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抬起了手臂,她卻打不下去。
是的,到了這種時刻。
她還是,舍不得打她的韓逸哥哥一下……
慕俏姿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心中酸澀不已。
她甚至,開始試著說服自己:要不,就這樣放縱一次?
什麼都不管了,今天,就真正的和韓逸哥哥睡了算了。
即使她和他,始終無法真正的在一起。
可是至少,他們彼此擁有過彼此。
彼此都為彼此,付出過自己的全部。
包括靈魂,包括肉體……
這時,緊閉著的房門,突然被人在外麵禮貌地敲響:“俏姿。”
是歐陽雲天過來了,專門為她送來,剛才遺忘在辦公室裏的手機。
屋裏一對的年輕男女,都微微地吃了一驚。
原本火熱到差一點就燃爆融化的氣氛,轉瞬之間降了溫度,變得清冷下來。
韓逸漆黑如玉的眼眸,幽深看不見底,沉沉鬱鬱地俯視著慕俏姿:“他怎麼來了?你晚上,就是跟他一起出去玩的?”
所有幾近消失的理智,在此時此刻,全數回到了慕俏姿的腦海。
韓媽媽曾經專門對她說過的那些話語,還言猶在耳,字字錐心。
嗬嗬,明明知道結局已定,他們永遠沒有未來。
她怎麼還能,和韓逸哥哥這樣?
不可以!慕俏姿,不可以!
慕俏姿抬手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發熱的眼眶,說得漠無表情又清晰流利:“是啊,剛才,我一直和歐陽雲天在一起。今晚,我約了他過來。韓逸哥哥,我有我的入幕之賓。隻是,那個人,不是你。”
不容韓逸說話,她又緊接著殘忍無情地說道:“我還可以告訴你,我為什麼看到你楚欣悅在一起會生氣?嗬,那不是因為愛你,而是我不喜歡,我碰過的東西,又被別人拿了去。就像小孩子對待自己擁有過的舊玩具一樣,即使我不要了,也不想給別人要。但是現在,我已經想通了。你和楚欣悅,其實挺合適的。我不會再針對她說些無聊的怪話了,你盡管放心大膽地和她交往。”
韓逸久久地凝視著慕俏姿,那張英俊臉容上所布滿的震愕與傷痛,根本掩飾不住。
一個單身女人,獨自住在賓館裏。
在這個時間點,歐陽雲天會突然過來。
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就連傻子,都能夠想得出來。
歐陽雲天和慕俏姿,是一種什麼樣的特殊關係。
有那麼一瞬間,韓逸突然有種想要掐死慕俏姿,和她一起赴死的衝動。
就讓他和她,一同墜入地獄。
永不脫身,也永不分開吧……
“讓開一下,我要給歐陽雲天開門了。”慕俏姿沒有再看他一眼,繼續用最冷漠的語言,刺傷著她最愛的男人。
這一次,她很輕而易舉的,就推開了禁錮在她身上的韓逸。
而韓逸,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氣力。
那渾身上下所籠罩著的,近乎絕望的哀傷,讓人不忍直視……
慕俏姿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淩亂的衣衫,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歐陽雲天正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外。
臉上,帶著他麵對著慕俏姿,就會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溫潤笑意。
手裏,拿著慕俏姿的手機。
不過,此時屋子裏呈現在他眼前的場景。
讓歐陽雲天,明顯地怔了一下。
咦?怎麼韓逸會在這裏?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而且,臉色還那麼陰鬱,難看。
就好像,憑空遭遇了什麼重大打擊似的……
不容歐陽雲天開口,問出自己心底的疑問。
慕俏姿已經撲上去,雙臂親昵地勾住了他的脖頸,猶如撒嬌一樣地抱怨:“你怎麼這時才來啊?我都等好久了。”
呃,歐陽雲天忍不住小小地汗了一把。
聰明如他,馬上明白過來。
這個狐狸般的丫頭,又是在當著韓逸的麵演戲,拉他當了那個擋箭牌。
可是,既然她如此決絕地要讓韓逸死心。
他又何不,順水推舟地配合這一切呢?
反正,他本來,就全心全意地愛著她……
思及至此,歐陽雲天下意識地伸臂摟住了慕俏姿,用那種隻屬於情人之間的熾熱眼神,充滿寵溺地看著她:“對不起,我去給你拿手機,來晚了。”
韓逸走過來,雙目緊緊地盯在他的臉容上,沙啞著嗓音,一字一句地問:“你是來找俏姿的?”
“是啊,不然我這麼晚過來,能找誰?”歐陽雲天淡然自若地頷了頷首,麵不改色地同他打招呼:“韓律師,沒想到,你也在。”
韓逸沒有搭理他,又把那幾乎能刺穿人心的目光,落在了慕俏姿的臉上:“俏姿,我再問你一遍。我和歐陽雲天,你選誰?今天晚上,這裏,隻能留一個人,你留誰?”
慕俏姿垂下眼眸避開了他的注視,身體卻有意往歐陽雲天的懷裏靠得緊了一些。
仿佛,他的懷抱。
就是她此刻,最可以仰仗的依靠。
然後,她平淡無瀾地開口:“韓逸哥哥,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有我的入幕之賓,隻是這個人,不是你。”
韓逸好像,突然間失聲了。
垂在身側的雙手,卻死力地攥成了拳頭。
指節處,泛起了清晰的白色。
顯然,他在竭力地克製自己胸腔中那即將噴薄爆發的怒氣。
歐陽雲天的一顆小心髒,堪堪地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他二話不說,又是毫不留情的一拳頭打過來
但是,韓逸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沉默了好久。
誰也不知道,他的心底,在經曆著怎樣的掙紮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