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一哭二鬧三上吊

我可以舒服的坐在辦公室。喝著茶,玩兒著手機。娶一個無論是從資產,顏值,能力,家庭條件都不如我的女人。

這個女人會把我捧的高高在上,因為在檳城這個小城鎮裏,他的丈夫是一個有著穩定收入的公務員。

可是即使我拚盡全力。窮盡一生都無法買起一輛勞斯萊斯,哪怕去西餐廳吃一頓大餐都成了奢侈。

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才24歲。我還不想養老。自從昨天晚上在王全鼎騰夜總會逛了一圈,我的野心油然升起。

我第一次喝那麼向往紙醉金迷的生活,我第一次對金錢有了如此強烈的衝動。

我拎著燒麥默默走回醫院。

母親和父親還在喝著醫院熬的,看不到米粒兒的,和清水一般的小米粥。

我將燒麥放到桌子上,“媽,爸。吃點幹糧吧!他家的羊肉燒麥特火爆,我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

母親打開裝著燒麥的塑料袋,將其推到父親麵前。

她從來不舍得多吃一口昂貴的東西。即使這些東西在別人眼裏最平常不過。

母親嗔怪我道。

“自從你去過那個什麼餃子館做夜班兼職。花錢是越來越大手大腳。這燒麥多少錢一斤,根本就不頂飽,如果換成饅頭,夠咱們一家三口吃上好幾天的。”

爸爸到十分開明,抓起一個燒麥塞進嘴裏。吃的舔嘴巴舌,滿口流油。

“你就別說孩子了。他自己能掙錢,花點兒怎麼了?非得像你似的,上廁所都不舍得用衛生紙。非得到處搜羅那些破報紙,報紙那麼硬,自己後麵擦破皮了,還得我給你抹藥膏。”

母親悠悠的歎了一口氣,臉色有些不大高興。

“我這是在教他怎麼過日子,那餃子館就在能掙錢。也不是個正經工作。

你表姨家他兒子,也就是你堂弟。跟你一樣,今年剛剛畢業,現在在水利局當科員。一個月五千多塊,每天就工作八個小時,現在女朋友都帶回家了,說是明年就要結婚。

再看看你,過幾個月就要省考了,你還天天在那餃子館給胡混?自己的前途不要了。非得一輩子給人家端盤子洗碗。

穿做那低賤,抬不起頭的工作。前幾天你表姨問我,你在幹什麼?我都不好意思開口。人家的兒子一個賽著一個的有本事。我的兒子還端盤子上癮了。”

我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都已經是21世紀了,非得做辦公室當白領才算有本事。

可是我也不敢同母親頂嘴,隻好自顧自的拿起臉盆準備去洗漱。

母親見我不理睬他。反而更加氣憤。接茬罵道。

“一說你就擺一張臉給我看。我看你全讓昨天來的小狐狸精給帶壞了。

跟什麼人學什麼樣,好好的一個姑娘穿的衣服。上麵露著胸脯子。下麵蓋不住屁股。能是什麼好人家的孩子?

你天天在他們圈裏混。早晚把你禍害了,再出個什麼私生活的問題,就算考上了公務員,政審也過不去。

我看你這輩子可該怎麼辦?”

“夠了!”

我心裏越發的不痛快。為什麼我的父母總是這種老眼光?當年我大學畢業,就是母親死活要把我拉會檳城小鎮。

現在我的大學同學,有的在外企工作,每日辛苦忙碌卻有前途。有的在小公司做著高管,年紀輕輕就長出了啤酒肚。

而我,頂著名牌大學畢業的幌子。卻偏偏非要捧著書本,去考我根本就不喜歡的事業編。

“我自己有我自己的人生。你們能不能夠尊重一下我的意見?我的事情你們已經摻和二十多年。我剩下幾十年的道路讓我自己走不可以嗎?”

我越說越激動,將手中的洗臉盆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永遠都忘不了,昨天在王權鼎盛夜總會,就連前台的吧員都不正經看我一眼。

憑什麼?就因為我沒有地位,沒有錢。我的出生我不能決定。我的未來為什麼還要再讓別人替我做選擇。

我目光堅定的看著母親,有生以來第一次反駁他。

“媽,我決定了。我就要在對麵餃子館幹下去。什麼破公務員,爛事業編,死工資我不考了。”

母親聽了我的話,隻見他的嘴唇微微抽搐。突然,他拍著大腿嚎啕大哭。

“哎呦!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黴!嫁了個老公是個病秧子。生了個兒子,是個白眼狼。”

母親此時變得就像潑皮無賴的婦女,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都演不出來。

我焦慮的撓撓頭發,憤怒的在地上來回踱步。

母親越哭越凶。一把把我剛才買的燒麥全部扔在地上。

“你長大了,翅膀硬了。也聽不進去我說的話了。你不聽我的話。我也不吃你的東西。

以後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你就當自己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我也不是你媽。”

父親在旁邊,艱難的走下床。一個一個把燒麥從地上撿起來。

他當著和事佬的勸慰。

“兒子,別跟你媽一般見識。不過,公務員還是得考的。不能一時興起,胡亂做決定。

你們那餃子管的工資雖然高。可是服務員的地位太低了。

沒有穩定工作。你連老婆都不好討。”

我實在受不了病房裏的氣氛。這個壓抑的我仿佛就要窒息。

我完全不理睬嚎啕大哭,嘴裏還在罵罵咧咧的母親。

轉身走出門。

我默默地走到醫院門口。我以前隻覺得檳城這麼小,坐趟公交。從濱城東頭到檳城西頭,隻要一個小時就可以把整座城市逛遍。

可是現在,我茫然地站在醫院門口。卻連自己應該去哪裏都不知道。

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小兄弟,過來幫一下忙唄。唉!那個穿黑衣服的小兄弟,過來幫我一下好不好?”

我打量了周圍一圈,隻有我一個人穿著黑衣服。難不成是在同我說話?

我慌然轉過身,叫我的是個熟臉,就是那天來到我父親病房,看望陳姐的一群夜場女人中的一個。

這是那個穿著粉紅色呢子套裝,年紀最大的倪姐。就是他,說自己兩天沒有開胡,還讓別人燒錢,替他叫一叫的那個。

倪姐站在一輛出租車的後備箱旁,旁邊立著兩個大大的行李箱,還有一些鍋碗瓢盆什麼的生活用品。

我連忙走上前去。

“大姐,你這是要幹什麼去?”

倪姐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這些都是小陳的遺物,我幫他打包好了。一會兒給他郵回老家去。東西有點兒多。小兄弟,你能幫我把他們搬上後備箱嗎?”

“好啊!”

我滿口答應。

一邊幫忙搬著箱子,一邊隨口同倪姐嘮著家常。

“陳姐去世這麼大的事兒,他的家人都不過來啊。還要您幫忙把遺物郵回去!”

倪姐倚在車門上,扭開一瓶礦泉水。自顧自的喝了兩口。

“小陳他家裏若是有個有良心的,也不是也來到檳城,做我們這個工作。”

倪姐是個十分健談的人,她悠悠的跟我。把陳姐的生平經曆都講述了一遍。

陳姐大名叫陳秀良,今年34歲。

陳秀良出生在甘肅農村,在家裏排行老四。外號叫四丫頭。據說陳姐老家那邊重男輕女,陳秀良上麵三個都是姐姐,本著指望他能是個男胎。結果生出來又是個女的。

所以他的父母,在陳姐一出生時就把他送了人。是個同村的遠房親戚,那親戚家裏有兩個兒子,想養個閨女當童養媳?

“這都什麼年代了?養童養媳不是犯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