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竟然不是真品！”
陸羽低聲嘀咕了一句，不動聲色地繼續看下去。
紋飾繁縟，內容浮華，確實是乾隆時期的造型特征，也顯露了盛世的氣象。
這跟那隻乾隆多色彩釉大瓶，異曲同工。
而且，細頸處工整紅彩篆書款“大清乾隆年製”，也無任何問題。
陸羽心有疑惑，但卻不明所以。
無論是從哪一個方麵來看，這隻花觚，都應該是一件真品！
但為什麼反饋的信息，卻說這是一件仿品？
而且，並沒有說明，是哪個時期的仿品？
問題，到底出現在哪兒？
陸羽肯定，這花觚不會是超過西漢的東西，所以鑒寶異能竟然沒有完全鑒定出來，心裏頗為詫異。
再反複撫摸，探究，陸羽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
陸羽心道不好，趕緊在站立不穩之前，將花觚放到條案上，隨後就踉蹌地退了兩步。
陸羽的這個動作，讓在場圍觀的人，都低聲驚叫一聲，發現花觚沒事，才一個個輕拍胸前，而後衝陸羽瞪來極為憤怒的目光。
好像剛剛陸羽差點殺了他們的親人一樣。
“陸羽，你怎麼了？”顏舜華離陸羽最近，伸手撫了陸羽一下，陸羽才沒有摔倒。
顏舜華一直注意著陸羽，發現陸羽眉頭一直皺著，心裏有些忐忑了，再然後，就見陸羽突然將花觚放到條案上，顏舜華以為陸羽看好了，還沒有等鬆了口氣，卻發現陸羽竟然站都站不穩了。
她沒有想到，陸羽為了幫助自己，竟然會耗費如此心神。
這讓顏舜華一時內疚不已。
陸羽坐下後，輕輕按了按顏舜華的柔荑，並順手在顏舜華手腕佩戴的玉鐲上點了一下，隨後搖頭一笑，“我沒事，可能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吧，舜華，你先談著，我坐一會就好。”
說完，陸羽便閉目雙目，作休息狀。
顏舜華低頭看了一眼陸羽抓著自己的手，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太多情緒。
若無其事地，抽離開來。
隻是眼底一閃而逝的不自然，顯明了她內容的微微波瀾。
此時的陸羽，已經明白過來，鑒寶異能半失效，原因是之前救治母親時，幾乎將體內吸收的靈氣，消耗一空。而在顏舜華尋來之前，還沒來得及補充。
陸羽之前並沒有在意這些，說到底，還是他對這異能的使用方法和限製，沒有完全掌握。
如果讓陸羽知道顏舜華因此，而對他有愧疚之心，陸羽肯定會大呼冤枉，這真不是他的本意。
“多謝賀老板，這粉彩花觚我非常滿意，裝起來吧。”顏舜華見陸羽看完之後，並沒有說什麼，以為陸羽已經確認這花觚沒有問題了，便對賀辛易說道。
賀辛易不由點頭微笑，將粉彩花觚放回木盒裏。
顏舜華則拿出了支票，準備在上麵寫出之前談好的數額。
一樁生意眼看就要達成。
就在這時候，旁邊一個稍顯慵懶的聲音淡淡傳來，“慢著！”
“陸羽，你？”顏舜華收回支票，回頭看向陸羽，顯然很是不解。
其他人也是紛紛看向陸羽，尤其是賀辛易，本身就在陸羽看花觚的期間，被陸羽一直皺眉的樣子驚的一直不安，這時見到陸羽又一次開口，幾乎要暴走了，目光裏帶著怒火。
“那個，我就是想再上手看一眼，剛剛因為身體原因，並沒有看完。”陸羽苦笑解釋。
“不行！你要是一個拿不穩，摔了怎麼辦？”一個收藏家馬上就不幹了，剛剛陸羽的動作，他覺得自己的心髒病就要發作了。
雖然這花觚也到不了他手裏，但如此完美的瓷器，要是在他眼前摔了，也會心疼。
其他人的目光看著陸羽，表達的意思大致也是如此。
“好吧。”陸羽搖了搖頭，看向顏舜華，“舜華，這樣吧，你連盒子一起拿過來，我就再看看這件粉彩的款識。”
顏舜華看向賀辛易，後者無奈，隻好點頭答應。
無論如何，他都不敢惹這位顏家的大小姐不高興，一來人身份在那擺著，二來，顏家也是他這尚古堂的最大金主之一。
顏舜華隨後連盒子一起，捧到陸羽麵前。
陸羽這時已經拿出了隨身帶著的高倍鏡，低頭湊近在粉彩花觚的款識處，細看。然後，手指似乎在順著筆劃寫字一般地，觸摸著六字篆書款。
賀辛易和那幾位收藏家豪富，一個個腦袋伸長了，幾乎是閉著呼吸，死死地盯著陸羽的手。
“好了，舜華！”近一分鍾後，陸羽停止了動作，示意顏舜華可以放回去了。
“怎麼樣，這位小兄弟，請問，你到底看出什麼了？”賀辛易開口質問，冷蔑地看著陸羽，已經對陸羽這種裝模作樣的姿態，忍不下去了。
“嗯，看出來了，賀老板竟然將一件光緒時期的民仿粉彩，冒充乾隆皇帝的禦用之物，騙取舜華的一片孝心，連我都差點走眼，手段可真是高明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無不一愣。
一起轉過頭來，看著茶幾旁坐著這個身著普通，相貌平平的少年。
顏舜華回頭看一眼陸羽，然後又看了兩眼盒子裏躺著的粉彩，沉默不語。
幾個富豪收藏家都是猛地愣住了，一時麵麵相覷。
尚古堂的老板賀辛易卻是臉色一沉，沉聲喝到，“你到底是誰？說這隻乾隆粉彩是光緒時期的民仿？你有什麼憑據？”
麵色微冷的賀辛苦笑帶寒意地說道，“小夥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
“我尚古堂在富春甚至全浙省的古玩行裏也算是小有名氣，我賀辛易在富春收藏協會也忝為副會長一職……”
“我們尚古堂從不把贗品當真品來賣！”
“我賀辛易在古玩行當做了三十年生意，靠的就是誠信……”
旁邊幾個富豪藏家紛紛點頭附和。
“沒錯。我跟賀老板打了幾次交道，都是真品無疑。”
“我也從賀老板手裏收的那幅傅抱石的《茅山雄姿》，在去年的京城利保上拍出，可是賺了不少呐！”
“總之，賀老板的人品，我們都信得過！”
賀辛易麵露得意，冷蔑的瞄了瞄金鋒，譏笑嘲諷，“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真是可笑！”
顏舜華冷豔的臉上露出一絲焦急，如果就因為這麼一個一千來萬的乾隆粉彩，讓陸羽因此得罪了富春古玩界的一位話事人，那可就是她的責任了。
陸羽對著顏舜華笑了笑，而後淡定從容的回應說道，“聽你這麼一說，那這件事就不是你賀老板的人品問題了……”
“而是，你的水平有問題！”
賀辛易麵色瞬間變了，冷厲說道，“我尚古堂有個規矩，隻要鑒定出客人以真品買回的東西是假的，我尚古堂將假一賠十！”
陸羽端坐在椅子上，慢慢扭頭過來，麵色譏嘲，慵懶的聲音道，“假一賠十！？”
“嗬嗬，隻怕你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