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找心理醫生做疏導。
勢必,又會多一個人知道小羊羔所受到過的傷害。
唉,這對小羊羔來說,就好像再度揭開血淋淋的傷疤。
同樣,也是一種新的刺傷。
不到萬不得已,慕淩凱還是不想,把夏小悠帶到心理醫生那裏……
這個晚上,夏小悠入睡很早,但是卻一直睡得不太踏實。
她似乎,不斷地在做夢。
夢裏,有人撕開了她的衣服,把她按倒在冰冷的地麵。
她拚命想喊,卻喊不出來。
拚命想跑,卻就是跑不動。
然後,又來了個無數個看不清麵容的人。
他們獰笑著包圍了她,醜惡的身軀,向著她狠狠地壓下來……
“啊!慕淩凱,救我……”夏小悠尖叫著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
淚水,布滿了一臉。
“小悠,我在。”慕淩凱打開了燈,伸臂把她全數裹緊,輕輕拍撫著她,仿若在拍撫受了極度驚嚇的嬰兒:“別怕,別怕,我在,以後都有我。”
男人溫暖寬厚的懷抱,以及低沉磁性的聲音。
猶如一道最強有力的保護屏障,讓夏小悠瞬間安下心來。
她睜開眼眸,定定地看著滿目都寫著關切和憂心的慕淩凱。
眼淚仿若晶瑩剔透的露珠,一滴滴從她蒼白無血的臉頰滾落下來:“那天,我也喊了你。我想,你要是能來就好了。可是,我沒有等到你來救我……”
“對不起,小悠,都怪我,都怪我。”慕淩凱已經無法形容自己心內的疼痛與自責,隻能更加珍惜地抱緊她。
“我反抗了,可是我中了藥,沒有力氣。”夏小悠繼續喃喃地說著,身體微微戰栗,聲音也是支離破碎的:“我把頭,在牆上撞傷了,清醒了一會會,可還是沒有力氣。我想跳樓,被他們拉了下來。他們……有兩個人,我拚不過……”
一幕幕慘痛揪心的記憶,仿佛張著血盆大口的噬人猛獸,頃刻之間呼嘯而來。
夏小悠終於說不下去了,雙手捂住了臉失聲痛哭:“慕淩凱,你為什麼不來呢?你要是來了,該多好……”
“對不起,對不起,小悠,是我的錯。我保證,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慕淩凱一遍遍地向她道著歉,雙目含著熱淚,嗓子又沙又啞。
痛楚像是一箱被引爆的炸藥,完全壓製不住,在他的身體內四散爆裂。
炸得他血肉橫飛,靈魂生疼……
夏小悠暢快淋漓地哭了一陣,漸漸變得平靜了一些。
她接過慕淩凱遞過來的紙巾擦幹眼淚,依偎在他的懷裏低低地說:“你知道,我為什麼這次非要來美國嗎?因為,我想到你說過的那個醫院裏看病,我想,生一個我們的寶寶……”
慕淩凱的心,更是被揪得難受,啞聲問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跟我說實話?我可以陪著你一起來,哪怕我再忙,我也會陪你來的。”
“我怕我治不好,我怕會讓你失望。”夏小悠抿了抿嘴唇,苦澀地說:“我那時想著,如果能治好,就給你一個驚喜。如果沒希望治好,就我一個人知道算了。”
“小悠,你可真傻啊。”慕淩凱百感交集,心痛如裂,再度深沉而鄭重對她強調:“我們是夫妻,所有的事情,都是要一起承擔。你再不準,瞞著我一個人自作主張的做一些決定了。”
“我沒想到,會有那麼壞的人,正好被我遇到了。”夏小悠輕輕垂下了眼簾,那漆黑纖長的眼睫上,又沾染上了幾許濕熱的霧氣:“我想治好病,讓自己變得更好一點,以後,不讓人再說我們的閑話。可現在,我反而,讓自己變得更配不上你了……”
“你說什麼傻話呢?我們兩個在一起,不存在誰配不配誰。”慕淩凱英挺如墨的劍眉,情不自禁地擰了擰,正色地告訴她:“小悠,隻要我愛你,你也愛我,就是最和諧完美的。”
夏小悠使勁地攥緊了手指,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麵色越發慘淡,沒有一絲血色:“可我,被人……”
“不是你的錯。”慕淩凱俯身堵住她清涼的紅唇,然後鬆開她,深深地俯視著她說:“小悠,我永遠愛你。在我心裏,你也永遠是最好的女孩。”
夏小悠的眼眶,倏地一下又打濕了:“人家,會笑話你的……”
“誰敢笑話,那準是不想活了。”慕淩凱聲色冷寒地吐出一句話,抬起手指,溫柔地為她抹去眼角滑落的淚滴:“小悠,放心,後續所有事情,我會處理好。你別想多,安心跟我回去就行。”
夏小悠沒有說話,整個人卻依賴地往他的懷裏靠緊了一些。
慕淩凱雙臂圈住她小小軟軟的身體,柔聲地問:“小悠,你去過醫院沒有?”
“去了。”夏小悠老老實實地說:“我來紐約的第二天,就去了。醫生說,有希望治好,但是要的時間比較長。”
“肯定會好的。”慕淩凱感慨萬千地攬了攬她,語調艱澀地開口:“我是問,出了那件事之後,你去醫院做過檢查嗎?”
他懷裏的女孩,明顯顫抖了一下,聲音透著抗拒和緊張:“沒有,我不想去……”
慕淩凱無聲默然片刻,低啞而柔和地同她商量:“明天,我們去醫院檢查下吧?”
“我不想去。”夏小悠打斷他,麵容激烈地搖了搖頭:“別逼我去,我真的不想去。”
“小悠,那樣無惡不作的惡棍,有可能身上帶著某些不好的疾病。”慕淩凱握緊她控製不住發顫的小手,言辭懇切:“必須做個全麵檢查,這樣,才是對自己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