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
然而這一刻，張子怡還是，難免有些亂了心緒。
不過，歐陽雲天是她簽約公司的老板。
既然回來了，就總要見到的。
一年多的時間，幾百個日日夜夜都已經過去。
連滄海桑田，都可以飛躍。
她也已經，當了小咪的媽媽。
還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張子怡收斂住自己跌宕起伏的思緒，抬手輕輕敲了兩下大門。
“進來。”屋裏傳來歐陽雲天一如既往，幹脆利落的聲音。
張子怡深呼吸一口氣，推開大門走了進去，鼓足勇氣說道：“歐陽先生，我回來了。”
歐陽雲天原本，是在埋首審閱文件。
剛才那兩下小心翼翼的敲門聲，他還以為是，公司裏比較拘謹的新下屬來找他彙報工作。
所以，壓根就沒有抬眼皮。
然而緊接著，傳入歐陽雲天耳畔的那熟悉的女聲。
讓他情不自禁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眼眸直直地看住了她。
呈現在他視線裏的年輕女孩，確實是張子怡無疑。
她似乎，比以前更瘦了一些，也變黑了。
穿著一身很簡單的休閑外套和長褲，化了一點淡妝。
看在歐陽雲天的眼裏，隻覺得胸口莫名就堵上了一團怒氣。
這個女人，在突如其來地消失了一年多之後，又突如其來地出現在他的麵前。
像個沒事人一樣，輕描淡寫地對他說：我回來了！
嗬，她大概是，把他的公司，當成了人來人往的免費公園。
隨心所欲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而他，早就對自己堅定決然地說過，不會原諒她！
歐陽雲天就這樣一言不發，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張子怡。
漆黑銳利的雙眸，猶如掩藏著無數驚濤駭浪的深沉大海，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張子怡被他看得心頭發慌，急忙又說了一句：“歐陽先生，我的假休完了，回來找你報道。”
回來報道？嗬，很好。
她想得，可真美！
歐陽雲天擱在桌麵的右手，不知不覺地收緊，漠無表情地問：“你報什麼道？”
張子怡抿抿嘴唇，幹巴巴地解釋：“我的意思是，我回來上班了。”
歐陽雲天冷冷地扯了一下唇角，近乎惡意地回複她：“我不覺得，你還有回來上班的必要。天姿，也不會留下一個自由散漫，無視組織紀律和公司利益的人。”
張子怡驚呆了。
昨天，向薇薇提前給她打了下預防針。
她知道，歐陽雲天對她這次不告而別請長假的行為很生氣。
可是也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刁難自己。
他說，她沒有回來上班的必要，天姿也不會留下她。
難道，他真的會，開除她嗎？
一時之間，張子怡慌亂不已。
原本就白皙瘦削的臉頰，變得更加蒼白。
她隻能急切地說：“歐陽先生，我知道我做錯了。以後，我一定好好遵守公司製度，再也不會這樣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努力工作的。”
歐陽雲天一言不發，把視線轉到了電腦屏幕，繼續若無其事地工作。
好像張子怡，是個不存在的透明人似的。
張子怡既難堪又無語，正準備硬著頭皮再說點好話。
程航拿著一疊厚厚的材料，大步走了進來。
看到站在老板辦公室裏的人，是久違不見的張子怡。
他略微有些吃驚，對她輕輕頷了頷首表示打招呼，看向麵色深沉難測的歐陽雲天說：“歐總，我等會兒再來。”
“不用，有事你就說。”歐陽雲天語波無瀾地說：“我現在有空。其他的人，想等就等著。”
“哦。”程航看了看神情不自在的張子怡，也不敢多問什麼，開始認認真真地向歐陽雲天彙報工作。
他手裏拿的材料多，要彙報的事情，也比較複雜。
所以，一講就是好久。
張子怡尷尬不安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真是感到，度秒如年。
程航注意到張子怡實在是站得難受，便在彙報工作的間隙，好心說了一句：“子怡，你要不先到沙發上坐會兒？我今天要和歐總講的時間，可能會比較久。”
張子怡勉強笑了一下說：“那你們聊，我等下再來找歐陽先生。”
說完，她準備先出去。
卻在剛剛轉身的那個瞬間，就聽到身後傳來歐陽雲天毫無溫度的聲音：“張子怡，我有說讓你走了嗎？這就是你認錯的態度？”
張子怡回過身來，看著他認真地說：“歐陽先生，我是真心認錯的。”
“認錯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兒，等我和程航講完事情！”歐陽雲天心頭窩著一團無法消解的火氣，冷寒著臉容說：“當然，如果你不想在天姿上班了。那就無所謂，可以隨便走。”
張子怡還有女兒要養，急需賺錢，自然不敢隨便走。
她撫撫頭發，心平氣和地答應：“好，我在這兒等。”
程航再次好心地說：“子怡，你先坐會兒，別一直站著了。”
“嗯，謝謝。”張子怡對他淡淡地笑了笑，走到沙發邊拘謹地坐下。
歐陽雲天眼風涼涼地掃了程航一眼，聲調冷冽：“這間辦公室，到底誰是主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幫我做主安排人坐還是站了？”
程航尷尬地摸摸下巴，陪著笑臉說：“歐總，我是看她站著怪無聊的。”
“她有聊無聊，都不用你操心。”歐陽雲天緊繃著一張酷臉發話：“以後，記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該管的事情，你最好別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