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兩場大火

���]我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又沒有精神病,幹嘛找他?慕燕說:“昨天晚上,你的精神狀態有些不正常。說完你與陸航的事情後,你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說起了很多事情。

”那些事情並不是你的經曆,而是陸航的故事,從他五歲那年陸叔叔抱回一隻小狗開始,一直到他最後一次與父母說話的場景。這些細節應該是陸航跟你說過的,然後再由你複述出來的吧。聽到後來,我甚至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什麼詭異的感覺?“

慕燕拉了拉外套的衣角,好讓它裹得緊一點:”不光是我覺得詭異,連陸航的父母也一樣,陸阿姨當場就情緒失控,不停地流淚。陸叔叔沒有說話,但一直在發抖。

“你甚至還用陸航的語氣對他們說,不要傷心,你總有一天會回來的。我恍惚感覺,你在那一刻變成了陸航。”“怎麼會呢?”我無力地反駁,慕燕掏出了手機。

“這是我偷偷錄下來的,”她點下播放鍵,我看到畫麵中的我在對陸航的父母說著話,那百分百就是陸航的語氣。除此之外,我還隱約覺得這段視頻中的我看起來很別扭,但別扭在哪裏,我一時又說不出來。

我摁掉了視頻,將手機塞還給慕燕。慕燕抓住我的手,說以後有空一定要陪著我去找方教授看看。

“方教授說,陸航的死對你是一個重大刺激,你覺得沒能挽救陸航,又不能接受陸航已經死去的結果,於是你在腦海裏建立了一個陸航,你用他的語調說話,模仿他的動作,這樣你的潛意識就會認為陸航還活著。他還說,目前這隻是雙重人格的表現,但如果不受控製,任由它發展,可能會演化成嚴重的精神分裂……”

我呆滯地點頭,我失去了我的好友,失去了我的記憶,我的左手不聽使喚,接下來命運還要剝奪我的意識。這場生存競賽,徹底地改變了我的人生。

我答應慕燕,會找個時間去找方教授,又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送她回單位宿舍。慕燕上樓之前,還告訴我方教授留下了幾片安眠藥,就放在床頭櫃裏,睡不著可以吃兩片,我需要好好休息。

回到家中,我木偶一樣躺在床上不想動彈。我的腦袋好像被強行拆開,又胡亂裝好,痛得厲害。

我捏著兩顆藥片,也懶得去倒開水,咽了咽口水就吞了下去。我驀然想起,因為陸航父母的不期而至,打斷了一件事情:去陸亭療養院找劉導。

我還想思考點東西,安眠藥的藥勁卻已經上來了。我最後看了一眼鬧鍾,時針已走過了一點,我再也抵抗不住睡意,陷入了深眠。

醒來時已是上午十一點,我看到手機上有三四個未接來電,都是慕燕打來的。我回過慕燕的電話,趕緊洗漱穿衣。想穿的那件衣服上有幾處汙漬,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沾上的,隻好換了一件。

我今天還要去陸亭療養院找劉導。頭仍然很痛,不知道是安眠藥的原因,還是方立藥水的後遺症。我吃了兩顆止痛片,仍然下樓了。

陸亭療養院靠近郊區,打車過去也要一個多小時,我此時才動身,已經算是晚了的。

我在出租車上無事可做,便打開手機,再度搜索起與那次生存挑戰有關的信息來。那是赤道附近一串珍珠般的美麗島嶼,之前是太平洋土著波利尼西亞人的家園,經曆過白人殖民者的統治後獨立建國。

當地居民靠海島旅遊為生,雖然國小人少,卻吸引了許多遊人。那裏曾經巫術盛行,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多數居民搬進了城市,許多古老的傳統也被放棄。

像我們進行挑戰的區域,曾經是當地土著的祭祀場所,有著很崇高的地位,土著還因為白人侵占此地而發動了戰爭。現在它們神秘的光環已被剝落,隻保留了一些吸引遊客的傳統表演,隻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還在恪守古舊的信仰。

剩下的資料就不多了,都是些旅遊業的套話。那個國家在國內的知名度遠遠不及馬爾代夫、普吉島等海島,開發與宣傳也遠遠不夠,除了一些資深驢友,也沒有多少人熟悉。

我放下手機,想抽根煙解悶,一摸口袋卻發現忘帶打火機,隻得看著窗外發呆。窗外的景物後退得很慢,我催司機快點開,司機卻無奈地指了指前麵。

前麵是排成長龍的車隊,我皺眉問這是怎麼回事。司機拉出手台哇哇了幾句,對我說前麵出事了,聽說是精神病院失火了。

“怎麼可能?”我激動地叫道。他說的精神病院,自然是陸亭療養院,也就是我的目標。

我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司機也摸不著頭腦,說他也是剛才知道這情況,其他師傅說前麵又是消防車又是救護車的,還有不少精神病人跑了出去。說完他扭開車載電視,說“:你自己看吧。”

電視上播的正好是午間新聞,應該是昨天半夜裏拍的,一個穿著黃色反光服的外場記者在現場播報,說是淩晨三點多陸亭療養院突發火災,因為事發突然,有許多精神病人跑了出去,一些病人被火燒傷,而那些跑出去的病人情況也不樂觀,陸亭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又比較偏僻,沒有什麼燈光,一些病人跑進了附近的樹林,摔倒在樹林山石之間。

消防隊來了後,院方集中人手搜山,在後山找到了不少受傷的病人。最不幸的是一位劉姓的病人,他跑到了樹林外麵,不小心跌下了山路,摔斷了脖子,在救援人員找到他的時候已經身亡。死者還曾是電視台的導演,記者表示了哀悼。

劉姓,導演,陸亭療養院……我腦中一片混沌,都不記得是怎麼掛斷了電話的。司機看到我的樣子,問我還去不去?我說算了,掉頭吧。司機一催再催問我去哪兒,我心煩意亂,說去老城區吧。

老城區就是那位告知我劉導去處的剪輯住的地方,我知道這趟大概徒勞無功,但我想不到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有什麼人可以去問了。

我也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猛然一個急停,差點兒讓我撞到頭。司機罵罵咧咧地說:前麵又堵車了,又是火災,也不知道今天他娘的中了什麼邪,去哪哪失火。

我心頭一震,這裏怎麼也失火了?扔下錢,我直接跑過堵車的長龍,向剪輯家奔去。

果然是他家出了事!

旁邊圍觀的人,說剪輯嚴重燒傷,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我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那裏的,我茫然地走在熱鬧的大街上,心裏有無數個疑問,隻是這些疑問現在都隨著兩人的一傷一死而斷線,好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對手在阻止我去探查疑團,每當我前進一步,他就提前十步,將我的線索斬斷。

我也沒有心情去上班了,回到屋裏對著電視機發呆,不想吃也不想喝,一直坐到天色漸晚。晚上六點,本市新聞準點開始,前麵一段是中午的重播——昨天出事的陸亭療養院雖然混亂,但是還是有開車經過或者住在附近的市民加入了救援的行列。

我呆呆地看著屏幕,突然在屏幕的一角看到了一個人:他正與其他人一起,協助將傷者的擔架抬上救護車。記者給他的臉打了一個特寫,我頓時一激靈。

那鏡頭一閃而過,但我分明看到,那個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