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凶手現身

“啊!”

我和腎炎男鬼紛紛詫異。

腎炎男鬼不禁開口問。

“大妹子,那你還這麼樂觀?”

胖女人擺擺手,又夾起一個餃子送入口中。

“無所謂的啦。反正我都要死了,他找就找嘛!其實我老公也蠻好,看我這一身肉,胖的嘞!沒有辦法生育的呀。我們結婚十幾年,肚子裏一直生不出小東西,我老公從來沒有怪過我的,他一直蠻喜歡孩子的。”

腎炎男鬼不禁稱讚。

“那你老公真的做的挺地道,我也是個男人的,哪個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小孩。”

“對的嘛!”

胖女人邊咀嚼著餃子,邊說。

“我死了就不會拖累他了呀!死了有什麼不好?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說不定下輩子我就沒有這麼胖了!下輩子就可以生出個小東西了。”

“哈哈!”

腎炎男鬼哈哈一笑。“對呦!馬上就可以投胎到了呀!現在的這些小孩子,家長都當個寶似的。咱們這是要享福去咯。”

麻臉的年輕姑娘聽了這話,也跟著打趣。

“其實想來真的蠻好。我這輩子還沒有嫁出去嘞!下輩子也可以再嫁的呀。不過是從頭再活一遍,我這輩子兢兢業業,從來沒有幹過壞事的。說不定投胎會很有福氣呢。”

今天晚上這幾個顧客,當真是我見過心態最好,興致最高的三個人。

尤其是這個得了肝硬化的胖女鬼,說起話來插混打科,活像是說相聲,學貫口的。我想如果有來生,她不做一個小品演員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眼看便要天明,三位鬼顧客吃的飽飽的,那個腎炎男鬼頗大方,一個人付了三個人的錢。

“和女士在一起吃飯,怎麼可以讓女士買單呢?”

腎炎男鬼把身上厚厚的一遝冥幣交到我的手中。

臨走前還拍拍我的肩膀。

“小夥子,你服務態度真好。可惜沒有辦法給你小費,不過,我會記得你的。”

聽了這話,我突然渾身一驚。記得我?no,還是不要記得的好。我可不想再和鬼魂有什麼過多的糾纏,我在這黃泉餃子館裏坐著迎來送往的買賣。隻盼著對這些鬼魂笑臉相迎,熱情相送。

一生隻見一次麵,來世再也不要有交集。

待送走這三位鬼顧客,我把前廳的餐桌打掃完畢。端著盤子走到後廚,發現那牛柏曄和小梅兩人,正在促膝相對,不知說著什麼體己話。

孤男寡女,足療小妹和已婚的男人,這個配置真是讓人無語。

我粗魯的把盤子丟進水池之中。對著牛柏曄哼了一聲。

“牛大哥,天都亮了。你們這是談雪,談星星談月亮呀?還是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呀?平日裏從沒見你對別人有這麼多話聊!”

牛柏曄和小梅兩人相視一笑。

小梅輕輕整理了一下衣領。

“每次跟牛大哥說話都覺得相見恨晚,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

小梅汕汕的起身。

“你們餃子館兒的晚上倒不是很忙啊!”

我心想,你們這聊天兒調情的能忙到哪去!從頭到尾,忙的還不是我一個人。

牛柏曄衝我吐吐舌頭,沒想到,這男人心神蕩漾起來還會賣萌扮可愛。

我強忍著腸胃裏的不適,懶得理會這一對兒中年不道德的男女,我昨夜已經和大波浪商定好,今天一早,她去守房屋權屬過戶中心,我去守張家的老舊居民樓,在立冬之前,我們必須要把張定文的兒子逮到。

我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這出租車司機看著周圍偏僻,張口便要二十塊錢。這年頭出租公司也不靠譜,司機見縫插針,往死裏宰顧客。怪不得老人們總說,車船店腳衙,無罪也該殺。這拉車的便排在第一位。

不出十分鍾,便到了張俞家的老樓,外麵雖然天已放亮,但是這棟破舊的居民樓裏,潮濕陰森,在白天都暗沉沉的,見不到些許陽光。

我從餃子館出來時,隨手從後廚順了兩根黃瓜,我坐在樓道的台階上,一邊啃著黃瓜一邊無聊的擺弄著手機。

大波浪突然給我發起視頻,我接通視頻電話。正想著跟她顯擺一番,我早早的就守到了樓道裏,想著這個女人昨夜通宵喝酒,現在估計都把去房屋權屬過戶中心的事兒給忘了。

卻不成想,視頻電話剛剛接通。就看見大波浪光彩照人的坐在一個裝修大氣,采光通透的辦公室裏。

我問。“這是哪兒呀?你不會還在哪個凱子的單位裏拚酒吧?”

“什麼眼神兒?”

大波浪瞪著她那雙大到誇張的丹鳳眼,衝著我翻了個白眼。

“你好好看看。”

大波浪把手機的攝像頭轉到後麵,我這才發現。她此時竟然坐在人家房屋產權過戶中心的領導辦公室中。

她跟我炫耀道。“房管所的主任是我表舅,聽說我今天要來,特地5:00不到就給人家開了門。”

大波浪端著一杯咖啡,辦公桌上還擺著三四包樂事薯片。

怪不得昨天她蹦著高,要選守在房屋產權過戶中心。原來她是有門路。

隔著電話視頻裏的兩個人,大波浪坐在溫暖明亮的辦公室裏,喝著咖啡吃著零食,辦公桌上的電腦還放著《哈利波特》。

而我,坐在破舊老樓的梯子凳上,又冷又餓的在啃黃瓜。

我們倆這幅鮮明的對比圖,就如同我們的人生一樣。一個是玄法世家的富三代,住別墅,穿名牌,在檳城裏混的風生水起。

一個是悲催的剛畢業大學生,父親常住院,家裏窮的叮當亂響,連20塊錢的打車費,都足夠讓我懊惱半天。

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別跟我顯擺了,你可別忘了自己的正事兒。若是張定文父子去了,你再不注意讓他們跑了。”

“怎麼會?”

大波浪聳聳肩膀,“我表舅都跟下麵的員工打好招呼了,看到張家的人來辦房屋過戶手續,第一時間就會通知我。反倒是你,上個一晚上夜班兒,可別在樓道裏睡著了。”

“放心吧!”

我將手中的黃瓜一股腦全塞進嘴裏,“沒時間同你瞎扯閑,我手機快沒電了。先不聊了。”

我狠狠的掛斷視頻通話,不得不說,此時此刻,我對大波浪實在有點嫉妒。

我在樓道裏不是坐了多久,兩根黃瓜被我啃的連蒂兒都不剩。整個人又困又渴,樓道裏陰冷的很,我被凍得連打了幾個噴嚏。

大概快到8;00左右,這棟樓上有幾戶人家,紛紛送著自己的孩子去上學。見著樓梯口坐著一個抱著膀子,無精打彩的青年。估計都以為我是青春叛逆的流浪漢,在樓道中取暖的。

這些樓道裏的住戶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我,我被他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隻能將頭埋得低低的,心裏千盼萬盼,希望張定文父子盡快出現。

忽的,我聽到“咣當”一聲,是重重的樓道大門關閉的聲音。

然後便是有人爬樓梯的腳步聲,隨即響起一個頗有磁性的男音,口音偏向南方,有一股子說不出來,婉轉嫋娜的矯情味兒。

“Dad,這麼一棟小小的破房子,麻煩我們跑了這麼多趟。按我說,這棟樓房的價錢,都抵不過我們浪費的時間。”

緊接著,便傳來一個熟悉的低沉喑啞的中年男子聲音。

“這間房屋是你爺爺的唯一遺產,爸爸小時候在這裏住過好多年。難免有些感情!”

這個聲音我再熟悉不過,是張定文。

這守株待兔的計劃果然沒有落空,我終於等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