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凱哥,答應我,不要和小悠結婚了好嗎?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景荷奄奄一息地吐出一句話,徹底地昏了過去。
從二樓急步衝下來的夏小悠,目睹了景荷縱身跳樓的全過程。
同時,也將她此時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隻覺得手腳一片冰涼。
平心而論,今天景荷私自闖進她和慕淩凱的房間,穿上她的婚紗,並且還強詞奪理地說終於可以阻止他們的婚禮了。
她真的,特別生氣。
那時候,夏小悠簡直恨不能給景荷一記響亮的耳光。
狠狠地打醒景荷那顆,偏執而又自私的心。
可是,天性率真善良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讓景荷出什麼事。
結果,景荷真的跳了樓。
就在她的眼前,那麼決絕地從二樓縱身躍下,好像下定了決心去死……
這一刻,夏小悠的心情格外沉重,猶如布滿了黑壓壓冷霾的暗沉天空。
她腳步機械地走到了景荷和慕淩凱的身邊,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慕淩凱抬起頭來看了看她,深邃漂亮的黑眸裏,逐漸湧蕩出清晰無誤的質疑與責怪:“你又跟她聊什麼了?能把景荷刺激得跳樓?小悠,你說話做事,能不能善良點?”
原來,這又成了她的不善良!
原來,景荷自己想不開跳了樓。
最終,慕淩凱也會怪到她的頭上!
夏小悠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手指,嗓音晦澀地辯解:“我回來拿東西,她在我們的房間裏,偷偷穿我的婚紗,難道我不該生氣,不該說她嗎?”
“你明知道景荷是病人!為什麼還要跟她斤斤計較?”慕淩凱麵容冷沉,語氣充滿責備:“你稍微讓她一下,今天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夏小悠一口氣堵在胸口,那顆原本就紊亂不安的心被刺得生疼,尖銳地提高了聲調:“我還要怎麼讓她?是不是把你徹底讓給她,就算我做對了?你們就滿意了?”
“夠了!景荷已經這樣了!你不要無理取鬧!”慕淩凱煩躁不堪地打斷她。
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
江嫂叫的緊急救護車,速度果然相當給力。
同在市區內,距離也不遠。
這才隻過了幾分鍾,醫護人員就到了。
慕淩凱抱著景荷匆匆站起身:“江嫂,你跟我去醫院。”
江嫂忙不迭地答應著,快步奔過去幫忙打開了大門,他們一起心急火燎地護送著景荷下了樓。
沒有誰,顧得上看依然怔怔佇立在客廳裏的夏小悠一眼。
好像,她就是那個害得景荷氣急跳樓,不可饒恕的罪魁禍首。
隨著堅固的防盜大門再度緊緊關閉,夏小悠的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弧度,在心底默默地說:但願,景荷不要有什麼事……
失魂落魄地發了一會兒呆,她拿了自己的東西返回報社上班。
出門之前,特意將手上那枚還沒戴到一天的戒指取了下來,放進了臥室裏的抽屜。
天長地久麼?嗬嗬,真是她這輩子遇到的一個最大的笑話!
景荷這個樣子,婚禮顯然是不可能順利地舉辦了。
而她,也顯然,真的要重新考慮審視自己與慕淩凱的關係……
整整一天,夏小悠都心事重重魂不守舍。
心裏沉甸甸的怎麼都平靜不下來,在無限的煎熬和糾結之中度過。
審核稿件時,她出了幾次低級差錯。
對於一向工作嚴謹認真的夏小悠來說,這在以前,幾乎是從來不會發生的事情。
慕淩凱一直沒有跟她聯係,她也不知道景荷的情況究竟是怎麼樣?
夏小悠有心,想要打個電話問問慕淩凱。
可是一想到今天他那充滿責備的表情,還有那冰冷無情的語氣,她就沒有了一丁點主動找他的心情。
快要下班的時候,夏小悠靈機一動,忽然想到了喻青揚。
喻青揚所在的第一人民醫院,是陵海市最權威的醫院之一。
今天來的救護車,就是一醫的。
也就是說,景荷是再次被送到一醫去了。
而墜樓受傷,那肯定也是在外科治療。
所以,喻青揚一定知道景荷的情況。
想到這裏,夏小悠一邊暗自罵自己開始腦子沒轉過來,一邊不假思索地拿起電話打給了喻青揚。
他們倆自從很早前留了電話,還一次都沒有相互聯係過。
今天,夏小悠也算是破天荒頭一遭了。
接到夏小悠的電話,喻青揚剛剛忙完一台手術,雲淡風輕地道:“小悠,有事麼?”
夏小悠顧不上跟他過多客套寒暄,開門見山地問:“喻學長,今天上午慕淩凱送了一個受傷的女病人到你們醫院,你知道她現在怎麼樣嗎?”
“你說那個墜樓的患者啊。她的雙腿骨折,需要住院治療幾個月,其他還好。”喻青揚如實告訴她。
“哦。”夏小悠微不可查地舒了一口氣,又不無擔憂地問:“治療好以後,她的腿能恢複正常嗎?會不會留下殘疾啊?”
“那個不會。”喻青揚忍俊不禁笑了,一五一十地道:“據說她是從二樓摔下來的,地勢不算高,再加上送來醫院及時,隻要好好療養,以後完全能恢複和常人一樣。”
“那就好。”夏小悠感慨萬千地吐出三個字,那顆懸在半空中大半天的心,總算是安安穩穩地落了地。
“小悠,她難道就是你老公的前女友?”喻青揚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實話實說:“我看你老公,對她挺關心的的。手術時,他似乎非常緊張。”
“嗬嗬,你說對了,她就是我老公的前女友。”夏小悠抬手撫了撫自己淩亂的長發,苦笑著說:“之前生孩子,得抑鬱症,需要慕淩凱在醫院裏照顧的,都是她。還有拿蘋果砸傷我的頭的,也是她。”
呃,喻青揚無語地皺皺眉頭,正色地說道:“小悠,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這位女病人送過來時,是懷有身孕的。”
“懷孕?”夏小悠一下子驚住了,瞠目結舌地說:“不可能啊,她早已經離婚了,現在一直住在我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