過,身邊有成子東這個護花使者,估計一般人也不敢隨便打金夢莎的主意。”
電話那端,是一陣死寂的沉默。
林遠方無端感覺,周身發冷。
好像有一股懾人涼意,透過電話兩端這麼遠的距離,清晰無比地傳了過來。
他抬手緊了緊自己的睡衣領口,小心翼翼地問:“慕總,你還在聽嗎?”
“在聽,你繼續說。”慕風終於說話了,聲音無波無瀾,卻帶著深入骨髓的疲憊和落寞:“金夢莎一直是荷花鎮的人嗎?在六年之前,她或者她家裏,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慕總,你真是神了,她家確實出過事。”林遠方微微舒了口氣,再度實言向他彙報:“金夢莎就是在荷花鎮出生的,是地地道道的荷花鎮人。不過,在她三歲時,被人販子拐走了。那時候她媽媽到處找她,也報過案,卻一直都沒能找到她。但是六年以前,荷花鎮的人突然說,金大花把失蹤多年的女兒找回來了。然後,金夢莎重新在荷花鎮上了戶口。她們母女倆,後來就這麼過下來了。”
慕風死力地攥緊了手裏的電話,心頭波瀾起伏,百感交集。
聽完了林遠方這一段長長的訴說,他更加能斷定。
金夢莎,就是他苦苦思念惦記著的華珊珊!
盡管,慕風還沒有看到。
金夢莎的左邊鎖骨下方,是不是也有一顆,和華珊珊相同的紅痣?
可是,他依然百分之百地相信自己的直覺。
金夢莎和華珊珊,肯定就是同一個人。
不然,怎麼會那麼巧?
剛好在六年之前,她會出現在荷花鎮。
那個時候,珊珊萬念俱灰。
可能是真的,帶著滿心的絕望和痛苦,決然跳海自盡了。
卻因為陰差陽錯的機緣,被人救了。
後麵,就來到了荷花鎮。
從此,成為了金大花的女兒……
珊珊,我最愛也最愧疚的女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慕風在心底一遍遍反複地說著這三個字,雙眸通紅,心口被刺得銳疼一片。
又是好一會兒,沒有聽到電話那端的回應。
林遠方關切地問:“慕總,你沒事吧?”
慕風收斂住自己百味陳雜的思緒,啞聲說道:“我沒事。關於金夢莎,你還查到了其他情況嗎?”
“暫時就是這一些了。”林遠方老老實實地說:“慕總,你別急,蓮花鎮我還有別的熟人,明天我繼續去挖金夢莎的底細。”
“了解一下她這六年的生活情況,各種細節都別漏掉。”慕風終於恢複了幾分理智,盡量平和著聲調說:“林總,明天我就回陵海了,大概一星期之後再過來。”
“明天就回陵海?”林遠方不大不小吃了一驚,頗為遺憾地說:“慕總,你這也走得太急了吧?我都還沒有跟你好好敘舊。”
“我有事要回陵海處理。”慕風低沉而有力地交代他:“我不在這邊的時候,幫我關照好金夢莎,別讓她遇到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