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人言可畏

顧家少爺趴在自己妻子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也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蘇丹紅走上前,徑直一屁股坐在床邊。

“小姐,我今天再為你把一次脈。”

金小姐艱難的點點頭。緩緩的伸出自己的左手。

蘇丹紅假意摸著腕部的脈搏,眼珠子滴溜溜的在眼眶裏徘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少傾,蘇丹紅佯裝把完脈。

“金小姐,我看你腸胃也有些不大好。平時都吃些什麼?女人啊!可不能吃太多寒涼的東西。”

金小姐輕咳了兩聲,一手杵著自己的額頭,另一隻手緩緩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也沒什麼!府裏的夥食都是相公專門為我安排好的。

一應食物都由廚房的幾位師傅打理。

偶爾回娘家時,幾個小姨娘倒是十分恭維我。經常幫我預備一些各式花樣點心。

我平時胃口不大好,偶爾愛吃一些零食什麼的。

也就是一些幹果蜜餞,幾個小姨娘為了討好我,時常都會采買好了之後叫下人送過來。”

蘇丹紅聽到這些話。暗地裏點點頭。

看來,金小姐日常的飲食,不過於出自兩處。

顧府的廚房還有金家的姨娘。

蘇丹紅一邊看著躺在軟香羅塌上,已經病入膏肓,毫無氣勢的金小姐。

一邊忍不住的詢問她。

“你瞧瞧你,病成這個樣子。還不忘責罵訓斥下人,你就不怕自己手腕太狠。樹敵頗多,讓別人記恨你。”

蘇丹紅,這是話裏有話。

金小姐之所以會得怪病,明明是被奸人下了毒所致。

他平時對待身下的掌櫃們,下人們如此嚴厲。難免這些人不會記恨他。

金小姐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家相公是個頑劣性子,家裏的瑣碎事務隻能我一個人著手打理。

治家不嚴,是會出現大問題的。

一個家族就如同一個國家一樣。

如果不製定強硬的律法,這些個丫鬟婆子你貪一點,我撈一處。

就算顧府有金山銀山,難免不會被這些蛀蟲挖空。

所以,府裏的事情,事無巨細,我都隻能一人著手打理。

實在是沒辦法,身邊沒有能用的到的人。我又能怎樣?”

大波浪無奈的搖搖頭。

“你相公呢?他那麼大的人了。也該幫襯你一些。”

金小姐訕訕一笑。

“我相公的確是個做生意的好苗子,隻可惜,他太貪玩了些。

我總是不放心將所有事情交給他。沒辦法,嫁這麼一個男人,就如同給自己找了一個兒子。”

金小姐這話,倒說出了我們現代大多數夫妻生活的通病。

巨嬰式老公,家裏的生活都讓女人一並承擔。

這樣日子久了。女人難免不會變得越來越強勢。男人卻永遠都長不大。

蘇丹紅問那金小姐道。

“聽說你相公之前有四個通房丫鬟,你一過門,邊將他們四個全部送了人?”

金小姐點點頭。認可了這些流言蜚語。

“此事不假。

那四個通房丫鬟,是婆婆生前留下她們來照顧我相公的。

隻是,我相公性子頑劣。那四個丫頭,不能對我相公多加輔助。反而整天圍在他的身邊,陪他喝酒作樂,玩兒骰子,遛鳥,鬥蛐蛐。

男人身邊的女人不賢,留他們在府裏早晚是個禍患。”

蘇丹紅又道。

“還聽說你,把你相公從外麵帶回來的小妾,逼到跳了井。”

金小姐聽了這話。突然抬起頭,表情詫異,眼神掃了一眼蘇丹紅。

“神醫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蘇丹紅嘟著嘴,索性將話全部說透。

“我知道在這個時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這對女人來說並不公平。

可是,你也萬萬不該草菅人命。

要記得,萬事到頭終有報。你是人命如草芥,難免別人會想辦法要加害與你。”

金小姐淡定的笑了笑,氣喘籲籲的回道。

“這些個流言蜚語。傳到外處,就全都變個樣子。

的確,我相公從外邊帶回來一個小妾。

那個女人每天早晚向我請安,十分周到有禮。

我第一時間,讓下人去山東省打探,調查那個女人的底細。

我當時想著,若是個身家清白的姑娘,我便也認了。

怎麼說,我是妻,他是妾。我有娘家撐腰,萬可不必擔心她會爬到我的頭上。

隻不過,下人從山東省回報。

那個女人賣身葬父已經不是第一次。

他們有一個小團夥。就連身後躺著的男人屍體,根本都不是自己的父親。

這個團夥隨便找尋老年男子的屍體,然後讓年輕的姑娘跪在前麵。以賣身葬父為名,勾引往來的客商。

他們這麼說不過是兩個原因。

一是為了斂財,二是可以讓女人和他們裏通外合,將富商的家裏洗劫一空。

我相公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在家與我相公之前,便已經許配過三個人家。

無一例外,不止賺取了大額的賣身金銀,還做了搶劫,偷盜些許勾當。

我不過當著這個女人的麵,拆穿了她的身份。並要把她扭送去父親的軍閥府。

這個女人自知跑不了,才投井自盡的!”

蘇丹紅恍然大悟。

“媽呀!這不跟我們東北的一些山賊一樣嗎?

都是讓美女做誘餌。引著那些好色的有錢男人上了鉤。然後開始打家劫舍。

這叫,這叫什麼來著?”

我在旁邊補充道。

“仙人跳。”

蘇丹紅興奮的框框點頭。

“對,對,就是仙人跳。

那金小姐,還好你多了一個心眼兒。知道去打探他們的底細。

倘若換做是我,讓人家這麼一日三請安的,一定會被他糊弄過去。我這人就是心軟。”

金小姐目光呆滯的望著門外。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也不想這般鐵石心腸,一個女人成了家。誰不想天天守著男人孩子,做個默不作聲的小女人就好。

隻是,我偏偏出生在軍閥府,不是個普通的平頭百姓。

我的相公也是個世家公子,他有家族,有榮耀,我不能讓顧家敗落在我們的手裏。”

蘇丹紅思慮片刻,繼續問道。

“那你在喜堂之上槍殺孕婦。逼得府下佃戶女兒遠嫁。這些總不會是假的吧?

出手這麼陰狠,怪不得你會得病!”

蘇丹紅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他雖然表麵說話如此咄咄逼人。

可是我知道。在他的心裏,已經開始同情這個金小姐來。

金小姐笑了笑。

“這些問題,也隻有你一個人敢如此問我。

不過,我倒難得的能找一個人,說上這麼幾句貼己話。”

金小姐抻著頭詢問蘇丹紅。

“能不能扶我翻個身?我現在實在是沒有力氣。還勞煩神醫了!”

蘇丹紅聽了這話,連忙站起身。

一手扶著那金小姐的後頸,另一隻手推她的後背。

蘇丹紅依舊在小性子的埋怨。

“你瞧瞧你,現在病的就連個翻身的力氣都沒有。

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喜堂上的孕婦。和被你送走的佃戶一家。曾經也是這樣的無可奈何。”

金小姐仰著身子躺在床麵上。大口大口的艱難呼吸。

“軍法有言,殺雞敬猴。一個洗腳婢女爬上自家主人的床,妄圖憑借母憑子貴,可以一步登天。

這樣心思的女人。世上留不得。若留她活下,不隻會敗壞了顧家的名聲,也會讓更多的婢女起了這樣的歹心。

至於那個佃戶的女兒,的確是我對不住他們。

可是神醫,你懂的什麼叫人言可畏嗎?

我相公隻是誇張了他一句生的漂亮,還不出三天時間。這件事情就在整個衢州府傳的沸沸揚揚。

倘若我不用非常手段處置,隻怕這子需烏有的事情,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變成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