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不錯。”霍北軒收住自己那紛繁複雜的思緒,重新將視線調回到電腦上,語調恢複一貫的沉穩淡定:“景荷,你最好還是先睡。”
景荷輕輕垂下了眼簾。
心裏,湧起說不清楚的悵然和委屈。
她想說點什麼。
或者,不顧一切地與他大鬧一場。
哪怕是,吵一架也好。
然而,那些激烈怨念的話語在胸腔裏翻湧了半天。
最終她隻是低低地說了一句:“那我去睡了,你注意身體,別熬太晚。”
“嗯。”霍北軒淡淡地應了聲,沒有回頭。
他刻意,又在電腦前坐了很久。
直到夜深人靜,連窗外偶爾響起的蟲鳴聲都停止了。
他才去浴室裏簡單洗漱了一下,準備睡覺。
霍北軒暗暗地想:這個時間,景荷一定睡了。
可是,當他剛剛在床上躺下。
景荷就依賴地靠緊了他,手臂也柔柔地環住了他的脖頸。
“你怎麼還沒睡?”霍北軒抬手按亮了床頭燈。
低沉晦澀的嗓音,有些不滿,也有些無奈。
“我想等你。”景荷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雙眸亮晶晶的,臉頰就像枝頭熟透的紅蘋果。
不無頭痛地揉了揉昏脹的太陽穴,霍北軒起身下了床。
他想點燃一支煙,捋捋自己亂糟糟的腦子。
可是煙拿在了手裏,想想這裏是臥室,而景荷平時最厭煩煙味。
他又最終,放下了。
景荷再也克製不住心底那種種鬱悶難堪的情緒,下床走到他的身邊,幽幽地問道:“北軒,你是不是很煩我?”
“怎麼會?”霍北軒凜然皺著眉頭,隨手將剛才拿起的那支煙掐斷了:“你別亂想,我隻是有時太忙太累。”
“那是我不夠好?不夠有魅力對嗎?”景荷繼續固執地追問。
她從來,沒有用這樣質問的語氣跟他說過話。
好像,由之前柔順的小貓,突然變成了一隻倔強而咄咄逼人的羚羊。
“不是。”霍北軒煩躁地咬咬牙關,說道:“你很好,我剛剛不是說了?是我太忙太累。”
“這根本就不是理由。”景荷跨前一步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他,委屈加心酸的眼淚,洶湧地彌漫出來:“北軒,你為什麼不願意要我?我每天都對自己說,明天他就會回來了,明天他就會好了,可你,從來不願意碰我……”
霍北軒能感受到女孩柔軟的身體,貼在自己後背上那溫暖的體溫。
迷人的曲線,以及她濕熱的越來越瘋狂肆意的眼淚。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
忽然回轉過身,將景荷大力打橫抱起,直接放倒在鬆軟的床上……
景荷被他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甚至連哭都忘記了,那雙淚汪汪的眸子又驚又怔地瞪住他:“北軒,你……”
“你不是想要我碰你嗎?好,我滿足你。”霍北軒音色暗啞,呼吸粗重。
他不是無欲無求的聖人,也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長期壓抑著生理訴求一旦爆發出來,就一發而不可收拾。
景荷默默地承受著,在心裏安慰地告訴自己:這樣,總算是像夫妻了……
對霍北軒而言,折磨景荷,就好像也同時是在折磨慕淩凱。
景荷表情痛苦,絲毫都看不出來有任何享受之意。
臉上,還有先前未幹的淚痕,越發顯得柔弱不堪楚楚可憐。
霍北軒不想看她這個樣子,這總讓他覺得。
慕淩凱似乎就在哪裏緊緊地盯著他,甚至於警告他一樣,令他非常的不舒服……
當火熱的風暴,終於平息。
景荷就像散了架的布娃娃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床上。
霍北軒略微平複了一下自己,起身下床,走到浴室裏去衝洗。
等到他再度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已經又恢複了平日一絲不苟嚴謹沉穩的模樣。
看到景荷依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霍北軒淡聲開口:“你也起來去洗一下。”
“嗯。”景荷聽話地答應著,支撐著無力的四肢爬起來,準備去浴室。
這時候,霍北軒又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記得吃藥。”
景荷的身體不可抑製地顫了一顫,回過頭來,呆怔怔地望著霍北軒,仿佛不敢置信自己所聽到的:“你說什麼?”
“我剛才沒有戴套,你記得吃藥。”霍北軒又清晰地重複了一遍,隨手將那條布滿曖昧痕跡的床單扯了下來。
他重新換了一床幹淨的床單鋪好,然後躺下去閉上了雙眼,似乎準備安心睡覺了。
景荷走回到床邊,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想吃藥。”
霍北軒睜開了黑深清冷的眸子,略帶不耐地注視著她:“景荷,你鬧什麼別扭?”
“我沒有鬧別扭。”景荷攥緊了自己的手指,聲調微微提高,眼圈開始發紅:“我就是不想吃藥,我想要孩子,我想做媽媽,爺爺也說我們該要個孩子了!”
“要孩子?”霍北軒又一次下了床,與她相對而立,麵色肅然,語調冷沉:“景荷,你自己什麼情況你不清楚?你能做媽媽嗎?”
“我怎麼不能做媽媽?”景荷咬咬嘴唇,重重地說:“我一切都好好的,我定期在做體檢,醫生說我什麼問題都沒有。”
“可你的這裏出過問題!而且到現在都還沒完全複原。”霍北軒抬手按了按她的腦袋,擰眉說道:“自從那場大病後,你還能記到什麼?你也不想想,執意生個孩子,出生後萬一發現孩子的腦子也不對勁,那該怎麼辦?那豈不是害了孩子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