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悠使勁揉了揉自己一頭亂糟糟的長發,不無自嘲地想:嗬嗬,這樣,慕淩凱是不是就會回來管她了?
然而,怎麼可能?
她夏小悠從來就是傲骨錚錚鐵打一樣的暴力女漢子,即使遇到再大的風雨,再大的挫折磨難,她也沒有退縮和畏懼過。
就連眼睛一向長到頭頂上的慕俏姿,都說她是打不死的小強,她怎麼可能自殺呢?嗬,她永遠都不會做出這樣懦弱而自私的選擇。
所以,這也是她怎樣都無法能和景荷相抗衡的原因之一吧。
畢竟,她不會像景荷那樣大張旗鼓地去鬧自殺。
慕淩凱真的把她惹惱火了,她頂多就是真的揮揮衣袖一走了之,與他分道揚鑣從此江湖不見,絕對不會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
這一晚上,慕淩凱再也沒有回來。
而夏小悠獨自一人躺在十一樓舒適卻又孤單的病床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清晨的時候,她才稍微合上眼皮小小地打了一下盹。
在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她感覺到慕淩凱好像來過一次。
不過他並沒有打擾到她,隻是沉默無言地坐在床頭,心神複雜地打量著她。
而她,一點都不想理會他,也不想知道景荷那邊究竟是番什麼樣的情形?所以也就一動不動依然緊緊地閉著眼睛,隻當自己睡熟了。
在床邊無聲無息地坐了會兒後,看到夏小悠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慕淩凱沉沉地歎了口氣,起身走出去帶上了房門。
這天早晨夏小悠起床後,精神格外不好,臉容越發憔悴,兩隻大大的黑眼圈堂而皇之超級突出地顯現在臉上,就好像熬了幾天幾夜沒睡好覺似的。
她也根本懶得去打理自己的容顏,無精打采地吃完護工送來的精美早餐,便站在陽台上望著遠方湛藍的天空發呆。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反正,她最愛的男人都不在乎她不關心她,她打扮了又能給誰看呢?
喻青揚帶著幾個護士例行過來查房的時候,看到夏小悠那神情委頓憔悴不堪的模樣不禁吃了一驚,不加掩飾地皺了皺眉頭:“夏小悠,你怎麼弄的?越養氣色還越差了?”
“唉,病人唄,就是這樣。天天呆在醫院裏,氣色能好看到哪裏去?”夏小悠不想多做解釋,敷衍了事地回了他一句。
“你是不是熬夜了?”喻青揚目光犀利地看著她,麵色嚴肅。
暈,醫生管得還真多,眼神也真夠尖利的。
夏小悠抿了抿幹澀發白的嘴唇,苦瓜著一張晦暗無神的小臉說:“喻醫生,不是我不睡,天太熱了睡不著,你讓我怎麼辦?”
“病房裏又不是沒空調?”喻青揚訓斥地睨了她一眼,聲色肅然地發話:“住院一定要注意休息,按時規律的休息,對你的身體恢複才有幫助。等下我給你的傷口換了藥,你白天好好補個覺。”
不容置疑地交代完後,他便帶著一眾護士走了出去。
夏小悠又重新躺回到了床上,心煩意亂的什麼都不想做,連打遊戲的幹勁都沒了。
給她的傷口換藥時,喻青揚是一個人過來的。
手法嫻熟地為夏小悠頭上的傷口清理消毒,塗抹藥膏,然後細心地包紮好新的紗布。
夏小悠因為心情實在太差,全程都心不在焉沉默寡言,隻是在他全部弄完之後,客氣地說了一聲:“謝謝你,喻醫生。”
“我今天給你加了一瓶營養藥,補血和增強抵抗力。”喻青揚沒有理會她的客套,清淡平和的語氣透著一絲淡淡的責備:“你這樣不行,如果住院住成這個樣子,我擔心人家會質疑我的醫治水平。”
“壓根不關你的事,你是一個負責任的好醫生,是我自己的問題。”夏小悠微微呼出一口氣,說得直白又坦率:“估計打了營養藥也是白搭,不會有多大起色的,我這主要是心病。”
喻青揚看了看她,一陣見血地說道:“夏小悠,你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傻?就算和老公鬧矛盾,也不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也不能用懲罰自己的方式來發泄怨氣。”
“我沒有懲罰自己,是真的睡不著。”夏小悠實話實說,不無好奇地問他:“喻醫生,難道你從來沒有過失眠的時候嗎?我很想知道,作為你們醫生來說,如果失眠,會用什麼樣的方法解決?”
“我當然有過失眠,不過我會盡量調節,讓自己保持規律的作息時間。”喻青揚無語地挑挑眉梢,輕描淡寫地回答她:“至於如何解決失眠,雖然我不是這方麵的醫生,但我想除了必要的藥物治療,還沒有哪個醫生有更快速有效的方法能幫到你。或許,會讓你加強鍛煉,每天跑半個小時的步,臨睡前喝一杯牛奶。”
“我又不是長期失眠,就隻是昨晚沒睡好。”夏小悠覺得這話聽了跟沒聽差不多,嗤之以鼻地撇了撇嘴巴。
喻青揚略微沉吟了一下,沉聲問道:“你老公一直沒有來嗎?”
本來作為一名專業素養極為精湛的主治醫生,他是不該對手下的病人產生什麼別樣的同情之心的。
可是,也許因為夏小悠和他是同一所高中畢業的小學妹,曾經又那麼一臉崇拜地給他上台獻過花。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裏住院真的有些可憐,昨晚還那麼傷心倔強的哭過。
所以,喻青揚在不知不覺之間,除了原有的那份醫生的職責,對她似乎又多了一份微妙的關心。
“來過,後來又走了。”夏小悠自嘲地苦笑一下,也並不想避諱什麼,麵無表情地告訴他:“他前女友生了孩子也在這家醫院住院,他去照料她了。”
汗,這話的信息量實在太大。喻青揚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夏小悠那個大名鼎鼎的老公,前女友好像真的有不少。
不過,如果連前女友生了孩子他都要親自照料的話,那麼這個風流多情的慕三少,是不是重情重義得過頭了一點?
呃,聽起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