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失蹤不滿24小時,派出所是不能立案的。
可是那龐玉娟在電話那頭,連哭帶嚎,一口咬定自己的女兒指定是出現意外了。
孫婧在外頭打工兩年多,每天都會按時給家裏去電話。哪怕是手機沒電了,孫婧也會想辦法用公共電話聯係家裏,從來沒出現過失去聯係的狀況。
鞏文靜通過電話向龐玉娟詢問了孫婧的狀況。
孫婧今年22周歲,96年生人。身高一米六四,體重一直都是90多斤,也是A型血。大體狀況全部都跟死者相吻合。
鞏文靜進門第一件事兒,就是趕緊拿起飲水機上的一次性紙杯,先接一杯水潤潤嗓。
“我的媽呀!渴了一天,嗓子都冒火了。”
“可以確定死者就是這個孫婧麼?”
張赫熠在外頭站的久了,連眼睫毛都上霜成了白色的。
“可以確定。”
跟著鞏文靜一起的路相臣從棉衣兜裏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張隊,你看。”
路相臣打開手機,調出一張女人的照片。
“這就是孫婧,我加了龐玉娟的微信,她把孫婧的照片給我發過來很多。”
張赫熠拿著路相臣的手機前後翻了翻,果真這個孫婧,跟今天他們在垃圾箱裏發現的死者頭顱,是一模一樣。
鞏文靜連著喝了兩大杯水,才算是解了渴。
“據龐玉娟講,孫婧是河省滄市人,因為家庭條件不好,高中沒畢業就輟了學,一直在外麵打工,每個月還會按時往家裏寄生活費。”
“十全孝女呀!”
老許不禁打趣道。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
鞏文靜接著介紹。
“這個孫婧在去年三月份,跟同鄉一個叫周雪的女人,一起來的檳城市打工。兩個人都在一家服裝店裏做銷售,並且合租的一間房,關係非常不錯。
因為過年,服裝店老板給她們放了六天的假。
那個周雪回家了,孫婧說是過年期間,又找到了個高薪的工作,便沒有回去。”
“過年期間,還就六天的時間,能有什麼高薪的工作?”
蘇丹紅不自覺的納起了悶。
張赫熠也是無從揣測。
“主要關鍵應是在那個叫周雪的身上,知道周雪什麼時候回來麼?”
鞏文靜答。“根據龐玉娟給的電話號碼,我們已經聯係上了周雪。聽說孫婧遭遇了不測,警方需要她的配合。周雪買了今天晚上從滄市到檳城市的客車票。和龐玉娟一起,明天早上六點鍾就會到達。”
“六點!”
老許聞言,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
“得!明天又得早起嘍。”
張赫熠抬起左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十分。
“我知道大家今天辛苦了,現在就下班。明天早上六點,鞏文靜,你去客車站接一下周雪和龐玉娟。剩下的,六點準時在隊裏集合。”
一聽到下班,絕對是整個三隊最輕鬆的時刻。
鞏文靜沒有車,每次上下班都要搭車。今天正趕上是大年初二,出租都漲了價。蘇丹紅便自告奮勇的當起了鞏文靜的司機。
老許不怕,他自己有個電摩托,大修了三次,電瓶換了兩個,還舍不得換新的呢!
老許家庭比較困難,媳婦兒劉采紅在早餐鋪當服務員,每天不到三點就得起床,忙活一大上午,還掙不到幾個錢。兒子小鵬今年六月份念高三,明年高考。
好在,老許的兒子學習還不錯,這也是老許兩口子唯一的安慰。
路相臣倒好說,雖然路相臣家裏並不是當地的。可是他卻是在學校有寢室,公安局裏還特地給他分配了個公寓。
警局公寓,四人標間,有熱水,有空調,有暖氣,冬暖夏涼,離單位又近。走著上下班也不過三五分鍾的路程。
張赫熠出了辦公大樓,拿著車鑰匙,上了自己的豐田花冠。
這張赫熠的家離警局也不遠,拐兩個大彎,頂多也就是六七分鍾的車程。
他這個人倒是想的還蠻周到,首先先把我們幾個人分分送回了黃泉餃子館,然後自己才開車回家。
我們約好第二天,與他一起繼續處理這個案件。
第二天一早,晨時六點整。
我們和鞏文靜早早就守在客運站門口,等待滄市到檳城市的客車到站。
我和蘇丹紅一個個盯著客車上下來的人。直到看見了一老一少兩個女人。
那個年歲大些的婦女穿了一件大藍長款棉襖,離得老遠,就能看見,那婦女臉上哭腫的雙眼。
年輕一點的女人,長得還挺漂亮。雙手一直摻扶著那個中年婦女,也是低著頭,完全沒個笑模樣。
這兩個女人,自打下了客車,就開始左顧右盼。
鞏文靜見狀,連忙迎了上去。
“周雪和龐玉娟麼?”
兩個女人聞言點點頭。
鞏文靜從裏懷兜裏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證,又指了指不遠處自己的黑色小轎車。
“檳城市刑偵三隊,領導特地讓我來接你們,上車吧。”
鞏文靜把周雪和龐玉娟接到三隊時,三隊全體警員早都到齊了。
鞏文靜第一時間,帶著二人去法醫科認了屍體。
龐玉娟見到自己的女兒,已經變成了七零八落的屍塊。頃刻間,情緒就失了控。龐玉娟趴在法醫鑒定科的屍床邊,嚎啕大哭不止。
那周雪也上前認了屍體,雖說周雪和孫婧是生前的好友。可是孫婧畢竟是被分了屍,由一個個的屍塊拚湊起來,模樣的確有些滲人。
周雪一眼就認出了孫婧的頭,可是還是嚇了一跳,背過身去,不敢再看第二眼。
鞏文靜和老許負責安撫龐玉娟,三隊剩下的人,跟著周雪去了她和孫婧租的房子。
周雪,孫婧的租房是一棟棚戶區老樓。樓道又黑又窄,連個聲控燈都沒有安裝。
一行人上了樓,房間在四樓,樓梯有些陡,我把著扶梯往上爬,結果蹭了一手的灰。
周雪把眾人帶進屋,雖說是租的房子,好在隻有兩個女孩兒住,房間幹淨整潔極了。
“孫婧家庭條件不好,她還有個弟弟。孫婧爸爸原先是鋼鐵廠的,後來因為工傷,把右胳膊削掉了,一直待業在家。她媽媽在商場裏擺攤賣小百,生意也一般。
孫婧很能抓錢的,平時連件像樣衣服都舍不得買,都是在網上搜一些最便宜的,頂多幾十塊錢。”
周雪一邊介紹著孫婧的情況,一邊請刑警隊的人坐下。
“哪間是孫婧的房間?”
張赫熠抻著頭,把整個屋子尋摸了一遍。就是個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多說能有40平,一間臥室,怎麼住的下兩個人。
“奧,我們住在一起的。就睡在一張床上,她睡左邊,我睡右邊。”
周雪連忙解釋道。
蘇丹紅起身看了看臥室裏的布置,果不其然,左右兩個床頭櫃兒上,擺的是完全不同的化妝品。左右兩邊的過道旁,也是不同的包裹和皮箱。“孫婧生前跟你說過,她過年前不回家,是找了個什麼工作嗎?”
我們進了臥室,隨處翻看了一下左側孫婧的東西,除了幾件冬季的衣服,開架化妝品,倒是沒什麼其他多餘的物件。
“她沒跟我說過什麼,就是說她過年期間,找了個高薪的工作。好像是一天一千吧。我還勸她謹慎點,別讓人騙了,畢竟網上騙子多。”
“網上?”
張赫熠聞言,猛的一回頭。
“孫婧的工作是在網上找的?”
“對呀!孫婧她比較宅,平時休班都不怎麼出門兒的。就喜歡上網追追劇,逛逛貼吧和論壇。”
我們也起了身,正巧看見臥室左邊窗台上,放了一台筆記本兒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