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悠高一腳低一腳,虛弱又緩慢地往自己的公寓走著。
心情,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充滿了無以消散的憤懣和痛苦。
昏黃的路燈,映照著她孑然一身的身影。
在斑駁的地麵上,投射出一道清冷的暗影。
飄忽不定,忽短忽長。
顯得她,那麼的疲憊不堪。
既孤單,又弱小……
回到公寓之後,夏小悠率先去了浴室洗澡。
她把身上,裏裏外外的衣服都脫下來,全數扔進了垃圾箱。
這所有留下了她屈辱記憶的衣物,她都不要了。
還好,這次因為做好了過來一個月的準備。
夏小悠帶的衣服還比較多,夠她換的。
站在花灑溫熱的水花下,夏小悠拚命地搓洗著自己遍布著青紫痕跡的身體。
心酸而失落的淚水,終於像開了閘的洪水,洶湧地漫延出來。
和頭頂那不斷灑落下來的水流融合在一起,彙聚成最痛心的悲傷河流。
怎麼,都止不住……
夏小悠也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又哭了多久?
才終於,從浴室裏走出來。
她先出門,把裝著那身髒衣服的垃圾袋丟了。
回來洗了手後,就疲乏無力地倒在了床上。
這種時候,夏小悠越發感到自己的心。
那樣的痛,那樣的酸楚。
就好像,有一根尖銳的鋼針在那裏不斷地戳紮。
密密麻麻,越紮越深。
讓她無法承受,簡直,都快要崩潰了。
夏小悠使勁地抱住了自己的頭顱,再度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淋漓盡致地發泄了一通後,她稍微平靜了一點,不禁酸澀無助地想:
難怪,有的女孩在遭遇類似的侵害之後。
會選擇走上絕路,永遠地告別這個世界。
這樣的日子,確實好煎熬,好難捱啊……
夏小悠獨自默默在床上躺了很久,也思忖了很久。
她隨手拿過了放在床邊的心手機,緩慢地撥出了一串銘記在心的號碼。
那是,慕淩凱的電話號碼。
現在這個時間,陵海應該是白天。
他大概,正在公司裏忙碌吧。
電話,很快就通了。
可是,聽到了那熟悉的接通音之後,夏小悠又匆忙地掛斷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間很慌亂。
感到自己就好像做賊心虛一樣,有點怕聽到慕淩凱的聲音。
最主要的是,目前,她還沒有做好心靈上的準備去麵對他。
她這個號碼,是今晚才用的新號。
對於慕淩凱來說,完全是個陌生來電。
而且,隻響了一聲就掛斷了。
他也不會,給她回過來的……
夏小悠頹然無力地放下了手機,再度怔怔地發了會兒呆。
之前,來這裏的每一天。
她都要給家裏的小念念打電話,而且,一天還不止一次。
然而今天,她連跟念念說話的心思都沒有了。
災難降臨得猝不及防 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摧毀湮滅。
她太累,也太苦。
暫時,隻想一個人與世隔絕地呆著……
正如夏小悠所料想的一樣。
此時,慕淩凱正坐在自己豪華舒適的辦公室裏,聽公司裏的幾個高層彙報工作。
他的手機,突兀地響了一聲。
然後,又突兀地靜止了。
慕淩凱微微擰了擰英挺如墨的劍眉,拿起手機瞟了一眼。
未接來電,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號碼。
他又隨手放下了,繼續麵色肅然地聽下屬彙報工作。
自從夏小悠執意去了美國,這幾天,慕淩凱的心情很不好。
英俊襲人的臉容上,時常都籠罩著一層陰鬱難測的冷厲氣息。
令他的大小下屬們個個膽戰心驚,同他說話也更加小心翼翼。
一般除了鍾睿,其他人幾乎都是一講完工作,就趕緊走了。
沒有誰,敢在總裁的辦公室裏過多逗留……
那天晚上,夏小悠大睜著哭得紅腫的雙眼,在床上輾轉反側。
幾乎一夜,都沒有睡著。
到了天色蒙蒙發亮的時候,她才昏昏沉沉地睡了一陣子。
醒來後,夏小悠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陵海這會兒是晚上,但也還不算太晚。
她想了想,給在國內的蘇圓圓打了個電話。
這個時刻,兒子已經一歲多了的蘇圓圓。
剛剛忙完兒子的事情,準備睡覺。
因為家裏有個時時需要人照顧的小不點,好久沒有跟妻子好好親熱過的鍾睿。
也趕緊,抓緊時機上了床。
結果,他剛剛把蘇圓圓抱進懷裏。
電話鈴聲,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鍾睿很是掃興,摟著自己圓嘟嘟的妻子不肯鬆開,嘴裏不滿地嘀咕著說:“這人真是的,都這時了還打電話,你別接了。”
“你別鬧,電話給我。”蘇圓圓瞪了瞪他說。
鍾睿認命地起身,乖乖把妻子的手機拿過來交給她。
蘇圓圓看到來電,是個不認識的陌生號碼。
她雖然略微有些奇怪,還是劃開來接了:“喂。”
“圓圓,是我。”夏小悠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帶著幾許輕微的沙啞:“我是不是吵到你了?你睡了嗎?”
“沒有沒有。我剛哄完兒子,準備睡,不過還沒睡。”蘇圓圓笑眯眯地說。
“嗯。圓圓,你幫我跟歐總講一聲,我原來說的今天回國,暫時不回來了。”夏小悠稍許頓了頓,又道:“這邊,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好。”蘇圓圓點點頭,關切地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