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太太奶奶——李五!”
大波浪神情緩和片刻。問那黃皮子精。
“你認識我太太奶奶?”
石隊長捂著嘴笑道。
“他們何止是認識。還有過一段孽緣呢?”
黃皮子精聞言,忽然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怒喘。
“你這個萬年老不死的!休要多嘴多舌。”
說著,黃皮子精甩起尾巴,朝著那個石隊長就劈了過去。
石隊長靈巧的一躲閃,尾巴不偏不移,正好劈了飯桌子上。
之前那張純實木的飯桌,傾刻間睡成了齏粉。
我和大波浪看到眼前這一幕,紛紛嚇得四肢發抖。
大波浪躲在我的身後,趴在我的耳邊小聲嘀咕。
“媽呀!這一下子要是劈在我的身上,估計我的骨頭架子都能散成花兒。”
黃皮子精伸出他的前爪,那偌大的前爪,足有一個小孩兒腦袋大。
黃皮子精衝著大波浪招招手。
“姑娘,你過來。離我近一些。讓我好好看看你。”
大波浪此時害怕極了。可是又不敢不聽從這個黃皮子精的吩咐。
隻好戰戰兢兢的從我身後走出,一步一步。雙腿如同灌了鉛塊兒一半。
隻有小小的三四步路。足足讓他走上兩分鍾。
大波浪站在黃皮子精麵前,淡定的深呼吸。
“黃,黃大仙!你,你想怎麼看?看,看,看完了嗎?”
黃皮子精滿意的點點頭。
“像,真的是太像了。已經長成十之八九。眉毛像,這雙丹鳳眼也是一模一樣。
隻不過,你比他身材略瘦了些!也比他更溫柔。
如果是五兒,絕對不會這樣提心吊膽的跟我說話!”
姓石的鬼差在旁邊嬉皮笑臉道。
“這要是李五,是不是就該罵你了?”
黃皮子精忽然哈哈一笑。
“嗯,哈哈!五兒的確潑辣。”
聽了這話,我不禁暗自想著。這基因說來可真是奇怪。
大波浪今天是被眼前的龐然大物給嚇到了。否則換成平時的他。也是個耍潑的嗆口小辣椒。想來,應該跟他那個太太奶奶一模一樣。
石隊長和黃皮子精嘮完家常,石隊長開門見山道。
“你個大黃!有點太過分了。怎麼對這家姓郭的,出手那麼狠毒。
你瞧瞧這好好一戶人家,讓你折騰的生不如死。
趕緊,把你的法術都撤了,還他們郭家個清淨安穩。”
黃皮子精聞言,堅決地搖搖頭。
“不行!他們害我黃子黃孫的命,我不過是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懲罰。”
“害你黃子黃孫?”
我不禁皺起了眉頭。
“大仙兒!我們郭哥,祖祖輩輩都是實誠人。這個裏邊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
黃皮子精突然搖搖頭,怒不可遏到。
“就是這個郭三斤,殺掉了我的三個曾孫,剝皮吃肉。
三間命案。所以,我要讓他們郭家倒黴30年,以示懲戒!”
聽了這話,坐在地上的三金嫂,好像傾刻間明白了什麼。突然間哇哇大哭起來。
我不禁發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黃皮子精麵色鐵青。
“讓他們郭家人自己說!”
三金嫂子坐在地上。抽泣不止。
石隊長無奈道。
“這些個女人。就知道哭哭啼啼。趕緊說呀!到底是什麼回事兒?你們郭家,什麼時候做那種缺德的事兒?”
三金嫂子邊抽著鼻子,一邊坐在地上連連磕頭。
“是我們錯了。都是我們的錯。黃大仙!求求你!放過我家爺們兒吧!”
我連忙走上前去。將三金嫂子扶起。
我道。
“嫂子,你別怕!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兒?你趕緊說出來。說不定大仙才會原諒你。”
三金嫂子這才緩緩講道。
“那是我剛嫁進郭家。那年糧食欠收,整個東北三省的鬧起了饑荒。
家家隻能上山挖野菜,扒樹皮。
我男人,他說想要上山打野兔。可是,就連老百姓都是餓著肚子的。三根腸子閑了兩根半。山上還哪有兔子啊。
有一天,我男人真的拎回了三隻畜生。
我公公和婆婆一看,根本就不是野兔。而是三頭剛剛斷奶的黃皮子。
老人們都說,黃皮子這玩意兒邪得很,報複心極強。絕對不能害他們的性命!
可是那時我們真的是太餓了。我老婆婆瘦的皮包骨。天天躺在炕上。隻有進的氣兒,沒有出的氣兒。
我家三金又是個孝順的,所以心一橫。就把那三子黃皮子,宰了燉肉吃了!
我們也並沒有對外麵聲張,但是那肉味兒實在太香。
有的鄰居聞見了,我們就說是上山打的野兔。
就是那一回,我們家犯了大錯。
黃大仙!求求你了!都是我們家的錯。我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的黃子黃孫啊!
都是我們不好。求求你了黃大仙!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您高抬貴手。放過我爺們吧!”
三金嫂子說著,撲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雙手伏地。連連磕頭。
我想要上前去攙扶。大波浪在後麵拽住了我的手。
“郭家犯下的罪過。磕幾個頭不算什麼。”
聽到三金嫂子的講述,我這才想起。郭家的黴運,的確也是從他過門兒那年才開始發生。
現在想來,原來就是因為那年他們吃了三隻小黃皮子。
所以同年時間,三金嫂子的老婆婆得個腦血栓,癱瘓在床。
郭奶奶死後,緊接著郭爺爺也得個腦癱,成了癱瘓。
然後便是郭三金,突然得了這麼個中風的邪病!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便搞得不人不鬼。
也是因為如此。三金哥和三金嫂子兩個身體健康的人,結婚馬上就要20年,卻怎麼也要不出孩子。
按著這來講。想當年,吃過黃皮子肉的人。一個個都遭到了報應。
雖然三金嫂子沒有癱瘓。可是他伺候了癱瘓病人十幾年。從想當年一個美貌的黃花大閨女,被折磨成現在這副粗壯的農婦模樣。
突然,我的心頭一緊。
我突然想起,前幾天我的父親跟我說,三金哥從山上打了三隻野兔。他來過郭家做客,還吃過一碗野兔肉!
現在想來,我父親當年吃的,那不就是黃皮子肉嗎?
我的父親身患老肺結核,這病兒,也是從十幾年前突然得的!
我們家本來也算富裕,是雙職工家庭。家裏隻有我這麼一個孩子。本來也算是中產階級。
就是因為我父親得了這個肺病。家裏多少錢都搭進了醫藥費裏,日子過得越來越困苦。現在,我們幾乎成了整個濱城的最底層。
難不成,我父親的病。也是因為吃了那碗黃皮子肉嘛。
我驚愕的看著那個巨型黃皮子精。
這個黃大仙仿佛能夠看穿我的心思一般。
衝著我悠悠道。
“你的父親雖然不知道那是我黃子黃孫的肉。可是我曾孫的軀體,已經鑽進了它的腸胃。他貪戀一時的口舌之欲。就要付出點點代價。”
這句話。完全認證了我的想法。
我父親的病根本就不是空穴來風,原來,隻是因為那一碗香肉的報應。
我立刻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就跪在三金嫂子旁邊。
我道。
“黃大仙!我求求你了。我的父親,他當年真的不知道那是黃皮子肉。
他隻當做是普通野兔肉才……。
千錯萬錯都是我父親的錯。他不該一時嘴饞。禍害了您曾孫的遺體。
可是,我的父親已經被肺結核病折磨了十幾年。
每天晚上睡覺都是幹咳不止,幾乎天天深夜都會被憋醒。
黃大仙!我求求你了。如果您真的要解氣。您就把那病轉移到我的身上吧。
我的父親年紀大了。我真的不希望他在遭受肉體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