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哥畏畏縮縮的進了房間，將李寶才攙扶了起來。
“寶才啊，你看你這點出息，這位兄弟，我們是誠心來談生意的，咱們要不直接開始談吧。”
癩頭拿起桌上的煙頭放到嘴裏點燃，眯著眼睛招手說道：“來，來坐下談，東西就在桌上，你們自己看吧。”
王二哥見癩頭挺好說話，趕忙帶著李寶才走了過去，坐在癩頭不遠處，看向了癩頭指著的一個大瓷盤。
敞口深盤，看上去顏色溫潤，在昏黃的燈光下，更是給人謎一樣的感覺，讓人忍不住就想去觸摸，想去探尋。
盯著敞口深盤看了半天，王二哥才想明白一個事情，自己根本就沒有鑒別古玩的能力，根本就看不懂這個盤子啊。
李寶才見王二哥愣了半天沒動，伸出手指戳了戳王二哥。
“二哥，你這是咋的啦？”
“哦哦哦，我在看這個盤子，在用靈魂和這個盤子交流，我們的頻率已經對上了，這絕對是個好盤子，它給我說啊，它經曆了歲月的滄桑，看到我是十分的激動。”
王二哥為了不再手下麵前丟人，滿口跑火車的瞎編起來。
癩頭瞥了眼王二哥，向著王二哥吐出一口煙氣。
“北宋，汝窯清涼寺的盤子，難得的汝窯完整器，額家祖上傳下來的哩，盤底還有清涼寺的刻字，你們拿著的時候仔細點兒，可別磕碰了。”
癩頭昂著頭，無比驕傲的說著，對於他來說，也就剩下祖上的傳說，可以拿出來炫耀一下了。
李寶才聽的內心火熱，汝窯啊，那可是剛才百度過的，隨便一個完整器，價格就在億元以上說話的。
看著看著，李寶才就覺得眼前的盤子鮮活起來，無數天上人家的小姐姐從盤子中飛了出來，拉住自己哥哥爸爸的叫著。
王二哥雙手在衣服上使勁兒蹭了蹭，蹭掉了手心的汗水後，小心翼翼的捧起了瓷盤。
入手一片冰涼，輕輕撫摸一下，光滑如綢緞一般，簡直比嬰兒的皮膚都要好。
低下頭仔細的看著盤子的顏色，雖然看不懂個所以然，但是王二哥心裏就覺得，這顏色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愛不釋手。
緩緩的翻過盤子，看著盤底的去清涼寺三個刻字，王二哥的內心一片火熱，好似是被那三個字徹底燃燒了心扉一般。
“真好，真好的汝窯，你賣不賣？”
“賣，額想要看病，想要看好額的頭裏，找了個好大夫，他說要用犀角，野山參，野靈芝什麼的才能看好額地病，額掏不起那麼多錢哩，額還想要蓋新房，娶媳婦，都要好多地錢。”
“所以隻能對不起老祖宗咧，為了香火傳哈去，隻能將家傳的物件兒賣咧，額要的錢多地很，你要是能掏地起咱們就說，掏不去你就把盤子放哈。”
這一套話術，癩頭已經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幾乎十次有七八次都會得手，沒有得手的那兩次，是盤子上留下的破綻，讓人看了出來。
不過看著眼前呆頭鵝一般的王二哥，癩頭已經決定騙一把大的了，不再滿足於以前隻是騙十幾二十萬的小數字了。
癩頭厭倦了村裏的生活，想要去大城市生活，雖然去大城市治病幾十次，花光了所有騙到的錢，甚至在大城市依然被人歧視，但是癩頭仍然向往大城市的生活。
王二哥雙手緊緊的捏著盤子，用力的讓骨關節都發白了。
“你說多少錢吧，我也不是沒錢的人。”王二哥在賭癩頭不懂行情。
“哼哼，額碰到的城裏人多咧，都說自己有錢，可惜啊，都是掏不起買額的盤子，這汝窯的行情額也是知道的，不過額沒有想著賣那麼多，能賣個十分之一就行咧。”
癩頭緩緩說出的話，讓王二哥火熱的內心，頓時變的拔涼拔涼的。
三五個億的十分之一，那就是三五千萬，依然是王二哥掏不起的數字。
不過王二哥好歹也是商人，商人最不怕的就是談價的事兒了，砍價砍到一折的事兒，王二哥又不是沒有見過。
估摸著癩頭的想法也就是多賣點錢而已，至於三千萬還是一千萬的，對於癩頭完全是沒有概念的。
很多人對於錢，是真的沒有概念的，不知道一千萬能代表怎麼樣的購買力，更不會明白該如何花銷一千萬才是最正確的，這完全是經曆和眼界決定的。
“能賣三五億的汝窯，那都是來頭不一般的，你這件汝窯值不了那麼多，我看五百萬吧。”
王二哥狠狠咬著牙，給五億的十分之一，再來個打一折，直接開到了五百萬。
癩頭冷笑了兩聲，將抽盡的煙屁股，狠狠的碾入了煙灰缸中。
“五百萬，你出去玩兒吧，真當你的錢，大的跟玉皇大帝印的一樣哩。”
看著癩頭不屑的神情，王二哥內心充滿了挫敗感。
“那···八百萬。”
“哼哼。”
“一千萬，一千萬已經不少了，你去西京城都能買上個大房子，娶個小媳婦，還能剩下好幾百萬呢。”王二哥努力蠱惑道。
癩頭指了指腦袋：“額還要看病哩，這就是個無底洞，麼有三五百萬都看不好哩，你算算賬，買了房子車子娶了媳婦看了病，剩下的錢都不夠娃娃的奶粉哩。”
王二哥頓時一陣心虛，要是這樣算的話，那賬不得算到癩頭的兒子長大成人結婚娶親，這樣一算的話，最少要加上五百萬才夠。
“那一千二百萬？”王二哥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兩千萬。”癩頭伸出了兩根手指。
“這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最多給你一千五百萬。”
“少一分都不賣哩。”
“你這人，一千八百萬總行了吧，你也總要給我留點利潤空間，我這拿出去也就是賣兩千萬而已，給了你兩千萬，我就一點賺頭都沒有了。”
王二哥為了拿下汝窯盤子，已經是豁出去了，開出了一千八萬的價碼，這價格已經相當於手上現金的百分之八十了，可以說已經接近王二哥的全部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