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山帶著陸羽和薇薇安離開了展廳，張恒低垂著頭，眼珠子已經赤紅，覺得自己像是被拋棄了一般。
找了個偏僻的休息間，劉金山請陸羽和薇薇安進去，歉意的笑著說道：“實在抱歉，沒有怎麼準備，所以隻能和你們在這麼撿漏的地方說了。”
“劉館長，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看你像是有難言之隱？”薇薇安好奇的問道。
劉金山苦澀的笑了兩聲，掏出煙點上，吸了兩口後說道：“何止是難言之隱，是出了那檔子事情後，我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就是怕東窗事發。”
“今天被你看出來問題了，對我而言不啻於一種解脫，真的覺得要解脫了。”
劉金山臉上浮現出回憶的神色，眼睛緊緊的閉了起來。
“那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是負責庫藏的副館長，張恒是新分來的大學生，跟著我學習庫藏工作，那一次有人拿著專家函來借調文物，是張恒負責接待的。”
“當時我有事在開會沒有在館裏，張恒看了對方的函件，然後詢問了一些必要的問題之後，就打電話給我彙報，我聽了之後沒多問就同意了。”
“唉。”劉金山苦著臉歎息了一聲，麵帶悲傷的說道：“這一同意就引來了問題。”
“我回來後才知，對方竟然要求借調的是吳道子的白描飛天圖，隨後我就想著趕緊將東西追來，於是按照對方專家函的單位去聯係，卻查無此人。”
“當時我就崩潰了，明白這是別騙了，可是我又擔心恐懼不敢聲張，不僅沒有報案，沒有上報組織，我還想辦法請人製作贗品妄圖蒙混過關。”
“展廳中的那一幅，就是我讓人製作的贗品，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被人看出來問題，直到你剛才說出來是假的，才算是第一個有人說出來。”
劉金山隨後將製作贗品畫作的過程講了一番：“反正都是我的錯，我也早就想通了，願意承當一切責任。”
薇薇安聽的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陸羽摸著下巴看著劉金山：“你就沒有試著去找回原作？你有沒有懷疑過張恒？”
“原作我當然試著尋找過，不過人海茫茫，對方沒有留下明顯的蹤跡和體貌特征，我根本無從查找啊。”
“至於張恒，我是懷疑過，可是我這麼多年觀察下來，覺得應該沒有他什麼事兒，反正我是無能為力了，隻能承擔所有的責任。”
陸羽沉默著沒有說話，總覺得情況有些蹊蹺，按照劉金山的說法，拿走畫的人隻有張恒見過，這就顯得這一次騙局最大的關鍵單在張恒身上。
薇薇安輕輕碰了陸羽一下，低聲說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是誰騙走了真跡，這手法絕對是有內鬼幫忙，不然時機不會掌握的這麼準。”
“那就是那個小張嘍，他就算不是內鬼，也應該知道許多我們不知道的情況。”薇薇安篤定的說道。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咱們有進行調查破案的職責麼？”
陸羽覺得這事情不簡單，不想讓薇薇安深入進去，覺得或許會給她帶來危險。
薇薇安笑著說道：“有輔助追查的責任和權利，這些事情隻要我們有心情和時間，就可以追蹤調查的。”
劉金山看了眼陸羽和薇薇安，思索了一下說道：“我也希望能夠查明真相，但是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而且對方沒有留下什麼線索，你們怕是也不好追查。”
“這方麵不需要劉館長擔心，我有辦法的，隻是要麻煩劉館長，叫張恒過來，我有些話要問問他。”
見到陸羽說的肯定，劉金山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要是真能抓住那個騙走畫作的人，劉金山也能減少不少罪責。
劉金山拿著手機給張恒打了電話，沒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張恒呼呼喘氣的闖進休息間，瞪眼看著陸羽。
“姓陸的，你到底要幹什麼，我都說了跟我沒有關係，當年的事情，那都是劉館長批準的！”
陸羽微笑著看著張恒，淡淡說道：“你別激動，我隻是要調查清楚真相，想要詢問你幾個問題。”
“調查個屁，你有什麼權利進行調查，還要詢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特麼的別問我！”
張恒情緒十分暴躁，眼神中有驚慌的光芒在閃爍，轉身就要走的時候，被陸羽一把抓住。
“急著走什麼，還有很多話沒有和你說呢。”
“放開我，我才不想和你說話，大不了老子辭職不幹了！”張恒怒吼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掙紮，想要從陸羽的手中掙脫出去。
可是陸羽的手如同鐵鉗一般，狠狠的抓著張恒的手腕，讓張恒根本無法掙脫。
劉金山也感覺到張恒有些不對，上前按住了張恒的肩膀，沉著臉說道：“張恒，你冷靜冷靜，好好配合陸先生。”
“館長！他們這是要迫害咱們，這是要栽贓陷害！”張恒胡攪蠻纏的說道。
“你別亂說，我已經同意配合他們調查了，你作為當事人之一，也必須全力配合他們。”
張恒停止了掙紮，渾身微微顫抖起來，盯著劉金山看了半天。
劉金山毫不示弱的和張恒對視，片刻後張恒的態度終於軟化了下來。
“行，你們問，你們隨便問。”
“說說當年拿專家函來的那人的相貌。”陸羽隨口問道。
張恒不假思索的說道：“一身黑色中山裝，夾了一個黑色皮包，穿著黑色的皮鞋，瘦長臉頰，麵色偏白，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他說他叫溫誌東，是甘州大學藝術係的教師，拿著甘州大學藝術係主任開的專家函，說是為了一個唐代書畫發展的課題，想要借調一下我們館的館藏畫作······”
張恒不等陸羽仔細詢問，就主動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說的還頗為詳細。
“該說的我都說了，當時情況就是這樣，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問我了！”
“還有問題沒問，你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