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老的話，讓朱厚照看向陸羽的目光，不由心中一緊。
小陸羽，機會在跟前了，你可以自己把握好了！
“羽哥兒，加油！”諸葛明輝雙拳緊握。
陸羽沒有立刻接觸觀音像，略作思索，整理下思路，道：“從銅像的造型特征來說，漢代和十六國時期，佛像方臉，麵目平和，頭發平直，一般多為坐式。北魏以後，佛像頭為蓋碗式，長臉而瘦，高鼻大耳，閉目凝神，麵目清臒，高額發髻，呈螺旋式，披袈裟，袒右肩，有的結跏跌坐，有的盤腿坐，掌心朝上。隋唐時期，銅鑄佛像頭紮蓮花冠，臉龐發圓，腮發胖，高額髻，身著僧袛支，外披袈裟，寬衣下著百褶裙，垂於雙足。宋代銅佛像以菩薩像居多，有的高發髻，臉上胖下尖，身段高長。明清兩代銅佛像以剌頭居多，有的頂上有肉瘤，大耳，下頜有一道肉褶，脖子上有1至4道肉褶。肉褶越多，年代越近。”
陸羽聲音不大，但此刻卻在墨羽齋裏，顯得那麼有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陸羽，似乎這裏，隻有他是唯一的主角。
裘老坐在椅子上，看著陸羽，不住的暗暗點頭，越看陸羽越覺得滿意。
陸羽思路越說越清晰，見沒有人打斷，接著往下說。
“再有一點，正是從宋代，才出現了觀音銅像！”
“另外，自在觀音又名觀自在菩薩。唐代張彥遠的《曆代名畫記．卷第三，提及西京寺觀等畫壁中，勝光寺之塔東南院，‘周昉畫〈水月觀自在菩薩〉掩障，菩薩圓光及竹，並是劉整成色’；卷第十有雲：‘周昉，字景玄，官至宣州長史。初效張萱畫，後則小異，頗極風姿。全法衣冠，不近閭裏。衣裳勁簡，彩色柔麗。菩薩端嚴，妙創水月之體’。‘水月觀音’，一改佛教造像直立或打坐的成規，右腿曲蹲，左腳輕踏，重心落在左胯，右手微抬微翹，左手為支撐點，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現存最早的自在觀音像，就是山西平遙雙林寺的宋代雕像。”
“所以說，無論從造型特征，還是佛像沿革來說，這件觀音像，完全符合宋代銅佛像的造型特征。”
說著，陸羽將觀音像拿在手中，白霧再一次出現之後，心中暗道，“果然”。
得到反饋的信息的後，果斷斷言，“雕像氣息靜穆深沉，氣韻纖柔秀雅，所以我斷定，這正是一尊宋代的銅雕自在觀音像！”
陸羽越說，朱厚照和裘老二人聽得越是眼前一亮，直到陸羽說出結論，二人更是直接鼓起掌來。朱厚照更是連連點頭稱讚道：“不錯，很不錯！小陸羽啊，看來你父親之前對你的評價，很不從實際出發嘛！”
“謝教授誇讚，這也是您教導的好！”被朱厚照當眾如此誇獎，想到前一世自己的那點水平，陸羽也是臉微微發紅。
“你也不必謙虛，我誇你，也是你憑實力得來的！謙虛雖是一種美德，但作為年輕人，還是要有朝氣，淩人一點的好！裘老，您覺得呢？”朱厚照越看陸羽，越是滿意。
“嗯，確實不錯！”裘老看著陸羽少年的臉龐，不由感歎，江山代有人才出。
東西鑒定出來了，接下來，自然是估價。
估價這一方麵，店裏的幾個人，藍天鬆是富春最大的拍賣行瑞軒拍賣行的首席鑒寶師。
朱厚照雖然不是鑒寶師，但作為考古學家，斷代估價，也難不住他。
於是，在陸羽看向朱厚照後，朱厚照略一思索，給出了一個不高也不低的價格參考區間，“去年年初的港島拍賣行上，曾經出現過一個宋代的觀音銅像，雖然不是自在觀音像，但也拍出了800萬。”
“如果這座觀音像拿出去拍賣的話，應該在1000萬到1200萬之間吧。 ”說完，朱厚照看向裘老和藍天鬆。
藍天鬆點了點頭，這種明眼人一問便知的事情，他也不會說假，“隻高不低。”
裘老也同意朱厚照的估價。
許春生此時已經大刀難忍饑渴了，一個勁地跟朱厚照打眼色。
朱厚照看著許春生猴急的樣子有些好笑，但也知道此人的性格，身上有錢，見到好東西，多半會出手，於是看向了陸羽，“小陸羽，你這座觀音像，可要出手？”
“對，小陸先生，你這觀音像，我看上了！1200萬，你要是同意，我馬上給你開支票！”許春生也不管是不是符合交易原則，是不是合套路，直接開口了。
1200萬！
店裏除了這幾人，對這種數字也早就不敏感了，其他圍觀的群眾，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差點直接炸鍋了。
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觀音銅像，竟然那麼值錢！
而且，還真有人要買！
有錢人的世界，真讓人難懂！
陸羽卻是遲疑了，他本來的想法，確實是出手這觀音銅像的。
但忽然之間，陸羽腦子裏閃現出一個念頭，然後，一個大膽的想法，便在陸羽靈機一動間，形成了。
於是，陸羽看向許春生，微一笑，“許先生，抱歉，這觀音像，我還沒準備出手。”
“不出手，為什麼？是覺得1200萬低了，小陸先生，我是真喜歡這觀音像，你要是有什麼想法，盡管提嘛！”許春生急了，他是真心喜歡佛像一類的。
藍元飛聽到陸羽拒絕時，心中猛地地震。
他沒有想到，陸羽竟然能夠麵對千萬誘惑，絲毫沒有失態。
朱厚照倒是想到了陸羽的想法，與裘老對視一眼後，搖頭笑了。
“許先生誤會了，我並不是想要坐地起價。”陸羽一邊將觀音銅像放回木雕內部，然後封住底座，放回盒子裏，造成一幅原樣不動的樣子，一邊解釋著，“說來，這也是我成為這小店的主人，第一價藏品。”
得，許春生這下子明白了。
雖然很想得到觀音銅像，但明白了陸羽想法之後，許春生轉念想到了更多，心態立刻轉變，看向陸羽，笑道：“第一次，難得，珍貴嘛！好嘛，我們倒是忘記了，古玩一行，你還是個年輕人！不錯，小陸先生，這次觀音像就算了，下一次要是再遇到好東西，可不要忘記老許我！”
“許先生說笑了，再有好東西，一定不會忘了許老板！”陸羽也不管許春生是不是隨口一說，但也承了人的好。