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了你的孩子怎麼就叫得寸進尺了?”
大波浪今天的火藥味兒出奇的重,我都不用開口,隻聽她破口大罵。
“怎麼?她那孩子是自己弄出來的呀!閆妍一個人就能捅咕出個孩子來。”
張霖利仍在強詞奪理。
“我哪裏曉得她說懷孕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誰知道?檳城職業學院的風評那麼差。那裏的女孩子都很隨便的,我不過是玩玩嘛!大家各取所需的呀!”
“玩!”
大波浪激動的張開大嘴,簡直要吃人一般。
“你他媽是玩捉迷藏的吧?人家女孩子一懷孕,你就跑到無影無蹤。最後還把人家的靈魂的封印在紙紮人偶裏。你玩的路子夠野的,人渣!”
張定文見兒子連連被罵,隻好父代子言。
“當初的確是我們霖利的錯,誰也沒有想到,那個女孩子會這麼想不開,會從學校樓頂上跳樓自殺。
不過這個女孩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自己死了,化成鬼魂還天天來找我們霖利麻煩。”
“找麻煩?”
我喝口菊花茶,好奇的問道。“閆妍死後還找過你們。”
張定文長歎一口氣。
“唉!冤孽啊。我們知道那個女孩子自殺之後,我還特地給那個女孩燒了好多紙錢。沒想到,這個女孩兒化作鬼魂後,幾乎天天夜裏都來纏著我兒子。”
大波浪一拍茶幾,茶幾上的茶杯被震得叮當亂響。
“怎麼可能?你們普通人怎麼可能看見鬼魂?難不成你們家都是陰陽眼?”
“那倒不是。”
張定文解釋道。
“閆妍自殺後第三天,霖利就忽然一病不起。瞧了好多家醫院,也看不出到底是個什麼病症。隻知道他那時天天從早睡到晚,怎麼都睡不醒。
不止這樣,他還會連連說夢話,叫著閆妍的名字。那個女鬼在夢裏,還在勾引我的兒子。”
我不禁一陣冷笑,“怎麼?《人鬼情未了》啊!”
張定文搖搖頭。
“我沒有說謊話,當時還是我的一個朋友,他說霖利說不定是沾染上了什麼髒東西。也是我朋友把秦大師推薦給我,說秦大師能通陰陽,一定可以幫到我們。”
“秦大師?”
大波浪有些詫異。我默默告訴他。“就是你秦姨,秦如錦。”
“對!”
張定文接著說。
“我把秦大師請到家裏,秦大師一眼便看出,就是那個叫閆妍的女孩兒。她變成鬼魂,還纏在我家兒子身上,在夢裏對我們霖利妖裏妖氣的勾引。再這樣下去,我們家霖利陽氣都會被這個女鬼耗光的。
所以我就想一不做二不休,不如趕緊把這個女鬼給封印起來。可憐天下父母心,我也是為了救兒子。”
大波浪嘴角扯起一絲冷笑。
“嗬,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的兒子是兒子。閆妍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嗎?她也是她父母的女兒,她死的時候才16歲。”
大波浪越說越激動,臉龐扭曲猙獰,可這幅表情,確是我覺得她最漂亮的模樣。
張定文聞言,默默地垂下了頭。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這當初都是我的主意,霖利一直躺在床上,他都完全不知情的。要怪就怪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把兒子教育好。”
這種時候,張定文竟然還為自己的兒子背黑鍋,這種對子女極度的寵愛,真的不知究竟是為了孩子好,還是在害他們。
看見張定文如此這般,我拍拍大波浪的大腿,勸慰她。
“好了,消消氣。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除掉女煞,不要再讓更多的人受傷害。”
大波浪向來比較聽我的話,聽到我這麼說,隻好把身子往沙發上一靠。
“好了,我也就是一時氣不過。那你們前幾天為什麼又去找秦如錦?”
這回張霖利主動回答。
“其實我回到檳城已經有小半年的時間,因為家裏在檳城開了分廠,我負責回來管理。前一段時間,並沒有發生什麼事。
可就是最近幾天,我又經常會夢見閆妍,在夢裏,她滿身是血,死死盯著我。還對我說著什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起初我並沒有把這些當回事。隻當是自己睡眠不好,做過幾次噩夢。
可是就在三天前,閆妍在夢中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她幽怨的看著我,說‘等到立冬之日,我要你永遠下來陪我。’
當時那種窒息的感覺特別清晰,我被活活憋醒。待我第二天一早洗漱的時候,照鏡子無意間發現,我的脖子上竟然有被扼住喉嚨留下的淤青。
我照著自己的手掌仔細比對,這分明不是我自己的手留下的痕跡。那幾個指頭印纖細小巧,一看便是女人的手。
我頓時驚訝不已,連忙跟我父親說起夢到閆妍的場景。
沒想到我爸爸說,就在爺爺死的時候,他把封鎖著妍妍魂魄的紙紮人偶,一並火化,送去給爺爺陪葬了。
我就想著是不是紙紮人偶出了什麼問題,所以前幾日,和父親一起去找秦大師,想要問個明白。”
“那秦如錦和你們說什麼了?”
我一度對秦如錦這個女人十分好奇,她明明早就知道閆妍的魂魄解除了封印。可是她淡定的出奇,仿佛一切都與她毫無瓜葛一樣。
張霖利說道。
“秦大師說是我們想多了,告訴我們什麼事情都沒有。還說以後不要再去找他。”
“秦姨為什麼會這樣?”
大波浪說出了我的疑惑。“她明明知道的,為什麼要袖手旁觀啊?難不成是你們家不肯給錢?”
張定文急得直拍大腿。
“我當時直接拍在桌子上10萬塊錢呀!對這種鬼魂之事,我向來十分敬畏。從來都是很大方的。可是秦大師再三對我們強調,是我們自己想的太多,錢她也一分沒有收。”
大波浪悠悠看了我一眼。“難不成這個女人轉性了?”
“或許……。”
我若有所思。“或許,你秦姨最在乎的根本不是錢。”
“那是什麼?”
大波浪反問道。“她不在乎錢,還能做出那麼多損陰德的事情?她現在就是個精神病,要錢不要命!”
我搖搖頭,眼前又浮現出秦如錦那詭異,陰鬱的臉,以及她額頭上被老鼠啃噬留下的傷疤。
“或許,相比於錢來說,秦如錦更喜歡看見死亡與痛苦吧!”
秦如錦的前半生遭受過太多的不可治愈的傷痛。讓她的心理變得跟正常人不一樣,她極度的變態與厭世。她憎恨天下所有的人,她最喜歡看到的,就是世間的醜惡,最喜歡聽到的,就是世人絕望,哀嚎的慘叫。
“所以,秦如錦不管他們,就是希望他們被女煞害死,她自己好在旁邊兒看猴戲唄!”
“差不多吧。”
我篤定道。
“反正她就是個極端變態的恐怖分子,咱們以後還是遠離他一點兒好。尤其是勸誡你爺爺,千萬別因為當年的師徒之情,再跟她產生什麼瓜葛。”
大波浪點點頭,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打了一個激靈,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我看了看張霖利。
“其實無論出於某種原因,我們都並不想幫你。隻是,女煞已經害死了三個無辜的女學生,還有一個女學生,現在瘋瘋癲癲的住在康寧醫院。甚至我的父親,也因為這個女煞變成了植物人。所以我們必須除掉她。
明天就是立冬,在立冬之前,女煞她一定會回來找你複仇。所以你如果想保命的話,現在請跟我們回黃泉餃子館,我們請蘇老爺子仔細跟你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