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個老妹兒,說話該說話。你別砸我們桌子呀!這餐桌是吃飯用的。你再給我們砸壞了!”
孫長娟連連深呼吸,讓自己情緒恢複鎮定。
這是一個性情冷淡的女人。剛才還張牙舞爪,難以控製的他。短短幾秒鍾時間。就可以改變成另外一副麵孔。
隻見他垂著眸子,語氣冷冷道。
“對不起,是我失控了!”
我在大腦裏整理了一下他剛才說的話。
忍不住發問。
“那,所以問一下。你的老公是怎麼死的嗎?”
孫長娟臉色依舊冷淡。可是從他的眼神中,我卻看到了一種近乎於勝利的炫耀。
“我的兒子是我的。他們休想搶走。”
突然,他轉過話題。語氣輕鬆的回應。
“或許這就是命吧。我的老公上法院起訴離婚。那個黃蘭燕很有手段,在法庭上找好了人。
法院判決,家裏的房子和共同財產都歸我。但是,卻把孩子判給了那個男人。
當時,我甚至覺得天都塌陷了。
可是,老天有眼。惡人自有惡報。
判決下達以後。我的老公和那個女人去慶祝。晚上喝多了酒,然後一起開車回家。
可巧不巧,汽車刹車出現了問題。
我老公和那個女人發生了車禍,全部去見了閻王!”
牛柏曄突然睜大了眼睛。
“就這麼巧?判決下達當天。你老公和那個女人就都出車禍死了?”
孫長娟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氣定神閑的說。
“所以我說天爺眷顧我。想來也是巧合。他們發生車禍之後,就被送進了檳城市殯儀館。
就連他們火化前最後的妝容,都是我給畫的。
我老公的膝蓋骨全部粉碎,顱骨上也有一個巨大的凹陷。
是我用特殊材料將他們一點一點修補完整。
我老公活著的時候,經常說我惡心。身上有一股死人的味道。
還說,怎麼會娶了我這個怪物?給死人化妝,讓他帶出去沒有麵子。
可是呢!在他人生的最後時刻。步還是落到了我的手裏。
他就那麼安靜的躺在那張停屍床上。四肢,軀幹,身體,麵部任由我隨意擺弄。
包括那個他帶出去可以有麵子的女人。死了之後,我還是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死人味兒。
嗬!他們活該!”
“好了!”
我打斷了孫長娟的講話。
我可不想聽一個被男人拋棄的怨婦,在我們麵前耀武揚威的炫耀,那個負心男人和情婦的悲慘經曆。
我問。
“所以,你是不是懷疑,這次在你和你兒子身邊出現的女鬼,就是那個出了車禍的黃蘭燕!”
聽到我說的這句話。孫長娟再也不能淡定下來。
他的眼神幾近於渴求。其中又有那麼幾分害怕。
他整個麵容都在抽搐。忽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你知道麼?就在我老公和那個女人死後不久。我總是會做同樣一個夢。
那個女人滿身是血的站在我的麵前。她要過來搶我的兒子。他要讓我的兒子管他叫媽。
我為我在夢裏怎樣打他,撕扯他。他都不肯離去。還特別邪惡的對我笑。笑著告訴我,我的兒子活不長的。他一定會把我兒子帶走。
他和我老公,還有我兒子。他們三個才是一家人。他們哪怕到了陰曹地府。也要在陰曹地府裏團員。
我當時怕急了,可是轉念一想,不過是一場夢。一個死人我又去害怕什麼?
可是沒想到的是,就在轉過年的開春兒。我老公他們死了才不過一百多天。我的兒子就被查出了先天性白血病。
小齊那年才三歲,我每天抱著他在各個醫院之間奔忙。
醫生說。白血病不是普通的病。他不止燒錢。還會要命。
你們說。是不是那個女人在報複我,就連死,他也不放過我們。想要過來搶我的兒子?”
牛百葉連連點頭。
“聽你這麼說,你身邊的女鬼。好像真的有可能是那個黃蘭燕。”
我搖搖頭。有些不敢確定。
“我覺得並不一定。如果是黃蘭燕的鬼魂,非要把你兒子帶走。為什麼不在剛死不久的時候就動手?
現在已經過去了兩三年,這個時候他突然回來是為了什麼?”
牛柏曄不讚同我的說法,他反駁我道。
“說不定黃海燕剛死的時候,還沒有那麼迫切的想要孩子。
這兩年,一個人在陰間待的寂寞了。又看這孩子病了這麼長時間。
就上來幫個小忙。給孩子講講故事。提前培養一下感情嘛!”
孫長娟聽著我和牛百葉之間的爭執,頃刻間,隱忍不住的痛哭起來。
牛柏曄這個大情種最見不得女人哭。
整張胖臉都縮成了一團。
他特別有眼力見兒的,從紙抽裏拽出幾張餐巾紙,遞到孫長娟的手上。
“唉!大妹子,你別哭哇!我們這也就是猜測。
說不定,就是你給哪個化過妝的屍體。他的鬼魂覺得你畫的好。回來報恩的。
這也都是常有的事兒!你先不要太在意。”
我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經滿是星光。順便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經後半夜一點了。
我嘴裏抱怨的嘟囔著。
“大波浪這個家夥,說是去送他們三個上路。怎麼還不回來了?”
牛柏曄說。
“不用問,一定是直接去酒吧上班兒了唄。丹紅這個丫頭可真是個勤奮的人。一年365天,他有364天都在工作。剩餘的一天,就是過年,人家酒吧不營業。”
我看了看仍在哭泣的孫長娟,安慰她道。
“孫姐,今天我們老板娘也不在。你就暫且先回去吧。要不一會兒連車都搭不到了。
你的具體情況。我會和我們老板娘詳細說明的。聽著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他應該可以幫你解決。
等哪天有空了,挑一個早點的時間。你可以再來一趟。”
孫長娟有些麵漏難色。
“那個,我在殯儀館上班很忙。你也知道。我的孩子每個月醫藥費都要兩萬多。還有醫院裏護工阿姨的錢,以及我們的生活費。
所以,我想請求你一下。你們如果晚上沒有時間,那可不可以在白天,去殯儀館裏麵找我。
至於傭金方麵,你們放心。雖然我過的有些拮據。但是手裏還有些富裕的閑錢。實在不行,我家還有房子呢,我最近一直想著,如果撐不下去的話就把房子賣了。我就算是拚出命來,也要把我兒子治好。”
我隻好連連點頭,先把他應付過去。
孫長娟是真的會說話。一邊說不會差我們的傭金。一邊又說自己要賣房子。
倘若這時候我們在獅子大開口,那就顯得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我道。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放心吧。等明天早上我們老板娘一下班回來。我就把你的情況和他說。
更何況,今天你替我的三個朋友化妝。也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小忙。而你們殯儀館的安館長,和我們老板娘也有些交情。
我想,你的這個委托。他是一定會接的。”
孫長娟這才放心的點點頭,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慢慢的推門而去。
孫長娟這麼一走,整間餃子館兒空無一人,冷冷清清。
牛柏曄無聊的看著電視。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個頻道。要調網絡電視,又不知道究竟該看些什麼。
牛柏曄不知道從哪兒又掏出來一個大蘋果,接著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
“唉,小王老弟,你說楚金鳳,她們三個丫頭走了。黃泉餃子館裏是不是少了點兒意思呀?”
我也認可的點點頭。
“嗯呢!可不是。每天晚上被他們鬧的習慣了,這砸一下三個鬼魂都走了。還真是清閑的,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