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等程琳說完,心都快碎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才相處了剛一周的情侶,轉身就又做回了朋友,誰不難過?程琳也不好受,但她卻主動說了出來,她圖什麼?還不是想讓徐景行好受一點?
徐景行怎麼能不明白程琳的好意!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舍不得。
然而心中的千言萬語卻被堵在喉嚨眼中,怎麼都吐不出來,因為他清楚,程琳說的沒錯,做的也沒錯,甚至是他們在當下的環境中所能做出的最佳選擇。
堅持在一起或許會顯得很偉大,別人也會說他們為了愛情而奮不顧身,可那樣的愛情從來都是自私的,他們不是為了愛情而生,也不是為了愛情而活,他們也不可能為了愛情而拋棄其他的一切。
這就是現實。
當現實和理想的愛情碰撞在一起的時候,總有一方要妥協。
如果徐景行的人生在幾年前沒有發生那麼大的變故,如果他順利的高中畢業考上大學,現在隻是個無憂無慮的大學生,如果他沒有一個需要照顧的妹妹,隻是單身一人,那麼他還真有可能為了這段愛情而奮不顧身。
可人生沒有如果,他不知道程卓真說的那些麻煩是不是真的已經過去了。
但在這場豪賭中,他輸不起。
而想要不輸,隻有一個辦法,別下場,別賭。
可做這種決定從來都是艱難的,盡管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卻連點頭這個動作都做不出來,脖子像是被凍僵了一樣,連扭頭看程琳一眼都那麼的費力。
程琳也不說話,咬著嘴唇看著徐景行,幾秒種後捧住徐景行的腦袋一點一滴的擺正,然後仰起脖子吻了上去。
確定關係這些天裏,兩個人天天接吻,但以前甜蜜又溫馨的互動在這一刻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兩個人都清楚,當這個吻結束,就是這段愛情的結束,所以遲遲舍不得分開,但終究是分開了。
沒有哭泣,沒有嘶吼,就像道了一聲“晚安”一樣,程琳擺擺手,下車,離開。
看著程琳嫋娜的背影,徐景行幾次想要追上去將她挽回,然而想到程卓真那些話,還有“死活不論”那四個字,他的勇氣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直到再也看不到程琳的影子,他才收回目光,狠狠的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怒吼一聲“慫貨”,罵自己不爭氣,不夠勇敢,沒有豁出去的膽量。
可等到這陣情緒過去,他頹然的靠在座位上長長的歎息一聲,或許,他本就是一個優柔寡斷的慫貨。
慫貨!
他自嘲一笑,發動車子掉頭離開,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轉悠到天黑,這才回到家裏。
遠遠的看到自家小院子裏透露出來的燈光,他那顆被自責和愧疚所糾纏的心,才感覺到絲絲的暖意,不管怎麼說,他還有個妹妹,對現在的他來講,他妹妹才是他最親的人,有妹妹在,他便有活下去拚下去的動力。
或許,暫時別想什麼情情愛愛的事情,一心一意的工作賺錢照顧妹妹才是最好的選擇。
自己還年輕著呢。
徐景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揉了揉有點麻木的臉,開車進入院內,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跟往常一樣,跟方小青打招呼,詢問妹妹的身體狀況。
方小青和他妹妹很明顯的被他瞞了過去,都沒發現他的異常,他妹妹還喜滋滋的問他賺了多少潤筆費。
他也故作財迷的比劃了一個“十”。
“十萬?”他妹妹明顯被鎮住了,“哥,那什麼老板那麼大方?”
“十萬算什麼啊,連一天用掉的那些紙都買不到。”
“什麼紙那麼值錢?”
“宣紙,老宣紙,有百十年的曆史了,光這一天就用掉了差不多有二十萬。”
“真奢侈啊。”
“嗯嗯,能開得起古玩店的,哪個沒有幾千萬的身家?他們才不在乎這麼點錢呢,相反,能用這麼二三十萬塊錢的春聯聯絡好老客戶的感情,以後遲早能十倍百倍的賺回來。”
“太狡猾了。”
“不狡猾怎麼賺大錢嗎?嘿嘿,老哥我以後也會很狡猾的。”
“嘻嘻,哥哥你狡猾點沒關係,對了,哥,嫂子呢?”
“啊哈哈哈哈,當然是回家了,人又沒嫁過來,怎麼可能天天跟我在一塊?”
“也是哦,不過這馬上要過年了,他們也該放假了吧,讓她來玩唄。”
“咳咳,別鬧,她們也挺忙的,”徐景行想了想,還是沒把自己跟程琳分手的事情說出來,雖然這種事兒遲早會暴露,但能瞞妹妹一天就是一天,要是他妹妹知道他剛交的女朋友跟他分手了,還是被女朋友的家人給棒打鴛鴦,指不定會多生氣呢。
他妹妹現在的身體狀況是不錯,但能避免的氣惱還是避免的好。
氣大傷身。
陪妹妹和方小青吃過晚飯,休息一會兒後他直接進了工作間,在工作間裏忙活起來,做雕件,各種各樣的雕件,他準備在過年之前賺夠店鋪的裝修費。
聽起來有點天方夜譚,但對他來說其實並不算太難,如果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打擾,他一天能工作十八個小時,能雕最起碼十件半大的雕件,一件賣個一兩千,十件就過萬了,距離過年還有半個月,也就是說,他最少還能賺十萬塊。
加上今天這十萬就是二十萬,二十萬足夠支付裝修的預付款了。
當然,他可沒打算全雕半大的普通雕件,他手裏還有不少紫檀和科檀的料子,雕兩件出來,隻要能賣出去,裝修費就齊全了。
按照他的預估,裝修費大致在四十萬左右,當然,如果隻是刷刷牆壁做做頂棚修修門窗鋪鋪地板之類的裝修,可能二十萬左右就夠了,剩下的是桌椅櫃台等配套設施的費用,這些亂七八糟的費用加起來也是一個大數字。
這晚上,他就設計了兩份圖紙,計劃在小年之前按照圖紙雕出這麼兩件紫檀木雕件。
但計劃沒有變化快,第二天上午,他再次接到許中衡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