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青山景區的入口處碰麵的時候,王海洋穿著一身筆挺的製服小跑著跑到徐景行麵前,熱情的招呼道:“徐老師,歡迎歡迎。”
徐景行笑道:“也是當領導的人了,這身製服很帥氣啊。”
“嘿嘿嘿,也是托你的福,不然我哪裏能入的了區老板的眼,”王海洋很客氣也很開心的邀請道:“進來坐坐?”
“不影響你工作了,我上去轉轉。”
“那,也行,反正這裏徐老師你也熟悉,”王海洋隨後又問:“要不要跟區老板說一聲,他可一直想好好感謝你一番的,之前一塊喝酒的時候說了好多次,要是沒有你,景區的生意絕對沒有現在這麼好。”
“別,不用那麼麻煩,我就看看。”
“嘿嘿,那就不打擾你們了,就是這個點的景區裏人挺多,尤其是呂祖像那邊,都是衝著徐老師你來的,最好帶個墨鏡,不然肯定有人能認出你來。”
徐景行笑嗬嗬的從兜裏摸出一副大號墨鏡戴在臉上,“行不?”
王海洋狗腿子一樣誇張的豎起大拇指:“帥,真不愧是安心的師父——”
“哈哈,我上去了,你忙吧,”見到老朋友 ,徐景行心情又好了幾分,哈哈大笑著挽著程琳大步上山。
路上,程琳好奇的打聽王海洋的情況,對於徐景行能認識這種相對而言不怎麼入流的人物感覺很是好奇。
徐景行則笑著把認識王海洋的過程簡單講了一遍。
“嘖嘖,這小夥兒這運氣也真是,當時要是跟著你,哪怕不學什麼手藝,專門給你開車也比現在要強的多……”
“琳姐你這可就說錯了,你覺得不錯的生活還真不見得就是人家想要的,錢多的活兒當然都想要,可他的性格卻有點散漫,不會喜歡給人開車這種活兒,當保安以及現在的保安隊長這種工作才是他喜歡的,就算跟著我,我也隻會打發他去看倉庫,而不是讓她給我開車。”
“反正就是有點感慨,他和安心還是表兄妹,結果兩個人現在的人生境地已經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琳姐你又說錯了,兩個人的工作和收入差距是挺大,但每次回家,安心還是一口一個海洋哥的叫著,別提多親切,因為那個機會是王海洋給安心爭取的,在安心心裏,王海洋永遠是她的大貴人,現在對王海洋比親弟弟還親,吃的穿的用的有親弟弟的一份,就肯定有王海洋的一份,嘿嘿,據我所知,安心花在王海洋這個表哥身上的錢已經有好幾萬了。”
“……哼,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嘿嘿,琳姐 別生氣,走,上山。”
“我走不動了,背我,”程琳賭氣一樣做出個求背的姿勢。
“來——”
徐景行彎腰一把將程琳背在背上,大跨步向山上衝去,“嗖嗖”的超過很多正在慢悠悠爬山的遊客。
這個時候的島城雖然有點冷,但還可以接受,尤其是在有太陽的時候,體感溫度還挺不錯,再加上爬山時帶來的熱量,很多遊客爬的都是汗流浹背,因為小青山的地勢還是比較陡峭的,修的石徑台階小路坡度在六十度左右,比爬樓梯還累。
而徐景行背著程琳卻能健步如飛,像是背著一個沒有重量的空氣娃娃,惹得一眾被超越的遊客紛紛側麵。
程琳趴在徐景行的背上感受著風一般極速向上衝刺的速度,驚的“啊啊”直叫,但很快就享受起了這一切,僅用雙腿夾著徐景行的腰,直起上身張開雙臂高高的仰起頭,像是在cos泰坦尼克號上的露絲。
直到山頂,程琳才不好意思的跳下來,嘻嘻笑道:“還是那個強壯無比的小老弟,看樣子沒有被眾多女友掏空身子,繼續保持。”
“……咳咳,”徐景行尷尬的咳嗽一聲,不接這個話茬,而是指著遠處那尊高大明亮的金絲楠雕呂祖像,“那就是我的手藝,嘿嘿,讚不讚?”
“很讚,”程琳點點頭,“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傳說的那麼神,快過去看看,”說完拉著徐景行快步跑過去。
那尊呂祖像的外表確實挺耀眼,畢竟是金絲楠木雕刻而成,光澤很亮,再加上精心的打磨和上蠟工藝,使得這尊呂祖像有一種天神下凡般的熠熠生輝感,保養的很好的鏡麵效果和金絲楠特有的紋理搭配在一起,視覺效果更加震撼。
再加上精湛的雕工和極其生動的造型設計,確實挺唬人的。
何況高大的人工造物本身就自帶震懾效果。
這麼多因素聚合在一起,製造出什麼樣的傳聞都不奇怪。
當然,雕件本身對普通人而言也確實有點與眾不同,跟大成商場的大獅子和銀泰商城的招財貓群一樣,物性都強的不像是誕生不到三年時的新作,如果任由這些傳聞繼續傳播下去,這雕件還真有可能在徐景行有生之年凝聚出本相,到那個時候,傳聞就不再隻是傳聞,而是鐵一樣的事實。
可惜,普通人跟這些東西之間的距離看似很近,但又很遠。
徐景行看著在呂祖像前邊燒香祈福拍照合影的眾多遊客,一時間感慨萬分,這些人中的絕大部分人永遠都不會知道麵前這尊雕像到底是怎麼誕生的,也永遠不會知道這尊雕像的內在到底是什麼樣的,更不會知道隱藏在這尊雕像背後看似有違科學世界觀的真實世界的另一麵。
也好,有的時候,蒙在鼓裏的人其實遠比鼓外麵的人更幸福,因為他們不會有那麼多的憂慮,隻要按照他們對世界的認知按部就班的生老病死就能安安心心的過完一輩子。
杞人憂天這個成語是個貶義詞,但揭開表象看本相,杞人何嚐不是一位知識淵博眼光超前的智者?
好吧,徐景行就是無聊的胡思亂想而已,因為實在自己的作品沒什麼興趣,這是他剛出道的第一件大型木雕人物像,手藝其實還略顯生澀,遠沒有現在這麼純熟,在此時的他的眼裏到處都是瑕疵,這種情況下他能提得起興致才怪呢。
不過程琳很感興趣,他也隻能耐著性子陪著程琳圍觀、拍照甚至從景區裏買了一捆線香點燃查在香爐裏象征性的拜了拜。
就那麼一捆再普通不過的線香,竟然要一百八十吧。
黑!
真黑!
徐景行吐槽一句後牽著程琳的小手在景區的其他地方溜達起來,雖然他也算參與了小青山景區的建設工作,可事實上他幾乎沒怎麼關注過除了工作外的其他內容,所以景區裏除了幾間大殿和那尊呂祖像外的其他地方對他來說還是比較新鮮的,值得那麼一玩。
不過溜達到偏僻的地方後,他的注意力就從景區的風景轉移到了身邊的女人身上,借口有點累,直接賴在一張石椅上拉著程琳不肯再向前,並且順勢把程琳拉到自個兒懷裏。
開玩笑,陪女朋友去旅遊,重點是風景麼?
當然不是,也不能是!
重點是在不同的環境下談戀愛。
那種感覺……
誰試誰知道。
反正隻要不是在公眾場合亂來、不傷風化、不影響別人就行。
當然,這大冷天的,徐景行也隻是吃了點口紅,過了過手癮而已,並沒有真的做些什麼。
但就算如此,程琳依然羞的不行,尤其是每當有遊客從遠處路過時,都會緊張到把腦袋埋在徐景行懷裏,仿佛那樣別人就看不到她,那動作,那表情,可愛的一塌糊塗,跟平常那個大方活躍的程琳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很是有趣。
所以,等兩個人下山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隻是一到山下的出口,就看到小青山景區的老板區正光正在那邊來回轉悠,看到兩人後立刻小跑著迎上來,“小徐師傅,歡迎歡迎。”
看到區正光,徐景行幾乎不用猜就知道這人想做什麼。
在這冷風嗖嗖的冬天大老遠的跑這兒來守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有事相求。
一個景區老板,找他這麼個手藝人,能有什麼事兒相求?
答案不言而喻,有活兒。
不過在三年前,小青山這邊的活兒都是徐景行自己從區正光那邊努力爭取來的,說是求來的也不為過。
但現在,求人的成了區正光這個大老板,而且姿態放的比當初的徐景行要低的多。
想到這裏,饒是徐景行有過很多次類似的感慨,依然忍不住在心裏感慨一句“世事如棋”。
但他並不想再接什麼活兒,就算要接,也不接區正光的,因為早之前因為工錢的問題跟區正光鬧的有那麼點小小的不愉快,雖然他不是個記仇的人,但給區正光做活兒總覺得有點不順心。
而現在的已經不需要委屈自己,有了拒絕“不順心”的資格。
所以他直接擺手道:“區老板,我就是路過順便過來看看老朋友,現在老朋友看完,也該回去了,還有事兒呢,有什麼話下次見麵再聊,”說完又朝王海洋招招手:“海洋哥,過幾天叫上安心還有老李一塊再聚啊,今天就不打擾你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