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滋味真的疼到出奇,我平時倒不是一個嬌氣的人,自幼受過什麼傷痛,一般咬著牙也就忍過去了。
可是這回,那種撕心裂肺,持續痛苦的滋味。就好似鮮血淋漓的創口上,有人在不停的撒鹽,再倒上酒精。
我的額頭滿是冷汗,就連鼻翼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母親發現了我的異樣,上手一把扯下了我的衣領。
“啊呀!怎麼受傷了?這麼大年紀了還跟小孩子一樣讓人操心。”
母親心疼的看著我的傷口,連忙去護士站,要來了一些棉簽,碘酒。
“澤翰,你忍著點哦。看這傷口好像感染了,要消消毒的。”
我默默地點頭,讓母親幫我上藥。
碘酒一點一點沾在我的傷口上,除了加劇疼痛,完全沒有任何作用。我的脖子,莫名的冒起了白煙。
我疼的嘴唇已經發白,為了不讓父母擔心,也隻能咬牙忍著。
我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脖子,被碘酒這麼一激,創麵處好似有些潰爛。
我連忙把衣領拉起。
“好了,沒事了。媽,還有什麼活兒咱們快點兒幹。我晚上還得上班兒呢。”
“什麼班啊!”
爸爸躺在病床上吃著橘子,沉睡的這些日子。他一直身體插滿了管子,隻能靠著往胃管給注射流食保持生命體征。
這乍一醒過來,爸爸好似化身饕餮,從我見到他起,嘴就沒有閑著過。
媽媽一手把橘子皮扔進垃圾桶。
“你睡了一陣子,怎麼還把腦子睡瓦特了?兒子之前不是在對麵餃子館兒找了個兼職嘛!”
“奧。”
爸爸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餃子館畢竟不是什麼正經工作,我看你還是辭了,安心備考吧。”
媽媽也讚同父親的說法。
“對呀!自從你去那個餃子館兒上班兒,說是夜裏的兼職。可是白天也總要往外跑,一會兒說去參加個什麼葬禮,一會兒又弄的一身是傷。還是不要幹了。”
其實我本來也有這個打算,黃泉餃子館這個地方。陰陽交界,人鬼混合,總覺得邪氣甚重。若不為了救醒父親,我萬萬不會在那裏多待一分一毫。
我點點頭,答應母親。
“好,今天晚上我就去辭職。”
轉眼便到了夜裏12:00。我一手捂著脖子,一邊顫顫巍巍的向黃泉餃子館兒走去。
不知為何,這脖子上的傷口越來越痛。已經從脖子蔓延到整個胸腔,我連步伐都有些走不穩,踉踉蹌蹌的如同一個喝醉酒的醉漢。
到了餃子館,大波浪早就抻著頭在門口眺望。
見到我臉色慘白,連忙三步並成兩步,一路小跑過來攙扶我。
“疼的不輕吧?”
大波浪心疼的看著我,眼神裏滿是擔心和關懷。
我點點頭。
“這女煞的頭發當真是厲害,就這麼細小的幾道勒痕,險些要了我的命。”
大波浪把我的手架到他的肩膀上,一路扶著我走向餃子館兒,連忙把我扶到椅子上。
“不是女煞的頭發厲害。而是他是鬼魂呀!肉身死了那麼多年,毒素遍體,屍毒聽說過的吧,比砒霜更甚,但凡沾上點點,就可以牽連全身。”
“那可怎麼辦?”
我虛弱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一手指著脖子,努力的喘著氣。
大波浪走向櫃台,從櫃台裏拿出一個八寶粥的小鋁罐。
“我中午便說讓你同我和爺爺一起回來,給你傷口上塗點藥。你偏偏不聽,見到人家張霖利的女朋友,心裏就跟丟了魂兒似的。”
大波浪一邊抱怨,一邊打開八寶粥的瓶蓋兒。
這裏頭裝的可不是什麼粥水,而是滿滿的一灌咖啡色的藥麵。
“我爺爺配的秘藥,專治屍毒。我先給你敷上一些。剩下的你拿回去,每天早晚各換一次藥,不出七天就可痊愈。”
我此時連點頭都困難,任由大波浪的一雙嫩手,在我的傷口上來回撫摸塗抹。
過了約有十幾分鍾,大概是上個藥勁兒。傷口出瞬間覺得異常清涼,痛感也減輕了不少,不過呼吸還是有些困難。
大波浪的手指在我的傷口處流連忘返。
“每換一次藥,傷痛就會複原一點。你且忍耐幾天吧。我爺爺傷的比你還重呢!估計要好好臥床修養一陣子了。”
我不好意思的推開大波浪的手,垂著眸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時,餃子館裏推門進入一個客人。
這“客人”渾身罩著白衫,臉上也用白布蒙著,隻露出小小的一對眼睛。打扮得好似一個中東婦女一般。
不過從她的身高和體態可以看出,這就是一個女鬼。不知為何,或許是紅顏薄命吧。自從我來到黃泉餃子館,發現每天死的女孩子,要比男孩子多不少。
大波浪拍拍我的肩膀。
“你歇著吧,今晚我幹活。”
“你今天晚上沒有約會?”
我好奇的發問,晚上無約的大波浪真是難得。她掉起凱子來,明明比我上班兒都要敬業。
大波浪隨口說。
“請假了。”
嗬!請假。這個女人還真把約會當成上班來做。
真應了那句話,把男人當成事業來經營,必定桃花運爆棚。
大波浪拿著菜單遞給進門的“中東”女鬼。
“你好美女,請問要吃點兒什麼?”
那女人伸出手接過菜單,他的那雙手,卻讓大波浪傾刻間大驚失色。
“啊……。”
大波浪不禁發出了一聲尖叫,腳步跟著連連後退。
“怎麼了?”
我也好奇地抻頭望去,隻見這女鬼的一雙手,絕對是前所未有的惡心與恐怖。
這女鬼的雙手,上麵密密麻麻的全是葡萄粒的大小的。紫紅色的疙瘩,疙瘩裏還汪著水,好似皰疹。
這就好像網上流傳的那些圖片,空空指,蓬蓬乳和玉米男孩。讓人看見了就不自覺的渾身發麻,雞皮疙瘩橫起,汗毛直立。
該是一種罕見的皮膚病吧,可是我在醫院待了這麼長時間。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惡心的皮膚病。
那女鬼看到我們如此排斥,竟悠悠的開始抽泣起來。她的雙肩一慫一慫,能夠清楚的聽到他喉嚨裏嗚咽的聲音。
大波浪發覺自己剛才太過失態,估計傷害了女鬼的自尊。連忙道歉。
“對不起,不好意思。你不要哭啊!都是我的問題,其實你的手蠻好的。蠻可愛的嘛。”
我真的不知道大波浪到底會不會哄人,那麼一雙手,簡直堪比世界上最惡心的恐怖分子。他竟然還能說的出可愛的詞。
那女鬼緩緩開口。
“你不要騙我了,我知道我的鬼樣子。我連自己都嫌棄自己,我連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惡心。”
“怎麼會嘛!”
大波浪或許是良心不安,還在婉言勸慰。
“隻不過是一雙手而已,不經意間不會有人看到的。”
那女鬼忽的一怔,空氣陷入片刻寧靜。轉瞬間,女鬼哭的更凶起來。
身體抖動的仿佛地動山搖,聲音嗚咽,哀傷欲絕。鼻涕完全氤氳透了麵紗,厚實的白布緊緊的貼在臉上,好似帶了一個合體貼麵的厚口罩。
大波浪被女鬼突如其來的情緒,嚇得整個人都手忙腳亂起來。
“姑娘,你,你別哭啊!真的都是我不好,我皮膚也不是很好的,胳膊上有好多紅色的雞皮疙瘩呢。”
大波浪完全開啟了自黑模式,我這才注意到她平時裸露的胳膊,果然皮膚不是很光滑。上麵有很多小米粒大小的白色小點。
想到這兒,我突然又想起了沈學而。高中時期。我第一次擁有她時,將她的身體從上到下看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