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傾,出租車便停在我再熟悉不過的,市中心醫院的門口。
大波浪和司機幫忙,摻著我下了車。
我推著輪椅走進醫院的大堂,大波浪一個人跑到小賣鋪裏去買看病號的禮品。
大堂裏的導診護士,見了我都已經交情匪淺。
“呦!王哥,你怎麼又來了?複查呀!還是……!”
我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麻煩問一下。今天早上救護車送來一個姓吳的老太太。吳侗娟,她住在哪個病房?”
導診護士撇撇嘴吧。
“王哥,你認識的人還真多。”
導診護士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在電腦上操作一番。
“五樓,去吧!市中心醫院這幾個樓層都快讓你攀遍了。”
大波浪捧著一個大果籃從超市出來。
“臭弟弟,問清了?”
我瀟灑的搖著腦袋,指了指電梯入口。
“五樓,512!”
我和大波浪乘上電梯,直奔病房。
剛到512的病房門口,就看見吳炯良一個人站在門口抽煙。
大波浪連忙迎上去。
“吳大哥,大姨身體怎麼樣?究竟是什麼病啊?”
吳炯良見到我和大波浪,神情有些詫異。然後回過頭,眼睛撇了撇緊閉著的病房房門。
我和大波浪透過緊閉的病房門上的玻璃窗,往屋裏探。
屋子裏隻有吳大姨一個病人。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身上插滿了管子和吊瓶。
吳炯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整個人蹲了下來,抱著頭哀歎連連。
“怎麼什麼倒黴事兒都能輪到俺家。俺娘,俺娘她……嗨!大夫說我娘是急性腎病。還說他要換腎呢。”
“換腎。”
我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這可是個大病啊!手術蠻麻煩的吧,還要找腎源。”
大波浪也跟著籲氣。
“怎麼好好的攤上這個病。”
其實我和大波浪都心知肚明,吳大姨的這個病,是因為聽話符的反噬作用。
隻不過我們萬萬沒有想到。那個聽話符的反噬效果竟然這麼強,換腎呀!弄不好就會出人命的大手術。哪怕是手術成功,吳大姨的身體也就算是廢了。
吳炯良蹲在地上,死死的捶著腦袋瓜子。
“唉!怎麼會是這樣?唉!真的倒黴死了。”
我看看了病房內,除了吳大姨,便空無一人。走廊裏也隻有吳炯良這麼一個患者家屬。
“咦!吳大爺和嫂子來,他們回家去了?”
吳炯良搖搖頭。
“去門診抽血去了。說是看看能不能和我媽配上型。
要換腎嘛!趕早不趕晚。說什麼腎源不好弄。這個手術下來要好幾十萬嘞。”
從來都聽說,換腎是個大手術。以前還在電視上看到過。有年輕的小孩兒為了買iPhone賣腎換錢呢!
吳大姨得的這個病可真是害人。又費錢,又遭罪。想來,她曾經對自己的兒媳婦兒是動過多大的壞心思。
以至於,被那一張小小的聽話符反噬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大波浪無奈的聳聳肩膀。
“行,既然吳大爺他們都不在,我們也就不打擾了。
家裏要是有什麼困難,記得和我說。都是街裏街坊的,別張不開口。”
大波浪低下頭把果籃放在吳炯良的身邊。
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們一起走。
我和吳炯良寒暄了兩句,道別。然後推著輪椅,和大波浪離開醫院。
我們剛走到醫院大門口。就看見幾個公安局同誌,和一對中年夫妻急衝衝的跑進醫院。
我和那對中年夫妻擦肩而過,忽然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在我心頭湧上來。
我推著輪椅的手突然一停,轉過頭,看那幾個急忙忙的公安人員。
這群人在醫院的人群裏穿梭,急匆匆的拐上樓梯。
大波浪見我停住輪椅,連忙問我道。
“怎麼?看什麼呢?”
我搖搖頭。
“沒什麼,最近右眼皮總跳,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大波浪在我身邊寬慰我。
“什麼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這都是一些封建迷信。還是不要相信不為好。
也是,咱們餃子館最近的雜事太多了。無論是吳大姨,還是莫小雅,再加上我二師伯。
這幾個人都是市中心醫院的常客,沒有一個省心的。
每到醫院,你就心驚肉跳,這也是難免的。
別想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我僵硬的點點頭。
好好的醫院,怎麼會跑進來公安局的同誌?至於鞏留,一想起他,我就會覺得心突突。
唉!最近真的是太累了。現如今腿腳又不方便,走到哪裏推著輪椅,都是如此費事。人生就像爬山一樣。當你登上一座高峰,麵臨的便是下山的路程。
當你到達山底之時,接下來無論怎麼走都是向上的。
現如今,或許就是我的山底吧。好希望自己可以找到新的道路,趕緊繼續向上攀登的旅程。
待我和大波浪回到狐狸精所在的公寓,牛柏曄一個人在家裏逍遙極了。
左手捧著豬頭肉,右手拿著鹵雞爪。兩條腿中間夾著大號的iPad,正在看最新版本的《鄉村愛情》。
大波浪探著頭,看了看逍遙自在的牛柏曄。
“老牛,有意思嗎?一部電視劇拍了十幾季。
裏邊兒的男女主角結婚,離婚再結婚。離婚結婚又複婚的。男男女女,撒潑種樹,你個大老爺們兒,看的還蠻起勁兒!”
牛柏曄一邊抱著iPad,臉上的笑意,忍不住的往外流。
“唉!丹紅,我跟你說。這電視劇拍得真有意思。老招笑了!我就愛看這裏邊兒這幾個親家!
沒聽說過那句話嗎?人生最可怕的事兒是啥?就是發現謝廣坤是你爹。”
我上前拍了拍牛柏曄的肩膀。
“好了,上了一個夜班兒,白天又讓你在這兒看門兒。
現在回家休息去吧。要不然晚上上班該沒精神了。”
牛柏曄擺擺手。
“沒啥事兒,我本來白天就很少睡覺。我發現,我家裏的席夢思大床,就是比不上廚房裏的不鏽鋼菜板兒躺著舒服。
我現在,真的是離了咱們黃泉餃子館的後廚,還睡不著覺呢。”
大波浪從牛柏曄的手裏拽出來一個鹵雞爪。
一邊啃著雞爪子,一邊跟我打趣。
“臭弟弟,你聽聽牛柏曄說的這個話。離開咱們餃子館的後廚,都睡不著覺。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扣他的工資?
一看,他平時上班兒就什麼活兒都不幹,天天擎等著在後廚裏睡覺呢!”
牛柏曄聽了這話,急的麵紅脖子粗。
“我咋沒幹活兒呢?哪天晚上的香灰油蠟湯,不是我一個人包的?
要說扣工資,第一個應該扣老鞏的。就他一個人,天天的在餃子館裏瞎混。
後廚見不著他的影不說,前廳裏他也不幫忙。
隔三差五遲到早退,閑的沒事兒還要請個事假。
喂!丹紅,我跟你說,這可不公平啊。你可不能仗著老鞏是自家的親戚。就對待我們幾個這麼厚此薄彼的。”
一提起鞏留,我和大伯浪心裏就不舒服。
這個殺千刀的二師伯,現在連生死都未知呢!臨老入花叢,被個男鬼給勾引走了。這將來就算被營救回來,指不定要被那幫鬼差笑到什麼時候。
大波浪聽見鞏留的名字,臉色明顯變差了許多。
我像牛柏曄撇撇嘴巴。
“唉!別說了!你小子,那壺不開提哪壺。”
突然,牛柏曄手機突然之間響起。牛柏曄的手機早就換成小梅姐給她買的最新款iPhone。
這個老牛,小梅姐還在的時候,嘴上說著不用不用,不會碰小梅姐給他買的東西。
小梅姐這才走了多久,牛柏曄天天捧著手機跟寶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