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求他了?”李縱突然開口問道。
“什麼?”
獨孤萱一下子沒有明白李縱在問些什麼。
“你去求他了?”
李縱又問道。
“求誰?”
“那個小野種。”
獨孤萱沉默了下來。
“你去求他了?”
李縱再次問道。
他的聲音不帶有情緒,更沒有任何感情。
“是。”
獨孤萱承認了,點了點頭,
“他的醫術非常高明,中醫協會的馬會長說過,隻有他才能治好你。”
“他拒絕了吧?”
李縱問道。
獨孤萱再次沉默。
“你為什麼去求他?”
李縱突然間提高了音量,嘶聲吼道。
外麵兩名正在打瞌睡的傭人被這聲音給驚醒,小跑著進來,問道,
“怎麼了?怎麼了?”
獨孤萱擺了擺手,
“沒事,你們出去吧。”
兩個傭人看了床上的李縱一眼,看到他扭曲的表情殺人般的眼神,對視一眼後,立即返身退了出去。
“為什麼求他?那是為了救你。”
獨孤萱看著李縱,苦笑道,
“為了讓他治好我的兒子。”
“我不需要。”
李縱大聲吼道,
“我寧願死,我寧願死也不需要你去求他,我寧願死也不用他去看我的笑話。”
“你想死?”獨孤萱突然冷冷問道。
“我寧願死。”
獨孤萱踩著高跟鞋走到旁邊的一張桌子前,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把剪刀。
然後,她把刀子丟在桌子上,怒喝道,
“你想死是吧?來,刀子在這裏,現在,你去死吧。”
李縱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臉上的肌肉激烈地抽搐著,他拚命地想要起身,想要下床去抓住那把剪刀。
可是,他用足了力氣,他那打著石膏的雙腿仍然一動也不動。
他現在是個廢人,他連行動的力氣都沒有。
“你已經是個廢人了,現在的你,沒有自殺的權利。”
獨孤萱冷冷道。
你是個廢人,你沒有自殺的權利。
你是個廢人……
廢人……
這句話,一遍遍地衝擊著李縱的大腦神經和原本就已經很脆弱的心髒,讓他痛不欲生,死去活來,生不如死。
這樣的疼痛比刀割還要冷酷,比淩遲還要殘忍。
他腮幫上的肌肉劇烈地起伏著,他的身體一抽一抽的,就像是中了槍的人還沒有死透一樣。
但很快,他就放棄了掙紮。
他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隻覺得這是老天爺在跟他開玩笑。
要知道,昨天,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豪門大少爺啊。
而現在,他卻雙腿膝蓋骨被打碎,成為了一個殘廢。
“我怎麼會這樣?”
李縱在心中不斷地問自己,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是人人稱讚的豪門大少,是京都有名的美男子,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答案是什麼?
以前他從來不會去思考。
也不會去麵對這樣的問題,現在,他有了追尋答案的理由。
他圓睜著雙眼,突然間想得有些癡了。
看到李縱的情緒逐漸平息下來,獨孤萱的心情也輕鬆了一些。
她怎麼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去死呢?
這可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啊。
也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動力啊。
她隻是想讓他認清現狀,接受現實。
他仇恨李宏圖,仇恨李東,他覺得全世界都在恥笑他,都在羞辱他,他沒辦法以這樣的狀態出去見人。
如果他不能接受雙腿殘缺的事實,他就沒辦法出去見人。
那樣的話,他真的會死。
獨孤萱就是要用重話傷他,丟刀子來刺激他。
果然,這一招是見效的。
也一定要見效,不然的話,他不是自殺,就是消沉。
前者是死,後者是生不如死,這都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李縱不說話,獨孤萱亦保持著沉默。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半個鍾頭後,這對母子仍然保持著這樣的敵對狀態。
門口的傭人擔心裏麵會出事,一直小心翼翼地守在門口。
裏麵的母子不動,她們也不動,這裏外嗎,靜謐的有點兒可怕。
良久,李縱終於出聲說話了。
他看著獨孤萱,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