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司徒寒已經急匆匆進入了龐貝號,雖然他的船很大,雖然船上的肯定也都是邪月軍團裏的那些煉器師們,但在這個時候司徒寒船上的人終究還是眾人關注的焦點。就在司徒寒走後,那些少男少女出現的時候,許多在周圍觀望的人都下意識的流露出欣羨的神色來。
這些帝都的修士自然不會不知道,這些少男少女都是邪月軍團最近新招收的兵士,雖然按照帝國海軍的級別來看,他們都隻是最最普通的海軍,若論級別,他們不比任何人高出一等來。但邪月軍團的人從來都不在品階上跟人比較,哪怕邪月軍團裏的人都隻是最普通的小兵,他們也一樣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因為他們是煉器師,因為他們是在邪月大師親自指點下不斷成長的煉器師。在華庭帝國,沒有什麼比這些煉器師更重要的。因為往往每一艘新的戰船的出現,都是出自邪月軍團之手,隻要是在海上航行的海軍修士,自然都知道他們的重要性。
據說這一次邪月大師招收的這些年輕煉器師全部都是前途無量的存在,雖然隻有十幾人,但都已經注定了將來在邪月軍團裏都將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正是因為如此,這些人出現之後就很容易的成為了場上的焦點。
但是韓梟的這一句話,也讓他成為了焦點中的焦點。
當韓梟說出“滾開”二字的時候,對麵司徒寒戰船上的那些煉器師們更是全部都一臉錯愕,盡管他們都感覺到韓梟不是在跟他們說話,但臉色還是有些不自然。
“那小子是在跟我們說話?”其中一人一臉難以置信的向身邊同伴問道。
“好像是,如果他眼神沒毛病的話,現在他應該就是在看外麵。”有人應聲回道。
這邊這些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那邊白一卻是已經詫異到了極點,她甚至略顯驚慌的看著韓梟,說道:“船長,你這是?”
“沒什麼,就是看到她心情不好而已。”韓梟很隨意的說道。
原本興致勃勃的陳嬌現在的臉色變得奇差無比,她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在聽到韓梟的話之後她甚至險些要出手掐死對方。強忍著脾氣,陳嬌順著跳板上了韓梟的戰船,直愣愣的走過去質問道:“你在跟我說話?”
韓梟沒有拿出對待敵人的那一套,隻是很冷靜的看著陳嬌,也不哆嗦,幹脆的說道:“你來帝都,有你需要做的事情,這個我能理解,但白一當時是跟你一起來的,你要有多忙,連安置一下她的時間都沒有?”
忽然聽到韓梟說起這事,陳嬌隱隱的也感覺有些不對,馬上看向白一,沒發現白一身上有什麼嚴重的傷勢後,她疑惑的看著韓梟問道:“白一出什麼意外了嗎?”
“沒什麼意外。”韓梟依舊平靜的說道:“不過就是在帝都裏被一些商販抓走,然後賣給了別人當奴隸,順便被人帶著出了一次外海而已。”
聽到韓梟的話,陳嬌原本還帶著幾分憤怒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再看向白一的時候陳嬌眼神裏充滿愧疚。他下意識走到韓梟身邊想解釋什麼,卻被韓梟很詭異的躲掉她伸過來的手,最後反倒是白一很善解人意的上前抓住陳嬌的手,輕聲說道:“大副,船長就是跟你開個玩笑,那隻是個小小的意外,我這次出海還跟船長經曆了很激烈的海戰呢,鋼蛋家打造的戰船可結實了,靈炮也很好用。”
陳嬌愣愣的聽著白一說話,她可以聽出來白一的語氣裏沒有半點虛偽,真的是很熱情的想把這件事輕描淡寫的說過去。但陳嬌現在反而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事情真像白一說的這麼輕鬆,韓梟根本不可能好端端的有這樣的反應。
結果就在陳嬌還遲疑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大笑,循聲望去,看到正是池家眾公子裏的一個正指著白一大笑,肆無忌憚的說道:“我說那娘們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原來是那個白鼠妖。”說完,那人煞有介事的對身邊人說道:“四哥,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這次出海的事嗎,這次出海實在無聊,出海前就買了幾個奴隸帶在船上,這白鼠妖就是當時我買的,哎呀,別看她姿色不算出眾,那味道呀……嘖嘖,還真是不錯。不過最好笑的你們知道是什麼嗎,她竟然說自己會用靈炮,哈哈,她是被龐英抓到之後忽然這麼說的,真是遺憾,要是她早這麼說的話,我說什麼都該讓她給我演示演示的。”
那邊池家人肆無忌憚的談話自然原封不動的都傳進了眾人的耳朵裏,對於這種事情,其他海船上的人也隻能不斷搖頭,公子哥就是公子哥,出海帶女奴的這種禁忌之事都做得出來,更重要的是被人抓住了也能像沒事人一樣回來,這就是他們跟普通人之間的最大差距。如果是普通的海軍將士敢帶女奴出海,尤其還是白鼠妖這種明顯有特殊用途的女奴,基本上被發現就是死罪,沒有懸念。
可是看人家池家的公子,這種事不但敢做,被抓住了也可以毫發無傷,現在甚至還敢當眾說出來,這份狂妄,其實已經要到了無知的地步了,隻可惜他們就算都是白癡,也不是尋常人可以批判的。
不過當池家公子的談話傳進韓梟耳朵裏的時候,他整個人忽然僵在了那裏,全身上下現在隻有臉皮在一下一下抽搐,但樣子卻猙獰到了極點,這一刻韓梟的臉頰上仿佛有一條巨大的蟲子在蠕動一樣,一下一下的抽搐讓人看著就心裏發寒。
他看了眼白一,從白一的表情就看得出來剛才說話的那個池家公子肯定就是當時帶走白一的人,很顯然,這也就是韓梟現在最想弄死的一批人。
韓梟的臉色忽然平和了許多,甚至還露出了幾分淡淡的笑意,看著白一說道:“都過去了,不是麼?”
“啊?啊,對呀,船長,都過去了,這隻是小事罷了。”白一連忙點頭,她一直都不希望韓梟因為這件事跟池家作對。
陳嬌神色複雜的看著白一,小姑娘的眼睛已經變得通紅,盡管她也有許多苦衷,當時被司徒寒的人帶走確實也是身不由己,但陳嬌不得不承認,如果自己真的用心安置一下白一的話,白一也肯定不會被人抓走。什麼商販,在帝都裏敢隨意抓人的哪一個不是大家族的走狗。
“白一……”陳嬌一臉愧疚的看著白一,換來了白一寬厚的笑意。
韓梟沒有再去責怪陳嬌,這件事他會憤怒,隻是因為陳嬌的不用心,但他現在已經有了更加痛恨的人。原本這些池家人來找自己麻煩,韓梟真的抱著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就算之前跟池杉對峙,他想的也是大不了就是先在這裏打一場,不分勝負之後再說報仇的事情也不遲。
可是現在,韓梟卻沒有那種好心情了。
陳嬌愧疚到無以複加,甚至險些跟白一抱頭痛哭,那邊池家人卻仍舊肆無忌憚的大笑著,仿佛在說最有趣的事情。當然,哪怕是周圍許多事不關己的看客也同樣不覺得這有什麼,原本看到韓梟如此憤怒,他們還以為是陳嬌被那些池家人禍害過,但實際上不過一隻白鼠妖,就算出了點什麼問題,也都隻是小問題而已,甚至根本就不是問題。
“韓梟……”陳嬌擔憂的看著韓梟,卻被韓梟很果斷的打斷。
“少說話吧,我現在不是很想看到你。”韓梟依舊冷冰冰的說道,他不認為自己在這件事上有什麼做錯的地方,如果陳嬌用心,白一絕對不會有之後的遭遇。
“喲喲喲,你們說這小子是腦子真的有病,還是在這沒病裝病呢。這小娘子怎麼看都比那白鼠妖水靈許多,他竟然為了個白鼠妖連這種佳人都不理會,嘖嘖嘖,真是有性格啊。”
“依我看,他就是眼瞎。”
“不止是眼瞎,心也是瞎的吧。”
池家人的哄笑聲越來越大,但周圍的看客現在的表情卻都變得有些不自然,原因無他,隻因他們的玩笑開的有些過火了。不管這些池家人怎麼開韓梟的玩笑都無所謂,在眾人眼裏,韓梟不過就是一個乳臭未幹的窮小子罷了,但陳嬌可是邪月大師帶過來的人,眾人都知道邪月大師今年新收了十幾個弟子,盡管隻是記名弟子,但這樣的身份也足以讓他們高人一等了。
果然,在這個時候跟著陳嬌一起出現的那些年輕煉器師們各個臉上都露出憤怒神色,一個個看起來都想找池家人算賬。意識到這些人的怒火,池家公子們多少收斂了一些,但池杉卻一臉不屑的看著他們,冷冷說道:“不過一群學徒,有什麼好狂的。”
一句話,說的那些煉器師更是氣血上湧,有幾個怒發衝冠的家夥甚至已經打算跟池杉動手,不過卻被身邊的同伴死死拉住。看到這樣的情況,眾人才如夢初醒,這些被司徒寒選中的煉器師們也許天賦卓絕,搭上了邪月大師這艘船也確實是鯉魚躍龍門,但就算躍了龍門,也還是鯉魚,跟這些帝都之海裏的鯊魚相比,他們終究還是差了太多。
這些煉器師在池家人那邊吃了悶虧,一下子又都把火氣撒到了陳嬌身上。一時間這些人對陳嬌職責不斷,似乎都是因為陳嬌來找韓梟,才讓他們一起蒙受了不明不白的折辱。
陳嬌被他們說的啞口無言,在這個時候根本不知道如何反駁。自己是上趕著來找韓梟不假,但他們剛才不也是因為想逞能才跟來的,陳嬌豈會不知這些人的心思,他們過去在各自的家族或者軍團當中都是精英,又是跟著邪月大師來的帝都,自然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剛才不管是韓梟還是池家人給自己委屈,他們都不是真的因為想替自己出頭才趕過來,隻是因為他們想在帝都裏繼續威風下去而已。結果隊伍裏終究還是有了解帝都情況的人,簡單跟他們說明了池家的實力後,這些人自然就不得不偃旗息鼓下來。
而剛才還劍拔弩張,現在又不得不馬上偃旗息鼓,巨大的反差之下自然讓他們接受不了,現在開始不斷職責自己,陳嬌卻也是真的無可奈何。
“夠了!”忽然,一片職責聲中又響起了一個比較熟悉的怒吼。
陳嬌看向韓梟,看到韓梟現在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動,不知怎的,陳嬌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忽然有了一種心安的感覺。
“你們幾個,再敢在這裏說三道四,別怪我現在就送你們上路。”韓梟冷若冰霜的指著那幾個煉器師說道,眼神裏沒有半點情緒的波動。
“你小子……”有一個煉器師氣不過,馬上針鋒相對的想跟韓梟叫板,畢竟剛剛被池杉壓住了風頭,這些人正愁沒機會找回場子,他們也同樣認為韓梟是個好欺負的家夥。
結果這人的話才開口,就見韓梟已經直愣愣的衝向他,毫無花巧的一拳重重轟了下去。這一拳沒有任何花俏,除了出拳快一點就沒有什麼奇特之處,那煉器師見韓梟說動手就動手也是一驚,但見韓梟的實力也不過如此後,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冷笑,然後才打算躲閃開來。
可就在他剛要躲閃的瞬間,韓梟的拳速卻猛地加快了一分,盡管隻有很小的一點提速,卻已經足夠讓對方反應不及,結果這一拳重重轟在了那人的胸前,隻聽一聲悶響,那個煉器師卻已經遠遠的飛了出去。
一拳把人打飛,這樣的場景其實是並不多見的,玄士之間很少會出現力量差距太大的情況,畢竟力量和修為大概來講都是有一定的對應的,如果修為相差太多,一般也不會開戰。可惜韓梟卻是個怪物,在西海的海戰之後,盡管並沒有讓自己再多出命紋來,但力量方麵還是有所增加。多虧了對方穿著靈甲,韓梟也沒有真的爆發出全力,否則這一拳就不是把人打飛,而是有可能會生生把他的身體擊穿了。
周圍的煉器師終於閉嘴了,他們都愣愣的看著韓梟,有的人甚至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那個被一拳打飛的煉器師的實力也不弱,卻連招架之力都沒有,這讓這些人是無法接受的。但除此之外,這些人更開始忌諱起韓梟的實力來。
韓梟懶得理會這些家夥,能打贏煉器師其實不算什麼本事,至少在韓梟看來是這樣。之前陳嬌也說過,絕大多數的煉器師本身並不會成為一個特別強大的戰士,這一點在司徒寒身上韓梟也有所發現,天蓬山上那一戰司徒寒固然從頭到尾手段頻出,但也僅僅是有手段而已,他本身的戰力未見得有多強。
當然這不能怪他們,世上本來就沒有那麼多全才,煉器師更多的天賦和精力都在煉器上,修為隻是最最基礎的東西而已。戰力強固然是好,就算不強也無所謂。
韓梟現在最關注的還是那些池家人,準確的說韓梟現在最看重的就是池杉。不得不承認,這個已經修煉到元靈境修為的家夥確實給了自己不小的壓力。不過壓力來自於韓梟想要做的事,看著池家人嘲諷白一時候的表情,韓梟之前一直收斂的殺意這一刻徹底收攏不住,現在的壓力隻是源於韓梟不知道在這裏怎麼下手。
池杉依舊不屑的看著韓梟,一如既往的帶著傲慢的語氣說道:“小子,真的想跟我們池家人作對,就憑你這個小乞丐?”
韓梟沒有說什麼,在這個時候再逞口舌之利已經顯得多餘,現在再畏首畏尾就顯得更加多餘,現在就連一直不讚同開戰的諸葛大王也做出了戰鬥的準備,甚至諸葛大王就看準了池杉,畢竟在諸葛大王眼裏,池杉的實力並不算什麼。
意識到韓梟他們這邊人的舉動,池杉的臉色也終於有了一些變化,他饒有興致的看著韓梟說道:“嗬,真打算動手?倒是小瞧了你們這些蠢貨。”
氣氛劍拔弩張起來,郭正著急的不斷搓手,卻根本不敢上前阻攔,池家這些公子是真敢當眾殺人的紈絝子弟,韓梟他們也絕對不是那種喜歡守規矩的人,這兩夥人現在起了衝突,擔驚受怕的反而就是他郭正。
終於,慌亂中的郭正的眼睛裏迸發出驚人光芒,好似看到了最大的救星似的,也不管場上氣氛已經如何,扯開嗓子喊道:“將軍,您可算回來了。”
這一嗓子總算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喊了過去,順著郭正的眼光看過去,韓梟看到龐英在這個時候已經從龐貝號裏走了出來,臉上的帶著抑製不住的笑意,看起來似乎很爽。
不過當龐英走上韓梟他們的船,看到這裏的情況後,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他甚至懶得去質問郭正,在看到池家那群公子之後他就知道這個局麵郭正也是根本參與不進來的。看了一眼韓梟,發現這家夥眼睛裏已經根本不掩飾殺意,龐英就知道估計是事關白一的那次矛盾終究還是在這裏被捅開了。
韓梟也算了解了龐英的性格,看到他不斷撓頭的樣子,他就知道龐英估計又打算做和事老了。
可是就在韓梟準備隨時反駁的時候,龐英卻忽然看向他說道:“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