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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悠略微斟酌了一下字句,一本正經地開口:“你說,如果俏姿曾經和別人好過,你會計較嗎?”
“不會。”韓逸不假思索,說得從容平和坦蕩自若:“我知道,她和宗越戀愛過,我不計較。再說,我曾經也跟別人好過,又有什麼權利要求俏姿?”
夏小悠微微舒了口氣,正準備說話,卻又聽到韓逸繼續說:“我隻計較,她是否還在愛著我?如果,她的心裏已經沒有我,而是裝上了別人。那麼,我不會再打擾她。”
汗,這話說的。
韓逸對待感情,總是這麼隱忍、含蓄、而又謙和。
也就是說,隻要慕俏姿表現得更在乎或者更仰慕別的男人,他就會默無聲息地退到一邊,不再直白明了地表露自己的心意。
可是他知不知道?俏姿真的是一個很有天分的演員。
有時候她在他麵前淡定自然展現出來的,隻是一種演技高超的假象……
一時間,夏小悠的心頭百味陳雜,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點醒韓逸才好?
俏姿之所以如此堅定決然地抗拒著韓逸靠近,隻是因為她不能原諒自己,在酒醉後和宗越發生過關係。
她的心裏,始終過不去這個坎,近乎執拗地耿耿於懷。
而這樣私密難堪的事情,如果不經俏姿允許,夏小悠又怎麼好跟韓逸直言挑明?
最終,她意味深長地說道:“韓逸,女孩子的心思很難琢磨的。比如有時候,俏姿說她討厭你或者不想見到你,其實並不是那樣。反正,對於俏姿所做的事情,你不能隻看表麵現象。我的直覺告訴我,她一直都是愛你的。”
“我也經常這麼告訴自己,俏姿還在像多年前一樣,一門心思忘乎所以地愛著我。”韓逸抬手按住自己脹痛的太陽穴,音色暗啞得像是突然患上了重感冒的病號:“然而事實上,她真的不想見到我。甚至,就連這次分別了三年多之後的重逢,我一來,她就走了。”
“她有她的難處。”夏小悠隻能這樣簡單含糊地做了一句結論,好心好意地問:“那你,要不要就在這裏等她回來?”
“要。”韓逸答應得十分幹脆利落,苦笑著說:“不然,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她?從三年前開始,她就幾乎,不接我的電話了。”
“唉,誰讓你以前不知道珍惜她呢?”夏小悠忍不住埋怨地說:“那麼漂亮可愛的一個好女孩,熱烈執著地愛了你那麼多年,你硬是跟個不解風情的石頭人一樣。後麵又還公開交了個女朋友,這叫誰,都受不了的。何況,還是心高氣傲的千金大小姐俏姿。”
“是,我是自作孽,不可活。”韓逸坦然承認,而後直言了當地問:“小悠,你會原諒三哥嗎?”
夏小悠沒想到他會冷不丁把話頭轉到她和慕淩凱的身上,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韓逸按壓下自己心內波瀾起伏的情緒,感慨萬千地說:“就像我一樣,三哥他現在,也很後悔。或者可以說,他比我更後悔更自責。他跟我說,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很多事情,他都會改變做法。至少,在你需要的時候,他一定會陪伴在你身邊……”
“別說了。”夏小悠輕輕地打斷他,聲調平和而又堅決:“韓逸,我和他,不可能了。”
韓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言辭犀利:“既然彼此相愛,為什麼又要彼此折磨?”
“愛不能代表一切。”夏小悠深呼吸一口氣,緊攥雙拳,一字一句地說:“我可以原諒他,但是,不會再接受他。除非,他能把我失去的兩個孩子還回來。”
望著她那張秀麗蒼白卻又明顯透著倔強和固執的容顏,韓逸徹底無話可說,硬生生地收住了所有準備勸說她的話語,在心底發出無聲的歎息。
或許,感情的事情,他們誰也沒有力量依照自己的心意來掌控。
包括向來霸道張狂,幾乎無所不能的三哥……
慕俏姿頭也不回地下了樓,歐陽雲天如影隨形地陪伴跟隨在她的身邊。
盡管歐陽雲天不住地找話題和她搭話套著近乎,慕俏姿卻始終冷若冰霜一言不發。
歐陽雲天並不氣餒,瀟瀟灑灑地來到自己的車前,十分紳士地幫她打開了車門:“慕小姐,請。”
慕俏姿倒是沒講客氣,大模大樣地坐在了副駕座。
臉色,卻依然冷冰冰的很難看。
就好像,有人欠了她一大筆債不肯還。
或者,歐陽雲天是她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一樣……
對於她的一切,歐陽雲天都不計較,反而甘之若飴。
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關好車門準備發動車子。
慕俏姿卻忽然開口阻止了他:“別開車。”
呃,歐陽雲天有些意外,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梢:“為什麼?你不是說要去參觀我的公司嗎?總得給我一個不開車的理由。”
“我又不想去了。”慕俏姿漠無表情地發話:“反正你不準開車。”
嗬嗬,這位喜怒無常,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千金大小姐,還真是難伺候啊。
剛才明明是她主動說要去華嘉廣告傳媒看看,現在卻又突然冷寒著臉說不去了。
好吧,美女總是有一定特權的。
何況,她不止是一個超級引人注目的大美女,還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慕家掌上明珠。
從小到大,一定都被人寵壞了。
歐陽雲天甘願認慫,好脾氣地問:“那你想去哪兒?我陪你。”
“哪兒都不去。”慕俏姿硬邦邦地回答他。
呃,歐陽雲天無語撫額,感到啼笑皆非:“那我們,就在這兒坐著?”
“對,就在這兒坐著。”慕俏姿說得十分肯定,又淡聲淡調地加了句:“如果你不願意坐,我可以下車。”
“我當然願意。”歐陽雲天趕緊誠意十足地表明自己的心意,一本正經地說道:“慕小姐,就是陪你在這兒坐到明天早上,我也心甘情願。”
慕俏姿冷然扯了一下嘴角,再度沉默下來,什麼話都沒有說。
那雙嫵媚靈動的丹鳳眼,卻一直瞬也不瞬,緊緊地盯著醫院大門的方向。
目光,專注而又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