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我的手機再次響起。張大力又發了一篇新的帖子,這篇帖子的名字叫雪人。
我連忙告訴莫小雅,然後我們兩個人共同觀看這篇帖子。
“百貨商場大門旁邊有一個很高大的雪人:它由一大一小兩個雪球組成,一個很長的紅蘿卜是鼻子,兩個煤塊是眼睛。
盧媛站在雪人身前,仰望著它的臉。溫暖的春風不知從哪個方向吹來,但吹到身上卻讓人感到寒冷。是的,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但這個雪人始終沒有融化。
去年冬天下了第一場大雪後,商場職工用門口的積雪堆成了這個巨大的雪人。可自那以後,無論天氣變成什麼樣,它都沒有融化半點兒。路人走到它身邊時會感到陣陣寒意,猶如身處寒冬臘月。
這個不會融化的雪人最初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很多人結伴來看。可日子一天天過去,好奇心變成了恐懼。原因是大家得知就在雪人堆好的那天,商場門口發生一起凶殺案:一個女孩子被人從後麵捅死,當時明明是人潮如水的中午,卻是沒有人看到嫌疑犯是誰。
人們議論紛紛,說那個女孩子陰魂不散,附身在這個雪人身上。它在怨,怨那個嫌疑犯,怨就算沒有監控器,可當時那麼多人,為什麼沒有人看到嫌疑犯?一個上夜班晚歸的人說,在深夜裏,他回家路過那個商場,衣袖突然被人拽住。他回過頭,看見那是一個穿著藍色羽絨服的女孩子,它那張慘白的臉上,流著兩行血淚。
盧媛正回想到這裏,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把她嚇了一大跳。
“姑娘,你擋住路了,讓開一點兒。”
盧媛急忙讓路,然後四個男人拿著工具走了過來。
“你們要幹嗎?”盧媛奇怪地問。
一個男人回答:“它已經影響了商場的生意,我們得把它清理掉啊。”
盧媛正想說話,男人已經揮起手上的鐵鎬,拍向雪人的身體。霎時間,盧媛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雪人被鐵鎬弄出的傷口裏,流出鮮紅的血。四個男人驚恐地扔下工具,失魂落魄地跑了。
盧媛走過去,把鐵鎬拔了出來,鮮血才止住流淌。她仰頭看著雪人紅紅的鼻子,輕聲問道:“白茵,真的是你嗎?”
盧媛回到學校後,一腳踢開了我所在教室的門。嘈雜的人聲靜了下來,盧媛臉色鐵青地揪出了正在嬉鬧的關朝。
走廊裏,我一臉的不耐煩:“有病啊你?”
盧媛雙眼冒出怒火,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我臉一偏,幾秒後,他伸出舌頭舔舔嘴唇,重新把頭擺正,說道:“行了吧?那我回教室了。”說完就向教室走去。
“你還是人嗎?”盧媛怒道。
我站住,不轉身不說話。
“白茵是你的女朋友,她出事後你去看過她一眼嗎?”
我臉上的肉抖動了幾下:“我們已經分手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盧媛深呼吸幾下想忍住淚水,但還是沒忍住,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白茵生前是盧媛的好朋友,沒錯,她就是那個被殺死在商場門口的女孩子。她們是一個寢室的,整天形影不離,很親密。而我是白茵從高中起就喜歡的男生,她努力跟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終於鼓起勇氣開始追我。
就在幾個月前,我同意和白茵交往了。但作為旁觀者的盧媛看得出來,我之所以接受白茵,是因為我想氣沈姚。沈姚是我的女朋友,最近卻跟別的男生搞曖昧,兩人就鬧了分手。
去年冬天,沈姚終於回心轉意,要跟我複合。於是我把白茵約出去,想跟她說清楚,道個歉。
那天下午,盧媛收到了白茵的短信:我們分手了。
後來,我請白茵去那個商場旁邊的咖啡店裏喝咖啡。誰知兩人剛出來不久,慘劇就發生了。
盧媛相信白茵的鬼魂一定附在那個雪人裏。它不走,是因為它不甘心。可盧媛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想來想去,盧媛覺得自己一定要幫白茵抓到嫌疑犯,好歹讓它死個明白。
晚飯時,我悶悶地吃著飯,悶聲不語。
對麵的沈姚見他這副樣子,不滿地噘起嘴:“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沒有啊。”
沈姚撇撇嘴:“你是在愧疚吧?如果不是你那天約她出去,她也不會出事。”
我把目光轉向餐桌上的飲料,不再說話。
“我聽說商場那條街又有怪事出現了。”沈姚靠近一點兒,“昨天晚上,一個老太太回家,路過商場時看見街邊蹲著一個女孩子。老太太走過去想問問她為什麼在這兒,可走近後,她看見那個女孩子滿手鮮血地捧著一個白色瓷杯,一口一口地喝著什麼。”
我打了個哆嗦,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
“她生前做的最後一件事兒就是跟你喝咖啡——你一定要小心啊,不要去那條街。她心有不甘,一定是想把你拉下去陪她!”
這天晚上,我和沈姚看完電影後,我送她回了家。看著沈姚進了房門後,我一個人走在回學校的路上。
快走到校門口時,我才察覺到有人在背後跟著我。我剛想拔腿跑,可是已經遲了,腦袋被人用麻袋套住了。
我被拖到一條小巷,幾個人的拳頭和腳雨點般地落到了我身上,還夾雜著咒罵聲。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被打死時,一個女聲大喊了起來。幾個打人者頓時慌了,連忙朝小巷另一頭跑了。
頭上的麻袋被扯下。手電筒的燈光下,我看見是盧媛。盧媛急忙把我扶到醫務室包紮傷口。
醫務室裏,盧媛看著我鼻青臉腫的樣子問:“他們是誰,為什麼打你?”
我感受著臉上的疼痛,搖搖頭。我看見盧媛手上提著一個黑袋子,問道:“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盧媛笑笑,說道:“我不是聽說白茵會在晚上出現在那條街嗎?我去看一看,順便給她燒點紙。”說完,她看著我,“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我剛想點頭,卻突然想起沈姚說白茵之所以一直不走就是想拉上自己那句話,然後又想起出事兒那天,自己是眼睜睜地看著她斷氣的。白茵臨死前就那麼看著我,用瀕死的眼神。一股寒意爬上關朝的背,我猶豫起來。
盧媛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真是搞不懂,白茵為什麼會喜歡你。”說完就像不想再看見我一樣,轉身向門口走去。
剛剛走了幾步,盧媛的眼睛猛地睜大,站在原地不動了。
“怎麼了?”我見她突然停下來,疑惑地問。
盧媛轉過身,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我知道是誰殺了白茵了!”
我一下子站起來,問道:“是誰?”
“就是剛才打你的那幾個人。”盧媛為猜到的真相感到痛心,“那天,行凶的人可能是想殺你,可白茵替你擋了一刀……”
我回憶起當天的場景:那天,我們從咖啡店裏出來後,白茵一直向後張望,腳步也慢了下來。我有些心不在焉,等我被驚恐的人聲拉回思緒時,白茵已經不在我身後了。再往後麵兩三米的位置看時,她已經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下了——當時白茵倒下的位置正是自己的正後方!
我腿一軟,一下子坐回床上,口中喃喃地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盧媛把手中的黑袋子砸到了我身上,大喊:“一定是這樣!沈姚之前不是跟一個男生搞曖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