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景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顧擺弄著自己麵前的動物積木。
她依然,根本就不認識夏小悠。
夏小悠抬手摸摸景景的小腦袋,看向陪在景景身邊的景荷,關切地問道:“景景現在的情況怎樣?權威醫院的醫生,怎麼說的啊?”
“情況你也看到了。”景荷苦澀地搖搖頭,紅著眼睛說道:“我們去的,是國內最好的腦科醫院。各種先進的治療方法都用到了,景景還是這樣,沒有太大的變化。醫生說,想要孩子完全恢複,沒什麼希望了……”
說到這裏,她再也說不下去,無聲地抹去了眼角心酸的淚滴。
霍北軒走過來,在自己妻子的身邊坐下,把她緊緊地攬入懷中:“景荷,你別太焦慮。醫生說的話,也不見得百分之百是絕對的。景景現在認識我們,還愛彈鋼琴。隻要我們不放棄,她肯定有希望恢複健康的。”
聽說了景景的現狀,夏小悠的心情,同樣陰霾叢生,異常沉重。
不過,她還是緊接著霍北軒的話語,積極樂觀地安慰景荷:“對啊,霍市長說的話有道理。生活中,有時會有意想不到的奇跡發生。景景對彈鋼琴的悟性那麼高,已經算很聰明了。或許,她恢複和好轉的過程要慢一點。但是,肯定會好起來的。”
“真的會好嗎?”作為一個母親,景荷的心都要碎了,喃喃自語著說:“可是,醫生都已經給我們下了定論。讓我們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說可能這一輩子,景景都需要人照顧,生活無法自理……”
“別聽醫生妄下斷論!”夏小悠氣得漲紅了臉頰,激動地說:“他們又不了解景景的全部情況,景景隻是暫時封閉了自己的一部分思維,到了某個合適的契機,一定會好的。”
“醫院都認為我們沒必要繼續治療了,讓我們把孩子帶回家盡心照顧好她的吃穿就行,還怎麼好啊?”景荷滿目酸楚地說著,剛剛忍了下去的淚水,再度漫延出來。
“我考慮了一下,以後,不帶景景去醫院了。”霍北軒一邊給妻子遞過紙巾擦拭眼淚,一邊沉聲說道:“景荷,你看這樣行不行?景景就留在家裏,由我們大人耐心地引導她。鋼琴,我會托人找一個有愛心的好老師來教她。”
“不去醫院治療,那能行嗎?”景荷依然憂心忡忡,蹙著秀麗的雙眉說:“就靠我們這些一點都不懂醫學和心理學的人,能讓景景的病情好轉嗎?”
“我認為是可以的。”霍北軒安撫地摟了摟她,說得言辭篤定:“家裏的氛圍,更為輕鬆和諧。不像醫院那麼嚴謹刻板,一切都按程序在走。而且,現在對吃藥打針和看到白大褂的醫生,景景已經很抗拒了。留在家裏,可能對她的恢複更有幫助。”
景荷半信半疑拿不定主意,一時沒有說話。
夏小悠比較認同霍北軒的觀點,在一旁好心地說道:“景荷,反正現在,最權威的腦科醫院對景景的情況,也拿不出好的方法。隔三差五帶著景景往各個醫院奔波,孩子真的挺辛苦的。可以就按霍市長說的試試,先不去醫院了,留在家裏,我們大人好好地引導。沒準哪一天,奇跡就會出現了。畢竟,景景不是先天性智力障礙。就是出了事之後,她在某些方麵,還是比別的有些孩子,表現得更有靈氣和悟性。”
有了他們實在又不失道理的開導和勸慰,景荷一頭亂麻的心緒,稍許開闊了幾分。
她很快擦幹了眼淚,點點頭道:“嗯,就這樣試試吧。反正不管在哪裏,我都會一直陪著景景的。”
霍北軒感慨萬千,也沒有顧忌夏小悠就在他們的眼前,勾下頭愛憐地吻了吻景荷:“你辛苦了。”
因為自己工作和身份的特殊性。
景景每次去外地治療,霍北軒基本上都隻能把她們母女送到醫院。
而不能,長期留在她們的身邊。
所以,在醫院的多數時間,都還是景荷一個人照顧陪伴著景景。
盡管,霍北軒會把一切都給她們安排好,不讓自己的妻子有一絲一毫的後顧之憂。
一到了節假休息日,他也會立即趕過去陪在她們的身邊。
可是,他還是感到很愧疚。
隻想,把自己能拿得出來的一切,都盡數捧到她們的麵前……
夏小悠一看,連一向最為嚴肅內斂的市長大人,都開始毫不避諱地秀恩愛了。
她趕緊識趣地告辭,迅速回了自己的家。
景景這次的治療結果,對於夏小悠而言,同樣是一個沉甸甸的打擊。
她對景景,原本就感情深厚。
隻要一看到景景現在這樣呆怔怔的樣子,她就感到很難過。
夏歡造的孽,實在太深重了。
別說霍北軒和景荷兩口子了,連她想著,也是根本無法原諒的……
隨著春節將至,因為車禍受傷不輕,在醫院呆了幾個月的韓逸,終於完全康複。
他終於,可以出院。
也終於,可以全力以赴去找回自己心愛的女孩了。
住在醫院養傷的這段時間,盡管韓逸無時無刻,不在深深地思念牽掛著慕俏姿。
可是他並沒有,輕易地跟慕俏姿聯係。
更不敢,把自己已經知道她和宗越發生的那樁隱秘事件,告訴慕俏姿。
因為,他了解自己所愛的這個女孩,那寧折不彎的剛烈個性。
這件事情,俏姿一直死死地瞞著他。
她寧願往自己的身上潑髒水,寧願故意表現得對他冷酷無情不屑一顧,也沒有對他說出來。
說明,她是死都不想讓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