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傾,牛柏曄打開了門。隻見他輕輕一拽,鐵柵欄滋呦一下被他拽開。
我走進這間小小的地下室。雙腳都跟著顫抖,就在前幾天。就在我眼前這片小小的天地。
楚金鳳,馬思淼,錢瀟瀟。這三個女孩兒。被那個凶手。帶著黑色猩猩頭套,手裏拿著彎刀。一點一點包括他們的頭頂,那個凶手拿著彎刀劃過他們的身體。
我能夠想象到那個場景。女孩兒們聲嘶力竭的哀嚎,整間地下室血流成河。
牛柏曄在這間鐵柵欄房裏。這也瞧瞧,那也看看。
把那黑猩猩頭套當成皮球,用腳一提。頭套滴溜溜的在地上滾了兩圈。
牛柏曄問我。
“老弟,這為哪個算是證據啊?咱們直接拿走不就得了。”
我道。
“不用了!現在已經能夠確定這裏就是案發現場。即使這裏被清洗過,血液也不能完全被清洗掉。
現在公安部門的法醫技術十分發達。隻要我們報警。法醫來到現場檢驗,就一定可以收查到現場鐵證。”
我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
我努力抬著頭。不讓眼淚往下掉。
牛柏曄看了看我,用一副無所謂的語氣勸誡。
“小王老弟。你這也太感時花濺淚了。不就是個破房子,有什麼激動的。
等以後在黃泉餃子館待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這些鬼魂呐!千奇百怪的死法都有。
哪個人的身上,說不出一兩件悲傷欲絕的往事。
你知道嗎?就你來的前兩個月吧。我們遇到一個狠的。
一個老太太。把自己的親閨女和外孫女都給殺了,屍體就扔在自己家積的酸菜缸裏。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搖搖頭。
“不知!”
牛柏曄搖搖頭。口氣無比輕鬆。
“因為那個老太太還有一個兒子。他兒子二十多歲,因為搶劫進局子了!
家裏老伴兒被自己兒子氣的病重。伺候老頭的事兒,就全部落在了自己大女兒身上。
那女兒挺孝順。盡心盡力照顧自己的親爹,每天在床頭端屎端尿。把老頭子一直伺候走。
老頭子手裏有兩套房產,還有20萬的現金。
老頭子還是重男輕女。臨死之前,把兩套房子都過戶到了自己兒子名下。
至於女兒呢?因為離婚一個人帶孩子。過的也著實不容易。老頭就把20萬的現金留給了女兒。
結果,老頭子死後沒兩個月。他家兒子從監獄裏放了出來。
一聽說父親把20萬現金給了自己大姐,兒子就急紅了眼!要死要活的在家作鬧。
老太太心疼兒子呀!就逼迫自己的女兒把20萬塊錢拿出來,還給自己兒子。
女兒不肯,他一個單親媽媽帶著孩子也不好過。有了20萬,起碼供孩子上學不愁了。
老太太見女兒不聽話,是越想越氣。把女兒和外孫女都哄到家裏。然後在飯菜裏下了毒。
女兒和外孫女被毒死後,老太太和兒子聯手,把兩個人一大一小的兩具屍體,藏在了自己家的酸菜缸裏。
那台酸菜缸就擺放在樓道之中。每天住房樓裏的居民都會在那個樓道裏路過。
當時出事兒的時候是冬天,酸菜缸上了凍。一冬天也沒出什麼事兒。
結果等到第二年開春,這問題可就出來了。
酸菜缸化凍,屍體在缸裏腐爛發臭。散發出濃濃的腐爛惡臭味。
樓道裏的居民這才起了疑心,結果把酸菜缸扒開一看。
裏麵的那兩具屍體都泡化了,隻剩下一大一小兩幅骷髏。
……唉!這他媽算怎麼回事兒?這就是人性。”
我聽完牛柏曄的講述,胃裏直犯惡心。
牛柏曄攤攤手。
“好了,不說了,咱倆快點兒離開吧。等回到餃子館,直接打電話報警。”
我點點頭。跟著牛百葉剛要離開。
突然,地下室頭頂的紅棕色鋼板,瞬間發起了劇烈的響動。
頃刻間,紅色鋼板再次被人掀起。一個黑色身影從上而下,緩緩出現在我們眼前。
那個人鼓著掌。用一副蒼老的聲音對我們說道。
“好故事!對呀,這就是人性。”
沒想到。我萬萬沒想到。出現在我們眼前的人……。
並不是那個黑色卷發的大姨,而是那個60出頭白發蒼蒼的手工老爺爺。
老頭子穿著一身寶藍色的工廠製度上衣,我昨天見到他時,他也是這一副穿著,隻不過,當時他的身上係了一個皮料的黃色圍裙。
我看著這件上衣。目瞪口呆。
藍色工廠製服。我的口中喃喃自語。
“怎麼會是你?”
老頭的眼裏爆發凶光,他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後。
我問。
“你手裏拿的什麼?不要再藏著了!”
那老頭陰冷一笑。自己的右手緩緩抬起。他的手裏。正是那柄黑色的彎刀。
“原來如此!”
我恍然大悟道。
“原來是你們夫妻共同作案,你妻子假扮出租車司機出去拉人,而你負責帶上黑猩猩頭套,殺人剝屍。”
“錯了,你猜錯了!”
老頭完全否定了我的說法。
“我老伴對這件事毫不知情。你可以回頭看看。那個黑猩猩頭套裏邊還有什麼東西?”
“東西?”
我連忙轉過身。撿起地上的黑猩猩頭套。我將手伸到頭套內部。一團毛毛躁躁的東西將我的手指纏住。
我用力往外一拉,竟然拉出了一個口罩,以及一頂黃色的卷發。
“原來……。”
“對!”
老頭子肯定了我的想法。
“是我男扮女裝。帶上假發和口罩,去拉女遊客。轎車裏早就被我點燃了迷藥。我將那三個姑娘迷暈,然後趁著老伴兒出去買菜的時間。將他們鎖進地下室。
然後在夜晚,也就是現在這個時刻。我走進地下室,用我手裏的鋼刀,一點一點在他們身上剝取,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皮料。”
“你真是個瘋子!”
我不禁吐槽,大聲質罵。
“那可是三條血淋淋的人命,你竟然把他們當做你製作手工用品的材料!”
“人命又如何?”
這個老頭兒完全癲狂了,他咧著嘴,麵部扭曲的狂笑。
“你了解手工皮製品嗎?我從12歲開始接觸皮藝,到如今五十多年。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任何人講述,我的手工皮藝,是全世界最完美的技術。
我的手工皮藝,做出的不僅僅是裝飾道具。而是藝術,藝術你懂麼?”
牛柏曄看著這個老頭兒,嫌棄的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呸!你個老變態!精神病啊!”
老頭越來越癲狂。
他幾乎可以算是仰天長嘯。
“我辛辛苦苦五十多年。就是希望自己的手藝可以得到別人的認可。可是現在這些年輕人,他們隻喜歡大牌子,哪怕花幾萬幾十萬塊錢。出去買個包,買雙鞋隻能穿一次,那也是好的。
而我做的皮製品呢?一件一件擺在櫃台上,即使落滿灰塵,也始終都是無人問津。
我做的皮鞋可以穿十幾年,我做的皮包可以背幾十年。我身上的皮帶,年紀比你們都要大。
為什麼沒有人認可我?為什麼沒有人認可我們做的手工皮具?”
牛柏曄滿腹無所謂的表情,開口吐槽道。
“一雙鞋穿十幾年。那他們得什麼味兒呀?怎麼?沒人買你的貨,你就去殺人。殺人旺財呀!”
“不!”
老頭的眸子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我等了五十多年。終於,有人欣賞我的手藝。
他向我定製了一款高級的皮製品。他讓我一定要用世界上最頂級的皮料。
你們能夠了解,臨近暮年才遇到伯樂的感覺嗎?
我一定會用世界上最好的皮料,給他製作出那件皮製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