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像是邀請莊炎共進晚餐，但配上樊海冷漠的表情和敷衍的語氣……
傻子都知道他這是下了逐客令。
“多謝樊幫主的好意。”
莊炎搖頭拒絕道：“等下我和我的三名手下還要去東洲省城的市衙門交流案情，就不給您添麻煩了。”
且不提莊炎看出了樊海的故作姿態，即便是樊海誠心相邀，莊炎也不可能答應。
開玩笑！
隻在車裏待了一會兒，莊炎就被樊海罵得抬不起頭，再共進晚餐……
莊炎的祖宗十八代豈不是統統要被樊海數落上一通？
“那你去忙吧。”
說完，樊海遞給司機一記眼神，司機立刻打開了阿爾法的車門。
“樊幫主，再見。”
打了聲招呼後，莊炎就走下了車。
“司長，您和樊幫主聊的怎麼樣？”
諸葛向陽走了過來問道。
“聊？”
莊炎挑了挑眉毛，“人家是堂堂山海幫的幫主，我算個什麼東西？”
“一個小小的警司司長罷了，有資格跟人家聊嗎？”
齊光明看了看遠去的山海幫車隊，又看了看莊炎，沒有吭聲。
“那您和樊幫主在車上待了這麼長時間，都幹什麼了？”
諸葛向陽的腦子時常短路，就比如此時此刻。
莊炎擺出一張臭臉，顯然受了一肚子的氣，
換成別人，肯定不會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可諸葛向陽倒好，竟然無視了莊炎仿佛要吃人的表情，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
莊炎轉過頭，用刀鋒般銳利的目光看向諸葛向陽。
“司長，你……你倒是回答我的問題啊！”
諸葛向陽眨著一雙倒三角的眼睛，像極了一個智障，“你和樊幫主，都幹什麼了？”
“他數落我，我聽著。”
莊炎咬牙切齒的說道：“他當著我的麵，像數落兒子一樣的數落了我一頓，我還不敢還嘴。”
“好了，你成功逼我說出了我有生以來最丟人現眼的一幕，你滿意了嗎？”
諸葛向陽怔怔的看著莊炎，靜候下文。
這倒是把莊炎整不會了。
“不是，你傻X吧？”
莊炎沒好氣的罵道：“我又不是娘們兒，你直愣愣的看著我幹什麼？”
“司長，然後呢？”
“什麼然後？”
“按照慣例，樊幫主罵完您，不是應該許諾好處嗎？”
聞言，莊炎的嘴角先是狠狠一抽，隨即便勃然大怒！
“好處你麻辣隔壁啊！”
“你塔碼當誰都是慕振江呢是不是？”
“你這麼想要好處，還跟著我混什麼？趕緊去認慕振江當幹爹啊！”
莊炎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邊罵，一邊對著諸葛向陽拳打腳踢。
“哎呀，司長，我錯了司長。”
“您……您別打了。”
“我再也不敢了！”
看著打作一團的二人，齊光明目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實，自打莊炎讓他站出去頂罪開始，他的話就明顯少了許多，整個人都是一副沒精打采的狀態。
換作平常，莊炎肯定早就發現了齊光明的異常。
但今天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莊炎挨的罵一頓接著一頓……
莊炎實在沒有關注齊光明的精力，也沒有調節齊光明情緒的閑心。
……
南郊，一座廢棄工廠內。
袁為躺在地上，雙眼緊閉，額頭上盡是細密的冷汗。
莊炎的那一槍打中了他的肩膀，雖不致命，但由於沒有及時挖出子彈，卻讓他開始昏迷、發燒。
老虎蹲在袁為的身旁，一臉愁容的抽著煙。
“噠噠噠！”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老虎抬頭望去，隻見阿言提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我讓你買的東西，你買好了嗎？”
老虎輕聲問道。
“退燒藥、紗布和酒精都在塑料袋裏了。”
阿言如實回答道：“但……沒有醫院開的處方，藥店不賣麻藥。”
老虎皺了皺眉，“沒有麻藥，怎麼幫小為取子彈？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聽到這話，阿言委屈的不行。
“老大，我哪有什麼辦法啊！您是不知道，外麵到處都是巡邏的捕快，尤其是他們聽說了咱們有人中彈，更是把醫院當作了重點監管對象，別說是去開處方了，我就是離的醫院稍微近一點，都會被他們立刻抓走。”
“哎！”
老虎歎了口氣，“把退燒藥給我。”
“好。”
阿言聞聲照做。
老虎擰開一瓶礦泉水，親自將退燒藥喂進了袁為嘴裏。
“老大，沒用的……”
阿言瞥了不省人事的袁為一眼，“不把子彈取出來，袁為就算把退燒藥當飯吃，都不可能有效果。”
老虎下意識的想要反駁，但他張開嘴巴，卻又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他清楚，阿言所說字字屬實。
可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呢？
醫院去不了，他們三人又在東洲省城人生地不熟，別說是找來願意為他們治療槍傷的大夫了，就連買些麻藥、自行取子彈都做不到。
眼下，也隻能喂給袁為一些退燒藥，當作心理慰藉了。
“老大，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動靜鬧的太大，東洲省城已經全程戒嚴了。”
阿言抿了抿嘴唇，“這種情況下，咱們想要跑出去……很難。”
老虎眉頭微皺，“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有舍，才能有得。”
阿言的目光落在了袁為身上，“如果沒有這個拖油瓶的話，咱們拚一拚，或許還有離開的機會。”
“可如果帶著他……”
“放屁！”
老虎“噌”的一聲站起了身，“我老虎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但‘義氣’二字怎麼寫，我還是知道的！”
“讓我丟下自己的兄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見老虎態度堅決，阿言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
“老大，你睜開眼，好好看看他。”
阿言指著袁為說道：“他這會兒隻是昏迷，下一步，就是傷口發炎，死於非命！”
“即便你帶著他逃出了東洲省城，又能如何呢？”
“咱們三人都上了衙門的通緝令，去了別的城市，你就敢去醫院了？你就能找來醫生為他處理傷口了？”
“老大，你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