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兒裏,撿漏兒越來越困難,因為好的來曆清白的古玩越來越少,經過這十多年的熱炒,絕大部分來曆清白的古玩都有主兒了,而且絕大部分也都被鑒定出來了,想撿漏兒要麼到古玩市場上碰運氣,要麼就隻能從低端藏家手裏尋找機會。
低端藏家這種說法聽上去不怎麼好聽,可實際上在這麼大的經濟市場中,這一類人是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光靠那些有錢人和高端藏品可撐不起這麼大一個市場。
另外低端藏家因為眼力、見識以及人脈等原因,手裏的寶貝大部分都接觸不到專業且正規的鑒定機構和鑒定人士,所以存在著“身在寶山而不知”的可能性。
當然,還有一些低端藏家之所以看走眼,是因為他們對自個兒的眼力有著蜜汁自信,明明連半桶水的水平都沒,還總覺得自己的眼力天下無雙,對自己的鑒定結果異常有信心,很排斥外人的不同意見。
偏偏這些低端藏家的路子很野,經常能弄到一些不錯的東西,時間一長,手裏積攢下來的存貨可就了不得了。
而這就給了老楊同誌以及徐景行他們這些“老江湖”機會。
這樣的機會當然不容錯過。
因此徐景行點點頭問:“在哪兒?”
“西海岸。”
“具體時間呢?”
“晚上八點開始,兩點之前結束。”
“怎麼弄了個大晚上?不會有什麼來曆不明的東西吧?”徐景行皺起眉頭,因為這神神秘秘的作風像極了傳說中的地下黑市,雖然他對地下黑市也沒什麼看法,但真正的地下黑市中有太多的變數,風險係數比較高。
這裏說的風險係數,不是指人身安全方麵的風險,而是來自於官方那邊的壓力。
地下黑市跟盜掘陰宅一個性質,官方不查也就罷了,要真查你,一查一個準,而且罪名都清清楚楚的,跟普通的私底下交易可不一樣。
尤其是地下黑市的組織者多有灰黑色的社團色彩,已經踩到了官方劃的紅線,一旦被抓,誰都討不到好處。
而且那些地下黑市裏搞來的古玩古董價值和品級一般都比較高,在量刑的時候也會比較高,誰摻和進去誰倒黴。
雖說買家一般不會被定罪,但萬一呢?
所以對於地下黑市,他不排斥,但一定會選擇比較可靠的黑市,絕對不會隨隨便便的跟著什麼路人去參加來路不明的地下拍賣。
當然,老楊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路人,可萬一老楊自個兒也被騙了呢?
所以他才有那麼一問。
老楊連忙擺手,“不不不,來曆很清楚,那老頭兒還在我這兒買過東西呢。”
“確定?”
“絕對沒問題,”老楊斬釘截鐵的回答道,然後一仰頭驕傲道:“小徐子,我是沒你那麼能賺錢,但要在島城這一畝三分地兒上打聽消息,十個你都不夠看的。”
“嗬嗬,老楊同誌你真的飄了啊,”徐景行嗬嗬一笑,點點頭:“行,晚上跟你走一趟,我先回家,六點鍾在團島碰頭。”
“好。”
跟老楊分別之後,徐景行三人這才回家。
到家後也懶得做飯了,就把買的年貨零食拿出來點填了填肚子然後簡單洗漱一下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去團島路跟老楊會合。
要到西海岸,最快捷的路線是走海底隧道,海底隧道的入口處就在團島路那邊。
說起來,海底隧道建成也好幾年了,他還沒怎麼跑過呢,雖然裏麵也沒什麼好看的風景,進去之後的感受也沒什麼特別,可親自開車經過那麼長隧道依然是種新奇的體驗。
最起碼,對徐景行來說是這樣的。
下午六點鍾,老楊準點趕到,不過讓徐景行三人側目的是老楊竟然還帶了一個人,而且是個漂亮的大姑娘,看上去年齡跟楊柳差不多大小,身材豐腴,略顯豐滿,但看著挺舒服,畫著淡妝,穿做打扮精致但素淨,顯然也是講究的人。
再看老楊,臉上還有點不太好意思的神情,似乎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一樣。
臥槽,不會吧,老楊同誌這算是鐵樹開花了?徹底煥發了第二春?
老楊同誌不會被老伴兒和女兒給捶死吧?
徐景行被嚇了一跳,他真沒想到老楊會來這麼一出,雖說老楊同誌其實並不算老,剛五十出頭的年紀,又有點小錢,還能說會道,對一些個初入社會的小姑娘來說真的挺有吸引力。
可打死他都沒想到老楊那麼膽小的一個人都叛變了革命。
隻是,這兩人的關係真的跟他想的一樣?不會有什麼誤會吧?
想到這裏,他微笑著問:“老楊,這位是……”
“咳咳,一個朋友,叫周蕊,”老楊老臉微紅的咳嗽一聲,“別瞎想啊,小周就是想張點見識,我這才帶她過來看看……”
“嗬嗬嗬,我可沒瞎想,走吧,出發,”徐景行笑笑,朝周蕊點點頭,卻沒再跟周蕊做自我介紹,因為他實在不願意摻和到這種事情中,這邊他認識老楊,那邊認識楊柳和楊柳媽媽,他怎麼做都不討好,不如裝個傻當什麼都不知道好了,他們自家的事兒自己處理去。
他妹妹和林小雅都是聰明人,也沒傻乎乎的多問什麼,跟什麼都沒看到一樣上車了。
不過一上車,就再也按耐不住心裏的八卦欲。
“哥,楊大叔怎麼能那樣嗎?”這是他妹妹。
“徐大哥,這個老楊也沒看起來那麼老實啊,虧我下午還以為他是個膽小的呢,沒想到啊……”這是林小雅。
徐景行苦笑一聲:“咱們別瞎猜了,萬一人家真的是純粹的朋友關係呢?”
當然,這話連三歲小孩都糊弄不過去,隻能糊弄著自己找點心理安慰的樣子,畢竟這事兒確實不好處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已經算是最好的選擇了,就這,他心裏還感覺有點對不起楊柳和楊柳媽呢。
想到過兩天就要去楊柳家做客,他就有點不自在,因為他有一種提醒楊柳的衝動,萬一到時候忍不住把這事兒告訴楊柳,可以想象得到,楊柳家這個年是過不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