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光線有點昏暗,夏歡抬手擦幹眼淚,小跑幾步跟上了霍北軒。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剛剛走到與他並排的那個瞬間。
她腳下的高跟鞋一崴,整個人驟然失去平衡往旁邊摔去。
霍北軒及時地伸手扶住了她:“走路小心點。”
夏歡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全數撲進了他的懷中。
這一次,她更加大膽而火辣,不顧一切地伸臂摟住了他的脖頸,踮起腳尖熱烈地吻住了他:“霍上司,我愛你,永遠不變。”
霍北軒一下子,就想起了景荷。
下午,他剛剛在醫院裏吻過景荷。
盡管景荷根本就不情願他碰她,可他還是不管不顧地將她吻得連氣都透不過來,簡直毫無招架之力。
甚至差一點,他就真的又一次要了她……
現在,景荷原本就不肯原諒他。
每次他去醫院,她都對他冷若冰霜,有時甚至會直言不諱滿目厭煩地趕他走。
如果被景荷知道,夏歡還在這樣跟他糾纏不清。
她一定更加生氣,也更加不會再給他挽回舊情與重歸於好的機會。
他,絕對不能再犯一絲一毫的錯誤了……
這麼短短的片刻時間,霍北軒的腦子裏翻江倒海般地掠過了無數個紛繁複雜的念頭。
他大力地拉開了紅唇如火如荼,緊緊纏繞著他不放的夏歡,冷聲告誡:“你如果再這樣,我隻能把你調離出單位。”
“霍上司,對不起,你別生氣,也別把我調走,我會聽話的。”夏歡急切地說著,眼圈再度泛紅,淚光瑩然欲滴:“我隻是太愛太愛你了,除了我爸爸,我從來沒有這樣刻骨銘心地愛過任何男人。你是唯一的一個,也很可能是最後一個……”
她的神情哀傷而又淒切,語調憂鬱而又真實,透著那種看破紅塵心灰意冷的酸楚。
那經過剛才一次見縫插針親吻的嘴唇,顯得特別紅豔水潤。
在夜晚走廊並不明朗的光線中,泛著誘人的光澤……
霍北軒居高臨下注視著她,心煩意亂地攥緊了拳頭,想要發火,卻又沒有太充足的道理發火。
畢竟,麵前的這個女人,他的確有著對不住她的地方。
畢竟,如果不是有過那樣一次出差蘇州,發生的意外。
可能夏歡,就不會這樣堅定執著地認定了要跟他在一起。
收斂住自己淩亂複雜的思緒,霍北軒音色低啞,言辭懇切地開口:“夏歡,忘了我吧。我遠遠不是你所看到的這麼完美,我也沒有精力再和一個年輕女孩玩一場感情遊戲。隻要你打開心結嚐試著放下你對我的這份感情,遲早你會發現,外麵的世界裏,有很多男人比我優秀,也比我更適合和你在一起。”
“我也想忘了你,可是,我忘不掉……”夏歡抬手捂住了眼睛,終於潸然淚下:“霍上司,如果愛你是個錯誤,就讓我自欺欺人地錯下去吧。我心甘情願,我也無怨無悔。”
說完,她不等霍北軒說什麼,飛快地轉身往樓下跑去,連電梯都沒有乘。
霍北軒的心裏百味陳雜,大步地追上她,把她帶進最近一層樓的電梯,冷寒著臉容訓斥:“你不要亂跑,陵海的治安,並沒有好到一個單身女孩深更半夜四處遊蕩,都能讓人放心。”
“霍上司,你還是關心我的,對嗎?”夏歡的臉頰依然淚痕狼藉,卻是含著淚花,無比欣慰地笑了:“不然,你就不會堅持送我一起回家,不會擔心我晚上一個人亂跑。”
“你不要想多了,今天,換上任何一個女同事,我也會這樣做。”霍北軒頭痛至極,正色說道:“夏歡,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我今天說的話,希望你能聽得進去。”
“我盡量吧。”夏歡垂下了眼睛,幽幽地說道:“可是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有時候並不是我們自己能控製得住的。”
此時,電梯已經到了一樓,霍北軒目不斜視地踏出電梯,斬釘截鐵地吐出一句話:“如果是一廂情願的感情,最好還是有所收斂。不然,對誰都沒有好處。”
夏歡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追上了他說:“霍上司,你就當我一廂情願好了。你放心,現在我不會打擾你。但是萬一,在將來的某一天,你突然發現,原來你和你的太太,並不適合繼續生活在一起,我會第一個來到你的身邊。”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夏歡,你怎麼聽不懂我的話?我再重申一次:第一,我不愛你;第二,我沒想過和我太太離婚;第三,其他方麵,你如果有什麼要求,盡可以提,我會盡力地補償你。”霍北軒煩躁不堪地咬咬牙關,聲色強硬,毫無商討和轉圜的餘地。
然而,說完之後,他的腦海裏,卻情不自禁地浮現出景荷那張冰冷而決絕的麵容。
她現在,對他從來就沒有一個好臉色。
相反,對他的三弟慕淩凱卻是溫柔有加熱情洋溢,依戀黏糊得不得了。
一看到慕淩凱來了,景荷連眼神都不一樣了,雙眸會自然而然地綻放出星星一樣的璀璨光亮。
甚至在今天,她還主動對慕淩凱投懷送抱。
嗬,她完全是把慕淩凱當做了比他這個老公都還要親近和重要的人。
不知道隨著時間推移,還會發展到什麼地步?
他隻能保證,他不會和景荷離婚。
但是假如,之後的某一天,景荷堅持要和他離婚,堅持不依不饒地與他分手。
他又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霍北軒想得有點失神,心底充滿著難以言說的苦澀與無奈。
仿佛他前麵的世界,一片茫然,他幾乎看不到未來的方向。
是啊,如果景荷,真的下定了決心要離開他。
那麼,他剛剛才有了一點點溫情和暖意的心,無疑又會迅速地坍塌下去。
他剛剛明朗鮮亮起來的生活,會再度失去燦爛明媚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