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清水出芙蓉

我連連安慰。

“在工作崗位犯了病,這必須算工傷啊。我今天晚上看見老板娘,跟他商量一下。這兩個鬼客人該怎麼處理,你今天先忍耐一下。”

徐叔把臉一扭,眼睛一閉。對著這兩個無皮的怪物。眼不見心不煩。

忽的,櫃台上的電視機突然自己跳開。

電視裏出現了檳城新聞的畫麵。

我仔細一瞧,原來是那個的馬思淼,偷著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我連忙搶過他手中的遙控器。

像我們這種有陰陽眼的人,可以看到是鬼魂拿著遙控器控製了電視。倘若普通人看見,一個遙控器飄在半空中,櫃台上的電視機自己撥動著畫麵。豈不是要嚇個半死。

我有些生氣的警告兩個人。

“我們黃泉餃子館兒雖然跟你們簽訂了契約,但是你們平日裏也要安守點本分。倘若胡亂動東西,把客人給嚇壞了。我們這兒的老板娘輕饒不了你們。”

這兩個女鬼完全沒有聽我說的話。都齊齊仰著頭,看著櫃台上的電視機。

濱城市電視台仍在播放他們的案子。

今天市公安局在河邊發現了第二具女屍。同樣是身體皮膚組織不完整,同樣是沒有半點進展可言。

那個馬思淼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隻見他渾身的肌肉都繃緊。張著嘴,臉上激動的,口水順著牙縫流了出來。

好巧不巧,這女鬼的口水。直接滴在了櫃台上,徐叔日常喝水的茶水杯裏。

徐叔見到眼前這一幕。

情緒那是更加亢進。

隻見他拿起水杯,將裏頭的水和茶葉一起潑到地下。

“這他媽是個什麼東西?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嘛!”

“好了,別氣!”

我百般安慰徐叔,蹲下身子!將兩顆眼珠撿起,交還給那馬思淼。

馬思淼激動地指著電視機。

“這是我,這是我!”

昨天,檳城新聞報道。在郊區山上發現的那具無皮女屍正是楚金鳳,而今天馬思淼的屍體也被發現,身軀被凶手扔在河中。變成了一個碩大的胖頭魚。肉體泡的浮腫發白,模樣比楚金鳳更加慘烈。

按理說,馬思淼是在楚金鳳之前被凶手殺害的。

估計就是因為屍體沉於河中,才更晚的被發現。

這兩個女鬼也真是好眼神。我看著電視機裏那打著馬賽克血肉模糊的場景。

別說是模樣長相。就連是人是畜生都分不清。

他們竟然一眼就可以認出,哪具是自己生前的軀體!

我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閉。

我再三警告,這兩個枉死女鬼。

“你們最好給我安分點,否則把我們黃泉餃子館裏的人全部惹怒。別說不會幫你們找凶手。到時候有你們好果子吃。”

我自詡是一個對女人還算溫柔的中央暖男。平日裏除了對大波浪,會偶爾懟他一兩句。對其餘別的女人。我一向都很有素質,很有禮貌。

可是麵前掙兩個紅肉女鬼,無論,從長相,形狀,我都分不清他們究竟是男是女。

也隻有從那淒慘的聲音裏可以分辨,應該都是雌性。

我一再對他們說著狠話。又連連的安撫徐叔,大約在餃子館兒裏停頓了一個多小時。才將此事解決。

我抻了個懶腰,走出餃子館大門。奔著醫院的方向出發。

剛走到醫院一樓門口,正巧看見沈學而也正準備進醫院大門。

沈學而見到我,連忙揮著雙手打招呼。

“澤翰,我剛想去找你呢。沒想到在樓下就看到了你。”

今天沈雪爾穿了一身墨綠色的長款棉服,頭發半披半紮,顯得十分樸素斯文。

其實今天她這身衣服並不出彩。好在沈學而底子長得好。如同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臥蓮。無論怎樣打扮,都可以彰顯出他的氣質和美貌。

這就如同某些愛馬仕的大牌服裝。模特穿在身上,那就是高檔工裝服。某些男明星穿在身上,就像工地搬磚的農民工。

沈學而身材高挑清瘦,就像天生的衣服架子。無論什麼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好像都會增值一般。

我看著她看得出神。並沒有接話。

反而沈學而大方的同我說笑。

“怎麼?我來看望你,你不歡迎嗎?怎麼還愣住了?”

我連忙回過神。

“不,沒有。歡迎。我父親的病房在三樓,一起上去坐坐。”

沈學而點點頭,今天醫院看病的人不少。電梯門口滿是圍堵的病人和家屬。

沈學而提議。

“咱們還是爬樓梯吧!反正樓層又不高。”

我點點頭。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和他好好說說話。

我們兩個人走在樓梯的樓道裏。沈學而在上,我慢他一步。

我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優雅的背影。不自覺的開口。

“張霖利那個人,可能跟你想象的並不一樣。你真的決定跟他在一起?”

沈學而溫柔回複。

“會不會是你們和Bili之間有什麼誤會?丹紅對他的印象也不是很好。可能是你們不了解他,其實Bili是一個很單純很善良的人。”

我情緒有些激動。

“學而,你被他騙了。前一陣子有一個女煞你知道嗎?那個女孩兒叫妍妍,就是因為懷了張霖利的孩子。卻慘遭他拋棄。才跳樓自殺的。

張霖利還把那個女孩的靈魂,封印在一個紙紮人偶裏。才讓那個女孩兒靈魂扭曲,變成了煞!”

沈學而忽的停住腳步。思慮片刻,轉過頭對我說。

“其實我覺得那個女孩兒滿不自愛,小小年紀就和男人勾搭在一起。還有了身孕。

Bili和我說了這件事。說那時他年紀太小,才犯下了過錯。至於什麼靈魂封印的事情,都是Bili的父親做的。他並不知情。”

我萬萬沒有想到。沈學而會被那個渣男說話。這麼多年沒見,學而真的變了,變得既單純又無知。變得那麼軟弱可笑。

我繼續揭露張霖利的真實麵目。

“那他對自己的父親呢?他的父親被女煞害死。腸子肚子都流出來。他就那樣麵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完全沒有半點悲傷和難過。是那樣的無動於衷。

這麼一個冷血的男人,怎麼能夠給你幸福?”

沈學而繼續為他辯解。

“Bili和我講了,當時他嚇壞了。心裏也是萬分難過。其實一個人悲傷到最極致的時候。並不是痛哭不止,而是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是嗎?

Bili也才二十多歲。從來沒有經曆過生死。更何況自己的父親慘死在自己麵前。情景還是那樣的恐怖不堪。Bili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我終於明白了大波浪說的那句話。學而現在是小學語文老師,一般人真的辯論不過他。

我知道無論自己在講什麼,學而都不會相信的。他滿心滿意的把自己交付在那個渣男身上。

我無奈的點點頭。

“好吧!既然你有自己的判斷。我隻希望能保護好自己,不要讓人欺騙。不要讓自己受傷害。”

學而深吸一口氣。忽然衝著我淺淺一笑。

“不要說的這麼沉重好不好?到三樓了,伯父住在哪個病房啊?我進去看看他。”

我指了指前麵的312。

“一起去吧!”

我心情十分抑鬱。帶著沈學而意誌消沉地走進病房。

父親最近身體好了很多,已經能夠下床行走。

母親扶著他,兩個人正在病房裏圍著病床轉圈兒。

我道。

“媽,爸。來客人了!”

母親抬起頭。看著我和沈學而,臉上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眼神裏異常驚喜。

父親一屁股坐在床上。總算解放。

“快,把果籃打開。請客人吃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