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錢大爺說道。
“錢大爺,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向來覺得自己的第六感很準,我總覺得這個錢大爺應該是一個有良心的人,或許他可以幫助我什麼。
錢大爺並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他與其他的幾位護工也不同。
別的護工大多數都是我們本地的人,像張大爺比較老奸巨猾,那兩個女護工,一個麵向便長得凶神惡煞的,另外一個稍微油滑一點,看起來就像是那種年輕的渣女變老了。
唯獨這個錢大爺,他的身體有些殘疾,他的左手少了一根手指頭,她的個頭也比平常的人要愛小許多,滿嘴的農村口音,說起來話聲音低低的,小小的讓人聽不是很清楚。
因此,錢大爺是這幾個護工之中最為沉悶的一個。我也發現整個養老院裏麵的五個房間,唯獨錢大爺自己照顧的那個房間是打掃的最為幹淨。
雖然那個房間看起來也十分的簡陋,但是那些氣味相對來說會比別的房間清淡一點。
並且錢大爺照顧的那十個老人全部都是重病癱瘓在床。錢大爺會細心地一點一點喂他們吃飯,雖然有時候也會著急生氣,但他頂多就是默默的歎氣,然後自言自語一番。
隻不過錢大爺自言自語說的那些話,我並不是很能聽懂。他平時跟我們交談的時候,用的是帶著口音的普通話,仔細的聽的話還是可以分辨。
而他自言自語請來說的便是純粹的方言,我也分辨不出來那究竟是哪種地方的方言,隻不過那個方言十分的別扭,搞得就像外語一樣,讓人一頭霧水。
我陪著錢大爺來到他所打掃的房間,那個房間裏果然已經有大爺大媽又把紙尿褲給弄髒了。
錢大爺倒是沒有那麼摳搜,他好像也不太貪圖這些人的紙尿褲,於是就直接幫那些大爺大媽把髒汙的紙尿褲換掉。
隨即,錢大爺讓我幫忙把他屋子裏老頭老太太身上有髒汙的衣服全部脫下來。
在這家天堂養老院的衛生間裏,有一個小型的老式洗衣機。錢大爺把這些衣服收集起來,然後拿到洗衣房。
看樣子錢大爺應該是經常給這些老頭老太太更換衣物,所以整個屋子十位老人隻收集出來那麼簡簡單單的幾件衣服,隻要用洗衣機洗一次就可以洗幹淨。
我陪著錢大爺一起走到衛生間,大爺先燒了一壺開水,然後拿著一個大洗衣盆,在洗衣盆裏倒上少許的洗衣粉,先用開水把洗衣粉化開。
我便好奇地問錢大爺。
“大爺,為啥要把洗衣粉給化開呀!”
錢大爺聽了我的話嗬嗬一笑。
“一看你這個小孩子平時在家裏就不經常幹活,這洗衣粉如果不提前用水化開的話,在洗衣機裏它會化不幹淨,最後洗出來的衣服上麵沾著大量的洗衣粉,並且衣服也洗不幹淨。”
我這才明白,原來我們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學校裏邊每個樓層都有一個全自動的洗衣機。
那個洗衣機是投幣式的,用起來特別的方便。隻要把自己的髒衣服扔進洗衣機裏麵,然後倒上洗衣粉,再往裏麵投三個一塊錢的大鋼鏰。
洗衣機就開始自己運動,從注水到清洗,到再次清洗,最後甩幹,總共下來大約也就一個小時的時間。
我們隻要把髒衣服扔進裏麵,然後投入三個鋼鏰等待一個小時之後,再去到洗衣機裏把自己的衣物拿出來直接掛起來,晾上就可以了。
但是在上大學的時候,我便發現有一個問題。不知道什麼原因,我每次投進去的衣服最後清洗出來總是不是很幹淨,並且上麵還附著著大量的洗衣粉末。
當時我還一直是認為,這洗衣機就是不如人工手洗的幹淨。所以我幾乎大學整個四年的時間全部都是在用手洗衣服。哪怕是冬天最厚重的羽絨服,我甚至都是用手一點一點的搓洗,然後再擰幹。
萬萬沒有想到,根本就不是洗衣機洗不幹淨,而是我不會用。我不知道要先把洗衣粉用開水化開。
錢大爺看著我懵懂無知的眼神,然後對我說道。
“昨天我們老板跟我說,說今天來個小夥子,腦子有些呆呆的。
今天我看到了你,倒覺得我們老板這話說的不對。我覺得你這個小夥子蠻機靈的,也挺招人喜歡,一點也不呆。”
萬萬沒想到,我剛剛上班一個早晨,我的真實麵目竟然被這個錢大爺給識破了。
我立刻辯解到。
“大爺,哪有!我哪裏有聰明,我是真傻。”
錢大爺聽了我的話,笑的更加合不攏嘴。
“你這小夥子可真有意思,哪有人說自己傻的。一般來講都是大智若愚,說自己傻的人,其實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聰明。而那些天天誇耀自己聰明的人才是真正的傻!”
錢大爺說的這些話,突然間讓我想起了電視劇裏的一句台詞。
我也忘了究竟是哪一部電視劇,隻記得裏麵有一個人說過這樣一句話。
這天底下所有人都是聰明人,不要以為隻有你一個人聰明,如果你隻覺得這世上隻有你一個人聰明,那麼就是你太傻了。
所以我連忙改口否認。
“不,錢大爺,我不傻,我是聰明!”
錢大爺一邊把髒衣服投進洗衣機裏,一邊把畫好的洗衣粉水也倒進洗衣機,然後用水管子往洗衣機裏注水。
“你這個小夥子終於說實話了吧,你是真聰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來這家養老院裏麵好像不是為了正經上班的!
像你這樣的小夥子,到哪裏找不到一個好工作,幹嘛非要來到這種地方吃苦受罪。”
我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立刻胡言亂語起來。
“誰說這裏掙的少,剛才張大爺不是說了嗎,每個月貪汙一些紙尿褲,或者從什麼地方扣一點,弄一點,一個月能掙四五千塊呢!”
我繼續說。
“現在咱們檳城工資水平這麼低,像我這種人又沒有學曆,又沒有文化,在外邊找一個工作,每天辛苦出大力,一個月也就掙個兩三千塊錢。
那飯店裏的服務員服務生一個月才兩千多元,我又沒有什麼文化,除了服務生,我什麼也幹不好。
還是在這家養老院裏麵的待遇好,一個月扣一點摸一點,每個月掙上四五千塊錢,工作又不是很累。
雖然說一個月隻有一天的休息日吧,但大多數的時間就是躺在屋裏麵玩手機。至於那些老頭,老太太根本就不用管他們。那些老頭兒老太太,是死是活的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我來到這裏是為了掙錢的,我可不管他們的死活。”
我幾乎是把張大爺和其他兩位女護工的心態全部給說了出來。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我說的這些話簡直堪稱沒有人性。
錢大爺聽了我的這些話,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這個小夥子呀,年紀輕輕的,怎麼不長個好心眼兒。
要知道,這做人呐,還是善良一點好。用一顆不善良的心換來的錢,這些錢你拿著不覺得臉上燒的慌麼?”
聽了錢大爺說的這些話,我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錢大爺的確是一個有良心的護工,他和其他的那幾位不一樣。
我問錢大爺道。
“錢大爺,那你為什麼要在這個養老院裏麵做護工啊?我聽著你的口音好像也不像是本地人,像你們這麼大的年紀,自己不在家裏養老。幹嘛要出來伺候別人!”
錢大爺聽了我的話,更是無奈的歎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