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頭是在用憤怒掩飾自己的心虛，因為陸羽說出的話，不隻是簡單的指出東西是仿造的，更是指出了癩頭的核心技術。
癩頭家確實世代相傳著一隻汝窯深盤，打從明代可是，癩頭的祖上就在研究這仿製汝窯，在清代乾隆時期，癩頭家出了個驚才絕豔之輩，成功的仿製出了高仿的汝窯瓷器。
隻不過那位驚才絕豔之輩靠仿製橫發之後，因為太過猖狂又突遭橫禍慘死，以至於方法沒有傳下來。
到了癩頭這一輩，因為頭頂流膿，而讓癩頭無所事事之下，一心都撲在了仿製上，反而燒造出了仿真度極高的汝窯瓷器。
也就是癩頭見過的真品隻有家傳的深盤，若是讓癩頭多去看幾件汝窯真品，癩頭就能仿造出更多款式的汝窯來。
內心的隱秘被陸羽一口道破，讓癩頭的內心無比的虛，覺得精神都要崩潰了，所以用瘋狂的憤怒來遮掩自己。
陸羽淡然的笑了一下，明亮的雙眼靜靜的看著陸羽。
沉默了片刻之後，癩頭緩緩的坐下，梗著脖子說道：“你說的額都不承認，不想做生意，你就走吧。”
“我能治好你頭頂的膿。”陸羽平靜的說道。
“昂？”癩頭發出詫異的一聲，沒想到陸羽的話題竟然跳的這麼快。
“你別開玩笑咧，額這頭都去京城看過哩，京城多少專家教授國醫大師都麼有辦法，你能有什麼辦法。”
癩頭忍不住失笑，覺得陸羽這人實在是有點逗，好好的古玩商，裝什麼醫生啊。
馬二成使勁兒對陸羽擠眉弄眼，這頭頂的膿包可是癩頭的逆鱗，真要觸怒了癩頭，說不定還真的會發瘋的。
陸羽眼中透著真誠，果斷的說道：“反正你也找了許多醫生，看了許多次病了，為什麼不能試一試我的辦法。”
癩頭猶豫了猶豫，覺得試一試也沒有壞處，反正陸羽又不敢將自己弄死，如果能治好頭頂的膿包，那人生都會改變的。
“行，你說說看，有啥方法能治好我的病。”
“很容易，也不麻煩，但是你要能下定決心去做才行，一般人怕是下不了那個決心。”
癩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趕緊說，別廢話那麼多，額不想聽廢話哩。”
“嗯，找豬屎放到瓦片上用火焙幹，然後研磨成粉末敷在頭頂流膿處，一晚上就見效。”
馬二成聽的眼珠子都瞪直了，蹭的一下站起身， 護在了陸羽的身前，覺得陸羽這話是在拿癩頭開涮。
癩頭氣呼呼的站起身，收手從桌子下摸出了一把柴刀，柴刀的刀鋒，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出金色的光芒。
“你以為老子是隨便被人戲耍的咧？信不信額一刀下去，要咧你的狗命哩！”
“癩頭，你冷靜冷靜，殺人是犯法的啊，你還麼娶媳婦哩，可不能幹掉腦袋事兒啊，陸哥咱們趕緊走吧，別再和他說下去咧。”
馬二成是真的怕了，這要是真的惹怒了癩頭，還真的會發生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事兒。
Duang！
柴刀重重的砍在了桌子上，入木三分之後，刀柄顫抖著發出嗡嗡的聲響。
“滾！”癩頭怒聲喝道。
陸羽微笑著站起來，淡定的說道：“想要治好病，就按照我說的做，不然你這頭是沒發好的了，今晚你可以試試。”
“好額的陸老師啊，你就莫要再說咧，趕緊跟額走，走啊。”
馬二成慌張的拉著陸羽往外頭，癩頭盯著陸羽的背影，目光微微閃爍起來。
緩緩移動目光，癩頭看向了桌上的深盤，陸羽方才看盤子的動作，淡然說出的話語，再度在癩頭的腦海中浮現。
癩頭沉吟了良久，低聲說道：“豬糞···豬糞就豬糞，隻要能治好額的頭，就算是豬糞也麼啥不能試試的，中藥裏還有人中黃，人中白，童子尿哩。”
人中黃是用竹筒裝入甘草末，然後放置到人糞坑中浸泡而成的中藥，人中白則是尿液沉澱形成的白色物質，都是中藥中的奇葩藥品。
同樣奇葩的還有各種動物糞便，甚至鍋底灰等等都可以入藥，至於功效則是見仁見智了。
癩頭為了治療頭頂的膿包，可是花了巨大的經曆和金錢，此刻陸羽給出的方子雖然惡心，但是怎麼說也是一種方法，一種希望。
陸羽出了房門，王曉亮等人頓時都圍了上來。
“陸哥怎麼樣，剛才聽那慫貨在罵你，要不要我幫你打回去。”王曉亮說著晃悠了一下胳膊，顯擺著線條都沒有的肌肉。
陸羽笑著說道：“打什麼打，出門在外都是要和氣生財的好不好，天色也不早了，咱們都回去吧，明天再來。”
“啊？明天還來？明天還來幹什麼啊。”
“明天來收醫藥費啊，給人看病不能不收醫藥費的。”陸羽臉上露出了神秘笑容。
馬二成雙手捂住老臉，已經不知道該說啥好了，方才癩頭都動了刀，陸羽竟然還想著明天來收醫藥費，搞不好明天收的就不是醫藥費，而是人頭費了。
“陸老師，咱麼你先走吧，明天的事情，明兒個再說吧。”馬二成想著先把陸羽哄走，明天再想辦法忽悠陸羽去別的地方好了。
陸羽一行人離開，向村口方向走去。
癩頭聽見腳步聲走遠，才走出了自己的房間，眯著眼睛說道：“明天來收醫藥費，他怎麼就敢肯定額會用他的方法。”
“不管咧，額得要先試試效果才行，要是真的有效果的話······也不是不能給他醫藥費，反正手裏有錢咧。”
癩頭嘀咕了一番，匆匆出了院門，去村外的養豬場裏，踅摸著鏟了一坨豬糞，貓著腰溜回了自己家中。
找了個老瓦片，將豬糞倒進瓦片中，癩頭走到廚房，生起火開始烤豬糞。
濃鬱的糞臭味升騰而起，即便是習慣了腥臭味的癩頭，都被熏的眉毛倒豎眼淚橫流，一副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樣子。
“咳咳，要是麼效果的話，明早額一定會剁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