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千萬,”老楊使勁兒點點頭:“就按照剛才你說的那個價格,一千萬拿走,正好還上昨天跟你借的那五百萬,所以你再給我個五百萬就可以了。”
“不用跟小嬸子商量一下?”
“她聽我的,”老楊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然後意識到徐景行這個問題裏的意味:“別瞎想,肯定要跟她說一聲,但這事兒還是我做主,明白?”
“有點懷疑哦。”
“嗬,不信你待會兒到飯桌上問問她。”
徐景行不置可否的笑笑,繼續翻看房間裏這些大大小小的古玩。
別說,還真翻出幾件不錯的,雖然沒辦法跟那隻明青花大梅瓶相比,但在普通藏家眼裏也算不錯,能賣到六位數。
這麼看,周蕊的家底兒還是很豐厚的。
難怪有的人喜歡倒騰這些老物件,這裏麵是真有可能藏著意外之喜,就算什麼時候落魄了,說不定箱子裏的一幅字或者牆角的一個瓶子就能解燃眉之急。
周蕊這看上去似乎已經掏空了家底兒,可誰能想到在這間幾乎沒有什麼防盜措施的臥室裏,竟然藏著一件價值千萬之巨的極品瓷器和幾件加起來也能值個一二百萬的小精品呢?
隻是也不知道周蕊知不知道這些物件的價值,嗯,很大程度上可能不知道,要不然就算她心再大也不會連個攝像頭都不裝。
十二點多,周蕊把飯菜弄好了,確實還算簡單,都是島城人最愛吃的那些,魚蝦蟹子蝦虎子蜆子海蠣子之類弄了一大桌,還有幾個家常菜,當然也少不了酒,島城啤酒。
開飯的時候,老楊碰了碰徐景行的胳膊:“喊那姑娘來一塊吃唄。”
“不用管她,她餓不著,”徐景行擺擺手:“來來來,先喝一杯,祝賀你們的遷居之喜。”
老楊眉開眼笑的點頭:“不客氣不客氣。”
周蕊也沒閑著,端起啤酒杯跟兩個男人碰了一下後“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喝幹,倒是豪氣,不過這酒量顯然也就這麼點,一大杯下肚之後就有點受不了了,倒不是醉了,而是那種一看就不怎麼習慣喝啤酒的模樣。
很顯然,這也是想借此表達一下對徐景行的謝意。
徐景行沒好氣的踹了老楊一腳:“你就不能替替小嬸子?”
老楊卻滿不在乎的說道:“就一杯,沒事兒的,你小嬸子酒量也不錯,再說了,這也是她的意思,來來來,嚐嚐這蟹子,是我從市場上回來的時候特意去海邊買的,正是時候。”
島城人吃海鮮,都喜歡親自到海邊去挑選,全是附近漁民剛撈上來的,再新鮮不過了。
海鮮麼,吃的就是那個鮮味兒,放上一段時間甚至凍上一凍,那味道就不太足了。
一邊吃一邊聊,徐景行就直接把話題扯到隔壁臥室裏那堆老物件上,而且直接問道:“嬸子,裏麵那個青花大梅瓶什麼來路?”
“有問題嗎?”周蕊很是詫異:“那是我從臥牛城一個小販子手裏收上來的。”
“臥牛城就那個挨著潞州府的城市?”
“對,你也知道?”
“我去過潞州府,”徐景行笑笑:“多少錢收的?”
“一萬二。”
“這個價不低啊。”
“還行吧,那瓶子是個老瓶子,可惜沒有款識,要是有個款的話,賣個一二百萬應該不成問題。”
徐景行聞言瞟了老楊一眼。
老楊咳嗽一聲,一幅淡然又威嚴的家長模樣,道:“別獻醜了,什麼一二百萬,再添個零。”
“一千萬?”周蕊有點吃驚。
“嗯,景行說的能有錯?”
周蕊看徐景行。
徐景行笑道:“一千萬隻是最低估價,送到拍賣行,拍出天價也不稀奇。”
“這,這真的假的?”周蕊顯然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頓時又驚又喜的追問。
而老楊同誌卻硬邦邦的說道:“別想那麼多了,我已經答應景行了,一千萬轉給他。”
周蕊一愣,沒好氣的瞪了老楊一眼,然後對徐景行道:“那我就不惦記了,反正已經比我的估價要高的多的多,很滿意了。”
徐景行笑道:“老楊是那麼說的,但我可沒答應,話說,在你們兩口子眼裏,我不會是就是那種看到錢就走不動路的人吧?”
“那當然不是,”周蕊急忙否認。
老楊卻撇撇嘴道:“你以為呢?小子,你三年前那恨不得鑽進錢眼裏的財迷相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呢。”
徐景行頓時無語:“老楊,不帶你這樣揭老底的。”
“咱倆誰跟誰,揭老底兒算什麼,”老楊更驕傲,“行了,快吃飯,吃完了拿著那破瓶子趕緊走,省的鬧心,萬一我反悔了你可就沒機會了。”
“行吧,你都這樣往我手裏塞錢了,我再拒絕就是腦子有坑,”徐景行笑嘻嘻的回答到。
然後,三個人繼續吃飯,隻是周蕊多少有點不太自在,倒是老楊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好像天下沒什麼事兒能難住他一般。
吃過飯,趁著老楊去衛生間的功夫,徐景行溜到廚房,朝正在洗碗的周蕊道:“嬸子,那瓶子我先拿走,不過我不會買,我幫你們送到我家拍賣行,你可能不知道,靜維拍賣是我家開的,最近也弄的挺好,已經舉辦過好幾次檔次較高的拍賣會了,以這隻梅瓶的品相和品質,一定能成為今年春節前最後一場大拍的壓軸拍品,應該會拍出一個不錯的價格,到時候你跟老楊一塊去首都玩玩,順帶收錢,不過這事兒先別跟老楊說了,那人好麵子,越說他越來勁兒。”
周蕊麵帶愧色:“景行,我,那個……”
“嬸子,什麼都不用說,咱們見麵次數不多,相互也不是很熟悉,不過我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老楊這人雖然問題很多,但其實還算靠譜,你們好好的,我作為朋友也開心,”徐景行知道周蕊打算說什麼,但他直接打斷了,安慰兩句後補充道:“老楊在古玩鑒定方麵其實也挺厲害,雖然沒什麼文化,但直覺很敏銳,以後多讓他幫忙掌眼,賺大錢不敢保證,但肯定不會讓你吃大虧。”
周蕊再次點頭。
徐景行再道:“客氣的話我也不多說了,要是去了首都,一定要去我那兒,甭管老楊怎麼說,老楊太好麵子可能會有別的想法,但您這個當嬸子的可不能看著他過我家們而不入。”
“一定,一定。”
“那就這麼說定了,”徐景行笑笑:“我下午還有事兒,就不坐太久了,下次回來島城再來。”
“這,好的,”周蕊還想挽留,但跟徐景行的目光一對視,挽留的話也就說不出來了。
徐景行笑笑,來到洗手間門口敲了敲門,高聲喊道:“老楊,我先回了,有空再聚,還有,不準跟小嬸子鬧別扭,跟你說,要是讓我發現了,跟你沒完,花瓶我就先拿走了,錢,回頭再給你。”
洗手間的老楊似乎猜到了什麼,怒聲罵道:“去你的吧,不講信用的混小子,敢坑我——”
“哈哈哈,走了走了。”
徐景行哈哈笑著離開老楊家,朝送到門口的周蕊擺擺手,鑽進電梯,下樓。
到樓下的時候看到一直老老實實呆在車裏的鄭思瑾正用礦泉水漱口,像是剛吃完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