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家具比較古樸，竟然似乎沒有通電的樣子，幾盞不斷跳躍著火苗的油燈，散發著詭異的散淡微光。
陸羽跟進來後，快速環視一下，發現屋內已經坐了幾人，大家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閑，品茗聊天，室內一時茶香四溢。
陸羽和馬杭壹跟著許春生進來後，大家都是轉過頭看了過來，不過也隻是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許春生應該不是第一次來，有人認出是他，便點了點頭，以示打招呼。而許春生身後的陸羽和馬杭壹二人，大家都覺得眼生的很，而且二人都很年輕，就多看了一眼。
不過，也沒有引起大家太多關注。
這時，陸羽忽然覺察到一道目光看向自己，抬眼望去，發現那人身著黑衣，稀疏的頭發油光鋥亮，整齊朝後梳了個大背頭，正是孫德才。
孫德才朝陸羽這邊看了片刻，發現陸羽看向自己後，目光有些冷意，很快便是轉過頭去。
不過，孫德才剛剛目光裏的冷意，還是讓陸羽心裏驚疑。
陸羽深知，孫德才此人，向來不達目的不罷休，他想等到墨羽齋，不可能就隻出現那麼一次，就再沒有任何動作了。
但驚疑歸驚疑，此時的陸羽並沒有將孫德才放在心上，如果是以前，他可能還對這個老家夥沒辦法，但如今有了實力，也算是有了底氣，更不覺孫德才有多大能耐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借著許春生和熟人打招呼的時候，陸羽又打量了一下子。
場內大概分為十來波人，有些人是單獨前來，少數人有人陪伴。
陸羽和馬杭壹坐下後，看著場內的布置，覺得這裏更像是一間小型的茶室，四周圍繞著前麵的一個小的戲台。大家都圍著正北方向的戲台坐下，陸羽三人坐的位置較為偏僻，不過，這種地方，倒是讓陸羽能夠好好觀察一番。
其實，見到這裏的情形，陸羽已經猜出了這裏的交易形式，也隻有地下拍賣才會這樣。
不過好在，這裏人不多，想必競價也不會太激烈，就是不知道拍品的質量如何了。
此時，陸羽有些隱隱的後悔起來，若是早知道許春生來自己來的地方會是這種情形，他就應該多拿些錢過來了！
看了一眼身邊的許春生，陸羽悄悄地替過去一個眼神，“許叔，這裏的交易，一定要用現金嗎？”
許春生點了點頭，似乎很熟悉這裏的交易形式。
“許叔，你應該早跟我說的。這樣，我也好拍點東西，好補充了下店裏的貨源。”陸羽笑著說了一句。
馬杭壹也是看向，似乎也有些怪許春生來的時候神神叨叨。
許春生並不在意陸羽作為他的私人鑒寶師，還想自己進行拍賣，這本身就是一種常見的事，毫不在意地說道，“沒事，我也是來的著急，忘記和你二人提前交待了。不過，這次你們兩個也是跟我來，熟悉一下這裏的操作，等到下次時，再多準備一些，一樣可以！”
陸羽心中詫異，猜到這裏應該不是那種簡單的地下拍賣，因為陸羽見過不少直接就在古玩街附近，打一槍換一炮的地下銷贓，而聽著許春生的口氣，這裏竟是一個長期的買賣。
很快，隨著一陣腳步聲響起，場內嗡嗡的聲音靜了下來，大家似乎都是在期待著什麼。
一個個目光緊緊地盯著戲台的方向。
這時，一人從戲台一側的小門大步走了進來，一邊樂嗬嗬地朝著眾人拱手，“感謝大家支持，感覺大家 的光臨，條件略有些簡陋，還請大家多多見諒！多多見諒！”
陸羽看過去，隻見到來人方臉大耳，身形魁梧，從外貌上能夠看出些許的堅毅氣質。
眾人嗬嗬一笑，倒也沒有答他的話，似乎已經習慣如此，那人也沒再說多餘的話，大步邁到戲台的中央位置，“好了，客套話咱家就不多說了，老規矩了！”
說著，此人抬眼看了一圈場內，待見到陸羽和馬杭壹後，稍稍愣了愣神，不過，在許春生和他微微點頭後，才又開口，“哦？咱們今天來了兩位新朋友啊，那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姓孔，人稱孔老四！咱們交易畢竟隨意一點，但是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的，還有，就是嚴禁任何拍照錄音的行為，一旦發現，就不要怪我孔老四，不講情麵了！”
說這話時，孔老四麵上一冷，朝著眾人又掃視了一圈，如一頭猛虎巡視屬地一般。
陸羽和馬杭壹對視，知道這孔老四的話，多半是對自己二人說的，也沒有任何反應。這些本來都是應該的，陸羽和馬杭壹雖然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但猜想這裏，也不是什麼能見著光的地方。而且，他們二人，也沒有打算做這些犯了眾怒的事情。
“行了老四，快點開始吧，這些話大家聽都聽厭了，也不知道，這一次你搞到好東西沒有？”此時，場內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多半，要不是喜好這一口，他這種年紀的人，都已經早早在家睡了。
孔老四麵上笑容堆了起來，“於爺，您就睢好吧，這次的東西，一定教您老滿意！”
“好，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說著，就見有人端了托盤，自戲台一側的小門進來，托盤放在中央的桌子上，正是一件粉彩琵琶尊。
“有興趣的，可以上來看一看！”孔老四笑著，退後一步，示意大家上前觀看。
第一件，琵琶尊，遠遠看過去，器形似弦樂器琵琶，撇口，束頸，弧腹，脛較高，如二八佳人俏立眼前，尊身上有三老賞月圖。白釉麵上直接施彩作畫，畫風秀逸，精妙入神。
場內眾人，紛紛舉步前看。
陸羽看許春生沒有動，也注意到了場內的規矩，多是老者為先，大家逐個上去，所以，陸羽也沒有著急，待許春生問他點頭後，才跟著走了上去。參與這種交易，也是難得的學習機會，陸羽自然不會放過。
許春生對這琵琶尊倒是很感興趣，器型也好。
陸羽細細看了一番，雖然沒有上手，但見琵琶尊上淺淺浮著的一層白霧，陸羽點了點頭，已經能夠大致判斷出，這件粉彩五老賞月圖琵琶尊應該是雍正年前的官窯粉彩瓷，也算是極為難得的一件真品了。
而真正讓陸羽心中大安的是，自己這兩日發現的自己能力的一些異變，確實是真的。
這些日子以來，隨著陸羽接觸的老物件越來越多，發現自己的眼力，已經提升了許多。而且同時，在吸引的白霧靈氣漸多之後，陸羽又發現，即便是不親自用手觸摸物體，也能約莫看出真品上浮現的一絲白霧。
陸羽轉身，不動聲色地朝著許春生點了點頭，暗中伸出兩根手指，見許春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