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慕淩凱似乎早已預料到了她會是這種反應,問得慢條斯理好整以暇。
“以前剛認識時我給你打電話,你不經常就是這三個字做開場白?”夏小悠伶牙俐齒地懟他一句:“說我,你倒挺有道理。”
呃,這個錙銖必較有仇必報的壞丫頭,從來不肯放過一點點擠兌他的機會。
慕淩凱認癟地撫撫下巴,好脾氣地認錯:“小悠,你也說了那是剛認識時,那時我還沒有發現你就是上天這輩子派來降服我的那個小仙女,就不要再揪住不放了吧。”
“切!別給我灌輸你那些張口即來的花言巧語了,我都懶得信你,”夏小悠嗤之以鼻地撇撇嘴巴,下了最後通牒:“要是沒事,我掛電話了。”
“別掛。”慕淩凱的唇角勾起一絲寵溺的淺弧,低沉而溫柔地開口:“小悠,我確實沒事,隻是想告訴你,我很愛你。”
暈,夏小悠一陣無語,滿腹狐疑地挑了挑眉梢:“慕淩凱,你突然說這樣的肉麻話幹嘛?”
“這怎麼肉麻了?”慕淩凱心情大好,滿目戲謔地笑道:“我愛你,是最普通的情話了。小悠,你不會現在聽到還不好意思吧?”
“切!無聊!我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夏小悠沒好氣地磨磨牙齒,低聲地問:“景荷是不是睡了?”
“是的。”慕淩凱沉聲答了兩個字,又略帶調侃地道:“這個點,基本該睡的都睡了。隻有我在刻骨銘心地想你,所以沒睡著。”
“好了,你也趕緊睡吧,我還要和俏姿在床上開臥談會。晚安,拜拜。”夏小悠大大咧咧地說完,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看著手裏已然響起了機械忙音的手機,慕淩凱有些風中淩亂。
今晚他們都有空,彼此情緒也還可以。
原本他指望能像別的甜蜜情侶一樣,跟夏小悠好好地煲一下電話粥,增進感情。
誰知道,還沒講兩句話,她就這樣不留情麵給他掛斷了。
真是個重友輕色的壞丫頭啊!可他,偏偏還隻喜歡這樣固執而簡單的她。
慕淩凱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隻能準備睡覺了。
這時,他關閉著的房門突然被人輕輕地敲了兩下。
隨即,景荷怯生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淩凱哥,你開開門。”
咦?剛才一回來,景荷就說頭疼,徑直回房間睡了。
這會兒,她怎麼又上來了?難道是有什麼事情找他?
慕淩凱略帶疑惑地想著,走過去拉開了房門:“景荷,有事嗎?”
景荷隻穿著一套單薄的睡衣站在門外,眼睛紅紅的,似乎是剛剛又哭過了,看到了他就說:“淩凱哥,你能陪我聊聊天嗎?我一直睡不著。”
慕淩凱看了看她瘦削如柴的身體和那雙紅得發腫的眼睛,微微歎了口氣,溫和地說:“可以,下去聊,你多穿點衣服。”
景荷聽話地跟著慕淩凱來到樓下,找了一件寬鬆的長棉衣套在身上,和他麵對麵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慕淩凱首先開口,麵色坦蕩,語氣誠懇:“景荷,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和小悠要先去看她的媽媽妹妹,然後回月亮灣吃團年飯。到時候,你也一起回慕家過年吧。”
“不。我不去慕家!”景荷立即搖頭,小聲而堅決地說:“我就在這裏。”
慕淩凱不無頭痛地揉揉額角,耐心地給她做工作:“這幾天,我和小悠可能時常都不會在家,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們不放心。何況,春節本來就是闔家團圓舉國歡慶的日子,回去慕家更熱鬧一些。爺爺也在,他時常都在問起你。”
“你跟爺爺說我去別處了吧。”景荷勉強地笑了笑,眼底滑過一抹晶瑩的淚光:“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廚房裏之前江嫂也準備了不少年貨,我可以自己做飯吃。”
略微頓了頓,她又小心翼翼地問:“淩凱哥,你們晚上會回來吧?如果不回來,我一個人住,會有點怕。”
“景荷,我知道你會害怕,所以,回去慕家住,不是挺好嗎?”慕淩凱擰了擰濃黑如墨的劍眉,近乎苦口婆心地說:“也不是讓你長期在那邊住,隻是過年的這幾天去住而已。就算你將就一下,行不行?”
“我不去。”景荷依然連連搖頭,態度比剛才更加堅決:“今年霍北軒沒有回老家,他肯定會在慕家莊園過年,我不想看到他,也不想看到他女兒。而且,如果去慕家,那還要見到你的爸爸媽媽,這些,都是我受不了的。”
聽到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甚至把明明是她和霍北軒共同的女兒,直接稱之為他的女兒。
還有,她也特意提到了他的那對曾經給她帶來了無限傷害和痛苦的父母……
慕淩凱無聲地歎息一聲,心底百味陳雜。
去年過年的時候,他帶著夏小悠回家,是在慕家莊園住了好幾天的。
而今年,卻發生了這樣一些預想不到的事情,遇到了這樣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情況。
麵對著如此孤單可憐又如此抗拒慕家的景荷,他無法再做徒勞無用的勸說,音色低沉地答應她:“好,你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我和小悠晚上會回來。”
“嗯。”景荷含著淚花點了下頭,好一會兒都沒有再說話。
慕淩凱理了理自己千頭萬緒的思緒,沉聲說道:“景荷,你現在進步很大,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都比以前好多了。這樣保持下去,我想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到你喜歡的工作崗位,見到你那些可愛的學生們了。”
景荷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對他的話語充耳不聞,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慕淩凱一心想要讓她走出過往遭遇給她帶來的陰霾,盡早重新振作起來,正準備繼續對她說些鼓勵性的話語。
景荷忽然抬起了眼眸,目光幽靜,答非所問地看著他:“淩凱哥,你要和小悠舉辦婚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