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被火化的屍體,還真的有一股烤肉味兒。
骷髏離我越來越近,突然,他伸出自己的十根利爪狠狠的鉗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他鉗製的不能呼吸,臉色潮紅,眼睛翻白。
我快要窒息了,死在這個空無一人的二樓宴會廳中,死在這個看不清麵孔的表演女人的手下。
我的額頭湧出了一圈兒冷汗,我的四肢都在空中不停的掙紮,兩個腿拚命的撲蹬著。
霎時間,我的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個聲音來自牛柏曄!
有一隻碩大的肉手在不停地拍打我的後背。
“小王老弟,小王老弟,王澤翰,你怎麼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從危險拉入現實。
我猛然睜開眼睛,不曾想,方才的一切。那空無一人的宴會廳,那為我一人獨演的女舞者。那燒黑的骷髏骨架。原來都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牛柏曄從床上坐起,打開床頭櫃上的台燈。
“我的媽呀,小王老弟你做噩夢了!”
“是麼!”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麼。
我隻知道,我的整個身體,已經全部被愣汗浸濕。
我無助的躺在床上,雙眼死死盯著天花板。
放肆的大口呼吸。
方才在夢裏,我險些被那個骷髏骨架掐死。
我隻覺得自己渾身都缺了氧,此刻身體癱軟的仿佛一灘爛泥。
牛柏曄盤著腿坐在我的身邊。
一手摸著我滿是冷汗的額頭。
“你做什麼噩夢啊?嘴裏不停的直叫,兩隻腳不停亂踹。
這給我蹬的,差不點兒把我給蹬地上。”
我閉著雙眼,長舒一口氣。
“不好意思啊,牛大哥。夢到被骷髏架追殺,還好有你在。”
牛柏曄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得!現在都是半夜兩點了。
剛才被你這絕情的一腳,徹底把我的睡意蹬沒了。
這在黃泉餃子館常年上夜班兒也是。生物鍾的混亂了,一到晚上就精神,一到白天就困得睜不開眼。
現在要是在平時,正好也是咱們上夜班兒的時間。
隻可惜,這麼多年也沒說出來團過建,旅過遊。
匝一出來,還真有點兒不適應。”
我被剛才的噩夢,也嚇得毫無困意。
可是這個房間,就連24寸的破電視都沒有。
好在,床頭櫃上還有一個老式的大黑色收音機。
我無聊的打開收音機。裏麵吱吱喳喳的全部都是雪花聲。
我把天線拉出,一頓調弄。
終於調出一個有聲的電台。可是裏麵說的話還全部都是我們聽不懂的朝語!
牛柏曄半倚在床靠背上,隨手點燃一支香煙。
皺著眉頭,抽著煙吐槽道。
“這破地方,真他媽窮!啥啥都不是。待的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我也道。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出那個縱火犯。
要不咱們就真得被困在這個平行時空裏,等到三天之後,也跟著全部賓客變成一具焦炭。”
突然,我又聽見酒店的房門口響起來踱步的聲音。
好像還有一個女人在咿咿呀呀的唱著什麼調。
我閉著眼睛,仔細聆聽。唱的竟然是今天晚上二樓表演台上演繹的《天君》。
牛柏曄在床上翹著二郎腿。
一邊抽著煙,一邊往煙灰缸裏狠狠吐了一口濃痰。
“這幫個朝族棒子也是。大晚上的還不消停。天天歌舞升平的,這是要24小時嗨玩兒通宵啊。”
我疑惑的皺起眉頭。
“怎麼?你也聽到有女人在唱《天君》?”
牛柏曄道。
“不就是二樓宴客廳那幫臭表演的嗎?
這幫人還真有毅力,從早唱到晚。
反反複複,就這麼一回曲目。他們唱的不煩,我聽都聽煩了。”
我突然用手猛然一拍大腿。驚訝道。
“牛大哥,這個聲音不對勁兒。
今天晚上咱們家二樓宴會廳,看到那個主唱《天君》的表演者是個男的。
現在這個聲音,明明是出自女人的口中。”
這個聲音是那樣的耳熟,那樣的清晰,那樣的婉轉,那樣的悠長。
這個聲音。這不就是我剛才正在夢裏聽到的那個。為我單獨表演的骷髏骨架唱出來的聲音麼?
我頓時賭定道。
“牛大哥,這個聲音有問題,咱倆地出去看看。”
現在我們是住在50年前的酒店。
這個房間的樓層是在四樓。這家酒店的隔音設備蠻好,住在我們隔壁的正是大波浪。
大波浪每天早上起來,和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會吊嗓。
他是燕京音樂學院畢業。不隨時隨地的唱上一曲,他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可是昨天晚上,在我和牛柏曄入寢之前,我就沒大波浪吊嗓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更沒有聽到他那屋浴室裏傳來稀稀拉拉洗澡的水聲。
這足以說明,這家酒店的隔音設備相當不錯。
而且,那個宴客廳是在二樓。
我們現在正處於四樓。中間還隔著三樓。
三樓是會議室和廚房。
按理說,我們住在房間之中,是萬萬不會聽到二樓表演的聲音的。
所以,現在我和牛柏曄聽到的那個聲音,一定就來自於我們的附近。
或者說,這個聲音有極大的可能就來自於我們的門外。
想到這裏,我突然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就在方才,竟然有一個女人。換句話說,應該是一個死了五十多年的女鬼。
就徘徊在我和牛柏曄的門外,唱著《天君》。
這個女人是誰?他反複在我們的門口徘徊。又用指甲抓我們的房門。
甚至還在大半夜兩點在我們的門口唱著歌。
最最主要的是,這個女人竟然還能進入我的夢裏。變成一具黑色的骷髏,想要掐死我。
我猛然從床上彈坐起來。
“牛大哥,我怎麼突然覺得這麼害怕?”
牛柏曄將自己手中的煙頭狠狠摁滅在煙灰缸裏。
“大老爺們兒的,怕個啥?
放心吧,這不還有我在呢嗎?”
有牛柏曄在身邊,我頓時安心不少。
這頭老牛,身材壯碩,膽子也大,身手也好。
待在他的身邊,我真的還有一股莫名的被保護的感覺。
這應該就是大多女孩子想要的安全感吧。
可是我明明是個老爺們兒,現在弄得嬌嬌羞羞跟個懷春少女一樣。
這他媽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我對牛柏曄道。
“牛大哥,你陪我出去看看吧。”
牛柏曄登時十分仗義的從床上起身,給自己披上一件碩大的灰色外套。
“走!放心吧,有我在呢。
有你牛哥在,啥事兒都沒意外。”
別說,這頭老牛還真是風風火火。為人也踏實仗義。
隻可惜,這小子命不好。搭上了自己的前途,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
結果還被那個芳襲人給自己戴了一頂結結實實的綠帽子。
我也連忙起身,穿上衣服。
為了以防不時之需。我還從床頭櫃上隨身拿了一把水果刀。
我和牛柏曄一前一後打開房門。
沒有想到,走廊裏竟然空無一人。
放眼望去,那長長的走廊,幹淨的都是一片靜謐的純白。
隻能看到不遠處轉角的樓梯口,連通上下。
“不對呀,這……!”
我詫異的撓著腦袋。
“我剛才明明聽到咱們門口有人踱步的聲音。
就算沒人在咱們門口徘徊,至少還有那女人的唱歌聲呢?”
我和牛柏曄都斂聲屏氣,忍住呼吸。用耳朵安靜的聆聽。
想要再次捕捉那一絲一毫聲音的來源。
可是,整個走廊空空蕩蕩,安靜的好像學生高考的封閉考場。
就連一根頭發絲掉下來,都可以被我和牛柏揚立刻捕捉到。
可以,這走廊實在太過安靜,安靜的仿佛有點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