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老爺子的家底不淺,而在我們進了屋子之後,老趙就和其他人借用了老爺子家的廚房,趕了一天的路,到現在了還沒吃飯,我們幾個人可都餓壞了。
而在他們做飯的時候,我則和老爺子聊了起來:“大爺,之前您說這村子裏是有紅事,可為什麼村裏人還要這麼忌諱呢?”
“小夥子,你不明白,我嘴裏說的這個紅事,是大好事不假,但卻是並不普通的一場好事,所以,村裏人才會這個樣子。”
紅事這個詞我太了解了,通俗意義上講的其實就是為某些人舉辦一場盛大的儀式,有的少男少女在成年後,未等到自己成年就因故雙亡,古時的老人們就認為,如果不替他們舉辦一場儀式,他們的就會作怪,使家宅不安,因此,一定要為他們舉行一個儀式,最後將他們埋在一起,這才可以安安穩穩當了事。
可這都是舊時的陋習了,現在早就被廢了,沒想到,在這村子裏居然還能遇到,由此可見,這個村子的思想究竟有多麼的落後,也難怪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通電:“可能你對結婚有些了解,但值得一提的是,我們這村子裏的冥婚,有所不同,我們是給黃泉路上的引路人辦儀式!”
“給黃泉路上的引路人辦儀式?這是個什麼說法?”聊到現在,我才大致聽出些苗頭,看來這村子遠比我看到的要更加複雜的多。
與此同時,老趙則到屋外不遠處的一口水井旁去打水,說來也怪,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上沉甸甸的,好像掛了個秤砣似的,難道說是自己開了一天車累的了?不應該啊,他原來也經常開車自駕遊,卻從沒遇到過這種事!
現在老趙已經把水桶扔到了漆黑一團的水井裏,打了一桶水上來後就準備往回走,可就在這時,他的視線卻突然鎖定在了桶內的水麵上,緊跟著,令他膽怯至極的畫麵則赫然出現,他清楚地看到,現在在他的脖子上,居然騎著一個渾身被鮮血浸染成殷紅的小孩。
並且,這小孩,現在還對著水麵陰冷的獰笑。
經過與老爺子的一番詳談,我這才大致了解到,今日發生在村子裏的為黃泉路上的引路人辦儀式,其實另有原因。
在很久之前,這個村子裏,曾經出生過一個力大無窮的男人,為人特別的和善,沒事的時候,還經常會幫村裏人幹些農活,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他似乎根本長不大,二十多歲的人,卻還是一副五、六歲孩子的身高,在我看來,這種症狀其實就是現在的侏儒症。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但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在一個陰沉沉的雨天裏,朋友到他家裏串門,卻發現他竟然離奇的吊死在了自己的房梁上。
而且他整個人的屍體還幹巴巴蜷縮在一起,最讓人感到驚恐萬分的就是他那雙鮮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地麵,搭配上他那猙獰的表情,讓人看了心裏直發毛,而他的這種死相非常的離奇,但又不知道是因何而產生的,所以村裏人為了避免晦氣,就草草的把他給掩埋了。
從那之後,村子裏就經常發生怪事:無緣無故的突發高燒,沒來由的肚子疼,還有就是每晚都能聽到詭異的哭聲,這哭聲由遠及近,在村子裏徘徊許久才會消失,而村子裏的狗在聽到這哭聲後,居然都膽怯的藏起來,混身狗毛倒豎,不停的發抖,根本是連叫都不敢叫了。
而後來一個路過的風水先生說,他們村子是招惹了地下的引路人,而這個鬼差曾經是他們村裏的人,所以得給引路人舉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儀式,讓陰陽兩界共同友好,才能祛了這黴頭。
自那開始,村子裏就落下了這麼一個給黃泉路上的引路人辦儀式的習慣,每五年一次,舉辦儀式的地方是風水先生給劃定好的,據說是一塊陰氣極重的地方,並且,在舉辦儀式的時候,任何人不得入內打擾,否則的話,必招大災,可即便他這麼說,還是有些不怕死的年輕人想去看看這稀奇古怪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每個人都變得精神失常,而在他們癲狂的嘴巴裏,還一個勁地念叨著亂七八糟的字眼,大致能聽出來應該是個名字。
而這個名字的主人,就是那個天生神力,並最終離奇吊死在自家房梁上的男人,至於鬼差究竟和這男人有什麼關係,村裏人也並不清楚。
因為從始至終,鬼差和儀式的產生都是從那個所謂的風水先生的嘴裏飄出來的。
而正在我和老爺子聊得興起的時候,老趙卻突然從屋外衝了進來,滿臉驚恐的拽著我的胳膊,另一隻手還在一個勁的指著自己的脖子,額頭上冷汗蹭蹭的往外冒,和老趙認識這麼久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的狼狽:“你咋了?有啥事慢慢說?脖子?脖子怎麼了?”
“小孩,有一個渾身血紅的小孩騎在我的脖子上,就,就,就在這。”屋裏的所有人現在都順著老趙手指的位置望去,卻根本看不到所謂的小孩。
雖然我現在不太明白老趙究竟是看到了什麼東西,但他口中的小孩卻讓我立刻與老爺子所提到的那個離奇死去的“侏儒症患者”聯係在了一起。
難道說,在這村子裏,還真有鬼?
聽了老趙的話,老爺子立刻從屋裏拿了一個紅色的軟木條,然後直接朝著老趙的腦袋上打去,大約挨了幾下之後,老趙則逐漸發現自己脖子上的沉重感消失了:“小夥子,我們村裏人原來也遇到過這種情況,而用柳木條沾著朱砂抽打是效果最好的解決辦法。”
現在老趙也顧不得腦袋的疼痛,連聲向老爺子道謝,還從背包裏拿了瓶好酒要和老爺子來上幾盅,但老爺子卻用所謂的不勝酒力婉言謝絕了。
此後,我們隨便吃了點飯,就各自去休息了,本以為今夜不會再發生怪事了,可誰知,到了後半夜,我竟然被一串沉重的腳步聲給吵醒了。
本來我沒當回事,但這腳步聲實在太吵,無奈之下,我則從床上爬起來,跑到窗邊向外望,卻是看到一群人急匆匆的抬著一個棺材往東跑。
大晚上的抬棺材,這本身就夠詭異的,按理說遇到這種事唯恐避之不及,可我卻不知道從哪來的膽子,居然一個人悄悄的跟了上去,說到這我就不得不狠狠的抽自己一個嘴巴子,我們這種人為了弄點稀罕的寫作素材,真的是啥地方都敢去,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的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看到這些人把棺材抬到了一個類似於祠堂的地方,然後一個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女人就從旁邊的側屋裏被運了出來,沒錯,就是運,因為對方已經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在她的手腳上都插著釘子,而在每根釘子上麵還紮著一張寫著紅字的黃紙。
此時我能清楚的聽到來自她的哀求:“求求你們,我不想去,求求你們,放了我,放了我吧~”不過很顯然,她的哀求沒有任何的效果。
隨後,一個站在祠堂中央位置的年邁老頭,則從桌上捏起一張黃紙在空中毫無章法的揮舞起來,大約幾秒之後,他則將黃紙在麵前的碗裏沾了一下,隨後就卷著一縷類似於毛的東西塞進了那個女人的嘴裏,緊跟著,女人的嘴巴就被旁邊的人無情的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